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坦王爺
有了法子擺脫流蹤熒蛾,秦文渡便自由了很多。
他不僅可以在深夜隨意遊逛地宮不被謝櫻蛾發現,甚至可以自行到地宮入口,甚至是短時間偷溜出去。但是,這都只能在深夜,白日里耳目眾多,他也不敢輕易犯險。
這日深夜,所有人都睡熟,秦文渡穿著那身黑衣潛到地宮入口,本想瞧瞧外面的久違的整個月亮,舒緩被地下陰暗濕氣腐蝕的壓抑心情,卻無意中有了新發現。
他從枯井上去,躲到石窟里,警惕地想外張望。
恰巧這時,白老大從外面回來了。
他的身影秦文渡不會認錯,只見他奔行到石窟入口十幾丈外便挺住了腳步,不遠處突然飛過來一個人。
這人一身勁裝,蒙著頭臉,腰間別著鑲金彎刀,腳踩皮靴,與這沙漠酷熱節氣裝束截然不同。
他的出現不過一剎那,也就在一眨眼之間,身法快得讓人吃驚,可見內功更是非凡。
他一出現,花聖白立刻上前施禮拜問。
「坦王爺此番親臨鄙府,不知有何貴幹?」
王爺?秦文渡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突然醒悟,這花聖白莫非與金人有聯繫?看這人的打扮裝束,明顯就是從大金國遠程而來。
金人一直對大宋虎視眈眈,他們用兵力強壓宋朝,總是無法戰勝,難不成他們想聯合西域褚部,暗地裡對宋朝不利。
他生來無羈無束,不願為世俗政治所累,但他終歸是宋朝子民,他怎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正在他義憤填膺之時,坦王爺開口了。
「聽說你這次被那小魔頭傷得不輕?現在恢復得如何?」
月下無法看出坦王爺年齡,但是從他說話的聲音來看,比之花聖白要大了幾歲。
花聖白道:「已無大礙,王爺放心!」
「那就好,日後入主中原,剷除餘孽還都需要你的幫忙,那時候中原便是我們的天下了。你助我報了趙岩冥殺我兄弟的仇,我也會助你剷除魔宗,一幫到底。」
花聖白道:「上一次,殺小魔頭未成,這一次恐怕他早已有所防備,加之二弟負傷未愈,三弟不成氣候,攻打魔宗日期將近,還請王爺派人援助。」
坦王爺片刻沒有說話,似是正猶豫中。
「我軍與宋軍對壘,怕是不能明目張胆南下多派與你人手,這樣,我派阿石和拓古前來助你如何?他們你是見過的,應該能幫上你的忙。」
這王爺本就功高蓋世內力深厚,能讓白老大如此謙恭之人武功必定和他相仿,他身邊的人身手自然不俗。
果然白老大答道:「能得兩位力士相助,是我的榮幸,多謝王爺。」
這王爺馬上答道:「白兄莫要如此客氣,你我二人不是認識一天,我早把白兄當成自家兄弟,只是白兄還一口一個王爺,叫得如此見外。」
看來這王爺也不是清高之輩,也尚禮賢下士之風。
可能是花聖白不想與他過分親近,便仍以君臣之禮待他。這白老大為人奸詐,口不言,心念已數轉,很可能他是有別的目的。
「王爺乃千金之軀,哪能與我等凡夫俗子相提並論,原諒聖白不敢冒犯。」
他這話意思大概是:你我二人本是有利共謀,我的目的是白煞婆的心經和私藏之寶,你的目的乃是南下佔領宋地,事成之後各分東西,再無瓜葛,誰還會跟你攀親論故。
秦文渡心中猜想。
果然,白老大馬上說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對了,王爺,我遣人送給您的梵文拓本,您可已找人譯好?」
「拓本我已收到,但是懂梵文的人暫時還未尋到,只怕還要過些時日……」
花聖白眼底一絲鬼笑一閃而過。
「哦?王爺莫要著急,慢慢去尋,我這邊也在尋找懂梵文之人。要不是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攻打魔宗上,我早譯出了拓本的內容。」
聽他們的對話,這拓本是什麼東西?秦文渡很好奇。
白老大為何要將拓本交給這王爺去譯?那拓本上有什麼重要秘密么?
正當秦文渡深思不解時,白老大提到了近日幾起與魔宗有關的事。
白老大又將近期魔宗的動向說與王爺聽,后又邀他進地宮做客,卻被拒絕。
那人道:「我此番特來看望你的傷勢,既然你已無大礙,我也便放心。眼下我還有很多事,需得回去處理,便不多逗留。這個你拿好,留作與阿石拓古聯絡之用。」
白老大接過一個金光閃閃的巴掌大圓牌。月光下看不太清,秦文渡只瞧到了那圓牌大概,上面似乎有著字文,中間似乎還有孔洞。
白老大稱這人王爺,他必是完顏氏族人。白老大與金人勾結,暗中謀划剷除魔宗和中原各派,當真陰險邪惡至極。
他見二人有了分別之意,聽得王爺說到「我回去告訴他們來這裡的路,你好好接應」方知這王爺馬上要離去,他轉身跳進枯井,趕快回到地宮。
回到自己房間,脫下衣服,差走小茸,他馬上翻身上床,作熟睡之狀。
白老大回來第一時間馬上去了謝櫻蛾那裡。
此時沁芳廳一溜房間皆們呼叫緊閉,嬌鼾微響,白老大一路悄然穿行,寂靜無聲。
進了謝櫻蛾宮殿,各處暗淡寂然,唯獨她寢房的燈還亮著。
白老大來到他門前,抬手輕敲,喚了聲「櫻蛾」,門內馬上響起腳步聲。
門一打開,謝櫻蛾仍是紅衣加身,沒有更衣睡下的意思。
「怎麼才回來?」
「路上遇到完顏王爺,說了幾句話,所以晚些。這些日子,地宮可有什麼異常,那秦文渡……」
謝櫻蛾朝天翻了個白眼,道:「每次你就知道問別人,你怎麼不問問我這些日子怎麼樣?哼!放心,你的人很老實,一直哪也沒去,待在這地宮。」
「櫻蛾,讓你費心了,我花聖白這輩子欠你太多,只有等來世……」
「哼!算了吧!這些話我早聽膩了,沒什麼事你回去吧!我也該睡了。」
話罷,謝櫻蛾氣哄哄地轉身回房,重重關上了門。
白老大嘆了一聲氣,抬起沉重腳步便走向舊殿。
路過秦文渡房間,他刻意停下來傾聽片刻,隔著門,白老大能聽到他翻身的聲音。
門口白老大駐足片刻,便回了自己房間。
秦文渡如釋重負,心道:幸好他沒起疑心。但是月下那個金人王爺卻讓他久久不能忘懷,能讓白老大臣服的人,內功不知該有多高,而且又是個金人,武功路數猜都難猜,今後有金國和西域兩方聯合,中原危在旦夕。
魔宗只是一個突破口,一旦沒了銀火宗,他們便少了一個大敵,日後南下更是有恃無恐。
秦文渡思來想去,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