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失而復得的青花劍
在幾個亂箱子中,趙青沐翻找許久,終於找到了幾瓶外面粘著「除鱷香」紙條的棕色瓶子。
找到瓶子那一刻,她欣喜得差點跳起來。
有了這除鱷香,她再也不用怕那些兇殘的鱷魚了。
子時一過,她從石屋中溜了出來,四下里看了幾圈,確定沒人後,便開始揮灑除鱷香。
她先沿著石屋前的岸邊揮灑,灑完岸邊洒水里。棕色的粉末一入水便融化,然後散發出一種山草的香氣。水裡的鱷魚一嗅到這種香氣,馬上便開始躲避,慢慢向另一面靠攏。
這除鱷香果然有效用,她高興的咧開嘴角,走入水中繼續揮灑。
臨安城近水,其中遍布湖泊水塘,趙青沐自幼在那裡長大,雖說不善水但也識得點水性。
驅走了鱷魚,她便開始游向潭水中央,邊游邊揮灑,直至游到對岸,將幾隻鱷魚完全驅逐出水。
幾隻鱷魚可憐巴巴地躲進岸邊草叢,被除鱷香嚇得一點也不敢接近。
驅走鱷魚,趙青沐便開始下水摸索。
這次下水,她才曉得這沉火潭為何會得來這樣個名字。
沉火,沉火,不如說是沉血沉屍。
從上面一層看,整個水潭水質清澈,不泛雜質,水深數丈,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水底,充滿了神秘色彩。
那日與鱷魚搏鬥,情急之下她沒有注意,今日一下水中方才發現,水底滿是深紅淤泥與森森白骨。
這裡究竟丟掉過多少屍體,或是處死過多少活人,竟然把水底都染成了紅色。
起初,剛摸到紅色泥沙時,趙青沐胃裡隱隱作嘔,直要將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
但是為了青花劍,她硬生生將那種感覺壓下,閉緊口鼻,然後把頭抬高,慢慢伸出手去紅泥沙中摸索。
她回憶著之前自己被鱷魚拖入水中的位置,然後順著線路開始,摸索一陣便露出水面透口氣。如此反覆,一直持續了近半個時辰。
夜裡的水很涼,她才大病初癒,身體本就欠佳,如此又浸在水中這麼久,又被混著屍泥的泥沙熏得心裡作嘔,她只覺手腳發軟,昏昏沉沉,不得已她只好出水,回岸上歇息。
岸上不時有微風襲來,帶來一絲絲暖意,對比水中冰冷要舒適得多,她竟有點貪戀這溫度。
但是,青花劍還在水底,她不能讓她爹留給她唯一的遺物,象徵藍門門主地位的信物就這樣沉入水底,永不見天日。
她想起了藍門,想起了趙岩冥生前的心血,此刻就像那青花劍一樣,正在緩緩下沉,馬上便要沉入泥土中最深處。
她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如果說一開始她就做個軟弱無能的小女子,摒棄江湖恩怨,專司兒女情長,嫁人生子,不過問世事也就罷了。如今她已選擇拿起青花劍,走上這條復仇路,那麼趙岩冥的冤死,藍門的興衰榮辱,今後便都與她息息相關。她再無可能置身事外。
想到這,什麼水涼,什麼屍體雜質又能怎樣?她毅然決然回到水裡,繼續閉氣在水下搜索。
過了快一個時辰,從她剛落水的位置,到潭水中心,她幾乎快要把這大片水底摸遍了,也沒有找到青花劍。
她從水裡探出頭來,大口呼吸,仔細地洗凈手上和身上沾染的污泥,同時想象那些青花劍的可能。
說不定是掉在水底后被鱷魚不小心撞擊到了別的位置,也可能是水波帶動,青花劍掉落到了水底石頭縫隙。
她吸足一口氣,又翻入水中,繼續在水底摸索翻找。
此時她已忘了自己身體才剛恢復,也忘記了水裡的寒冷,滿腦子就只有要找到青花劍的念頭。
不知又過了多久,直摸索到月亮西斜,她已累得精疲力竭,游到了就近靠近山崖的位置停下來歇息。
山崖近水面處正有塊大石頭,她一爬到石頭上坐下,馬上便閉起了眼睛。此時她已沒有力氣,也管不得身上有沒有沾上臟污。
腦袋裡無數個疑問開始循環出現:不可能啊!怎麼還沒找到,我已經搜索得夠仔細的了,甚至是鋪有厚厚污泥的石頭縫隙我也伸手進去探過了,為什麼還是沒有找到青花劍。
休息一會兒,她從崖底一躍,又鑽入水中。
腳下踩到幾顆鬆動石頭,她很好奇,便蹲下身子去摸索。
這一摸索,她受驚不小。
那哪裡是圓滾滾會移動的石頭,那明明是幾個人的頭骨散落在水底。她從石頭上落下,進入水中,踩到水底便踩到了這些頭骨上。
手指插入頭骨眼孔部位,摸到一排整齊牙齒時,趙青沐全身的汗毛都在水裡立起來了,她驚嚇之下丟掉了頭骨,便向石壁靠攏,想重新爬上上面那塊她先前歇息的大石頭。
但是,手剛摸到石壁,她轉驚為喜——她摸到了一把劍。
水裡居然有劍,那一定是青花劍吧!
她一喜之下用力一提,想把劍從水裡抽出來。可是她用力,竟然沒能成功,劍還在水裡。
她皺著眉頭湊近石壁,想知道為何她不能將劍抽出來。
蹲下,順著劍身摸去,她好像明白了。原來這劍是被石頭上巨大的磁力給吸附住了,牢牢粘在石壁上,抽也抽不動。
然後,她一提內力,運勁過手,手掌便充滿了幾倍力量。接著她再一用力,便把劍從石壁上拿了下來。
出了水面,仔細一看,她愣住了。
這不是她那把青花劍,而是一把銹跡斑斑的,可能是被處死在這裡或是被丟進這裡的屍體隨身攜帶的,一把普通鐵劍而已。
同時,她開始好奇,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塊巨大磁石,還被藏在了水下。
看來自己的劍十有八九也是被吸附到這塊磁石上了。
她不甘心,又回到水裡,開始繼續在那塊石頭附近摸索。
拿上來一把又有一把生滿鐵鏽的劍,錯了一次又一次,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趙青沐找到了自己的那把青花劍。
拿回自己的劍,她馬上把劍繫到了自己腰間。
上了岸,天邊也已現曉色,水裡的除鱷香也快散得差不多了。
晨風陣陣,吹得她遍體生寒,水中溫度都要比岸上的要高,她打了個寒噤,搓著肩膀忙往石屋走去。
看著她在水裡翻騰一晚上,墨一收起酒壺,也離開了崖壁上他常倚著的那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