第217章 人生成長不簡單（五）
淩霏走進了徐朗租住的小屋，看到裏麵相當地淩亂，小餐桌上還都是空的啤酒瓶，煙灰缸也滿了。
他從來都是一個很整潔的人，總是把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她想著，轉頭去看跟在自己身後，神情依然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徐朗，真是的，還是會這麽迅速地就對他心疼，實在是好想問一問說“你這些天就都是這樣過的？”，卻終究又是什麽都沒說。
也許根本是想要說的有些多，兩個人此時竟又再一次地相對無言。
淩霏捧著杯子，又喝了一口溫開水，感覺到腰有點累，不禁就往臥室看了一眼。
徐朗感覺超敏銳的，立即站起身，“累了是嗎，你等我五分鍾，我先進去收拾好。”
淩霏這時也終於是開了口，“那裏麵也是跟這裏一樣地亂嗎？”
徐朗環視了一下，想了想，說：“我就是想給你換一套幹淨的床單，那樣總會躺得更舒服一些的。”
“哦。”
徐朗立即轉身走進了臥室，利落地把舊床單卷起，從櫃子裏拿出了幹淨的又是利落地都換好，然後又還嫌做的不夠，還想著要把地板也拖上一拖。
一直站在門邊看著他的淩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可以了，別再弄了，這裏本來就一點沒有亂的。”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徐朗說。
“嗯。”，淩霏點了點頭。
已經不記得是有幾個晚上了，一直都沒能夠睡得過一個好覺，她原以為來到了他這裏也還是會免不了要翻來覆去同樣睡不安穩的，卻不料，竟是很快就睡著了。
中途她醒過來了一次，揉了揉眼睛，側了側耳朵去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對於徐朗此時在做些什麽很有著好奇。
可目光一轉，就盯著牆上衣帽釘掛著的徐朗的睡衣看了好一會，然後起了身，過去把衣服拿了下來，抱在懷裏嗅了嗅，回到床邊重新躺下，很快又繼續地睡了過去。
裏麵的淩霏心裏是早有了決定，可是在外麵等待著的徐朗心裏卻仍是有些沒有底的。
他先是輕手輕腳地把客廳收拾幹淨，然後跑到樓下去買了一點菜回來，簡單地做了一小鍋肉粥，和一碗水煮蛋。
這些天，雖然有了唐明宇的明確支持的態度，他也還是盡量地不去影響了工作，冷靜下來想了想，這樣做確實才是對的，這份工作直接促成了淩霏父母對於自己的迅速認同，不能隨便說不要就不要了的。
他有空的時候，會在路上等候，遠遠地看著淩霏，怕招惹了她的厭煩，都沒敢上前去說話。
*
“律師對我說了，如果能湊到錢全給當事人如數地退回去，至少可以減少三年以上。”
“可是當時，就算是把我們家那套舊房子也賣了也依然還是遠遠都不夠的，可那又已經是我們家還剩下的唯一值點錢的東西了。”
“我爸他那個人啊，根本上就隻是一個書生一樣的人，我當然免不了會特別地擔心他受不了那裏麵的苦，那他要真是挨不過，那我媽呢，她在外麵又能不能撐得過來。”
“所以，這個事情，我不理是根本不可以的。”
“隻是，要借的錢實在是太多了，能幫得上忙的人也就自然是很少了，按照正規渠道，那套舊房子用來做擔保的話也實在是湊不來什麽錢。”
……
“那筆錢是因為我爸才要去拿的，絕大部分都用去還債了，剩下的那一些，後來也陸續地拿回家給了我媽了。”
“我知道那錢掙得不幹淨體麵，自己都不願意去花，想著既然是為了父母去拿的，那就都給了他們就好了。”
“所以，我這些年，確確實實也是因此就一直記恨了我爸，我媽問我是為了什麽，可是，霏霏，你說，我要怎麽去跟她說呢。”
“我當時，就是連差的到底是多少錢都讓律師幫忙瞞著了的，我媽她一直都是給我爸寵著的，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能幹，能扛事情的女人。”
……
徐朗還是自己親口把當年的整個事情告訴給了淩霏。
淩霏聽得直想要哭，扁起了小嘴，“可是……”
“可是我還是會有些在意啊，怎麽辦呢？”，這並不是責怪的語氣，更多表達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誠如陶一然所說的，這確實隻是在他們倆相遇之前的事情，也早已經過去了好多年了，可是直接剖析到了真相，徐朗當年的選擇是有著多大的無奈和無助啊。
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與一然的戀情會是如此地相似，心愛的人都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鄭子夜是明確地被判過了刑了，可是看似一直自由身的徐朗又何嚐不是坐的是另一種的牢獄呢。
徐朗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隻默默地，試探性地去碰了碰她的手，然後才緊緊地握了過來。
“阿朗，我不知道怎麽說，就是，就總是感覺到好難過的啊。”，淩霏有些憂傷地又說到。
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用指尖去輕輕地撫了撫，“一然說的真沒錯，長大了以後有時總會感覺，真的是好麻煩啊。”
“我們的孩子，他以後也隻會是一樣的體會了吧？”
“嗯，是的”徐朗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霏霏，我們也實在不必自欺欺人的，不是總有說了嘛，人生苦短，既苦也短。”
“所以，能夠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就是多好，多幸運的事情啊。”
“不用怕的，霏霏，以後你和孩子就多些把麻煩事交給我吧，我隻要活著，就會盡到全力地去保你們周全。”
淩霏卻說：“你可別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啊。”
她說著瞥了一眼收拾過了的煙灰缸，“煙真地能戒掉嗎？”
“嗯，能戒得！”
“這也隻能看你自己了，其實就算不是因為孩子，抽煙也實在是沒什麽好處的。”
“嗯，聽你的。”
“以後家裏的事我都聽你的。”，徐朗說。
淩霏想了想，自己也同樣並不是一個堅強能幹，能扛事情的女人呢，未來有他護著就很好，不過還是要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是的，放心吧。”，徐朗笑著伸長了手臂，把她攬到了自己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