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古樹、老人、小孩
眾人離開了南城，前往北城的途中。
在見過了張家的事情之後，眾人都十分沉默，隊伍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秦玉宸走在人群中間，臉上神情依舊無比冷靜。
他在征戰天下時見到許多類似的家庭，他們同樣家中無一男丁，全部死在了戰場。
只是他們更多的並非是自願，而是被迫，比起張家還要悲慘。
因為見慣了太多，所以滿門忠烈的張家固然可敬，令人欽佩。
可對他而言，已經很難再讓他產生更多的情緒。
況且滿門忠烈就真的是張家人想要的嗎？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表達自己的忠義可以有許多辦法，絕對不止這一種。
張父的選擇，其實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一種面對危難，沒有依靠，不得不如此的無奈之舉。
一味的悲傷和同情是無法解決問題，只有幽荒高層以更加積極的態度去提升人族的整體實力。
才能真正減少這類事情的發生，讓所有的家庭幸福美滿而不是滿門忠烈！
當眾人來到北城，發現這裡比起南城還要老舊甚至是殘破許多。
狹窄的街道，滿是青苔的地面，綠色的爬山虎布滿整個圍牆。
路上的行人稀少，與南城相差無幾。
每個人面帶菜色，衣服上滿是塵土與污漬。
甚至當秦玉宸他們走進街道，鼻尖一直縈繞著一股無法驅散的淡淡臭味。
那種臭味十分的複雜，既有食物腐爛的味道，也有排泄物的味道，更有一些一時間難以分辨的奇怪臭味。
這些臭味組合在一起，便成了堪比異界古代版的生化武器。
秦玉宸與魏忠賢表情淡然，對於這種味道他們表示還能接受。
而花青熙則是眉頭輕皺，她不喜歡這種味道。
不過她是以魂體存在，不喜歡封閉自己的嗅覺就好。
幾人中就只有軒青和周瑤受不了，同時也無法解決，只能憋著氣皺著眉，硬著頭皮接受。
眾人露過一條小巷，發現暗處有著一個坑洞，裡面黑漆漆的一片，散發著濃郁的臭味。
這臭味，跟他們剛到街上聞到的一模一樣。
「炤煌城好歹是幽荒第一大城，即便這北城是曾經的舊城。你們也應該重新改造一番才對，起碼這衛生問題也弄得乾淨點吧。」
花青熙看著小巷中的黑坑，她目光敏銳黑暗根本無法阻攔她的視線。
嘔！
只是一眼，她就眉頭緊皺，趕緊別過腦袋。
雖然她早已沒有了肉身，但是存在於靈魂深處的生理反應，卻是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在來時，他們已經了解到炤煌城，是在一座老城的基礎上擴建而成。
而北城便是曾經的舊城，所以房屋、街道顯得十分破舊。
「花大人見諒，這北城的衛生狀況的確很有問題。」
軒青向花青熙拱手致歉，然後解釋道：「對於這個問題，我當初也詢問過上面的高層，查詢了當初擴城的資料。據說是為了抵禦神族進攻，整個人妖聯盟的精力大半都放在了前線戰場。」
「如果不是當初撤入要塞的人族太多，導致許多人沒有地方居住。人族高層也不會想擴建、修建城池。」
「所以炤煌城在擴建時，首要任務就是大，保證可以容納足夠多的人口，衛生要求還在其次的其次。」
「抵禦神族入侵，與修建改造城池並不衝突。要麼是上面高層並不重視，要麼就是這其中有人貪贓枉法。」
秦玉宸微微搖頭，對於軒青的解釋並不滿意。
你都已經重新建造一座城池了，難道還沒有時間或是精力改造一下老城嗎？
「這……應該不會吧！都到了那個時候，誰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軒青聞言一驚，心中有些不願相信。
「這是你們幽荒內部的事情，我只是隨口一說，信與不信我都無所謂。」
秦玉宸並不想在此事上多花時間，繼續朝前走去。
而軒青則是將此事記在了心中，打算私下再去查查。
眾人在破舊的街道上閑逛，然後來到了一條狹窄老街。
老街兩邊的房屋十分的簡陋，甚至有著許多殘破的地方。
而在老街的街口，有著一座枝葉茂盛的古樹，將方圓十幾丈的區域遮蓋。
古樹之下，幾名老人坐在一起，身邊則坐著許多扎著總角的孩童。
秦玉宸等人還未靠近，就聽到前方小孩傳來的陣陣驚呼聲。
「你們這些小蘿蔔頭哪曉得，那些異族的可怕！它們全身長滿了鱗片，力大無窮、刀槍不入！」
「除了魂師大人們可以抵擋外，我們這些普通人即便穿著鎧甲上去也是一拍死一片！而且它們還特別喜歡吃人，特別是你們這些皮膚細嫩的小蘿蔔頭！」
一名抱著手在懷中的老人，臉上扮著鬼臉，語氣帶著恐嚇，嚇得小蘿蔔頭們一驚一乍。
「哇……異族好醜，好可怕！」
一個穿著花布衣裳的小女孩頓時被嚇到，「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哇！
而隨著小女孩哭聲的帶動，其他小蘿蔔頭也都眼睛通紅跟著大哭了起來。
「哎呦，我的小孫孫們，不哭，不哭哦！」
「都是你這老不死的惹的禍，非要去嚇他們，這下好了吧，全哭了！」
旁邊兩個老人，見狀連忙各自抱起一個小蘿蔔頭，嘴裡一邊安慰的同時，還不忘斥責惹事的老人。
「這……我也不知道他們這麼不經嚇啊！」
老人臉上也是露出委屈之色，伸出手同樣抱起一個小孩。
與別人不同的是，他只用了一隻手。
當小孩坐在他懷中時，另一條袖子居然直接扁了下去。
老人居然只有一隻手！
而另外兩名老人，其中一個左眼帶著眼罩，另一個老人隨著一陣微風吹來，將衣擺掀起卻只有一條腿，在他的旁邊則還放在兩根拐杖。
這三名老人赫然都身有殘疾，再聽他們之前的交談應該都是從戰場上退下的士兵。
隨著老人們不停的安撫，小孩們終於停下了哭鬧。
然後掙脫老人們的懷抱，跳到了地面，蹦蹦跳跳的開始去玩遊戲。
而老人們則是愜意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前面玩鬧的蘿蔔頭們，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唉！能夠活著看到這些小蘿蔔頭們慢慢長大，我感覺這輩子真是值了！」
獨臂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是啊，想想當初的老夥計，現在就剩下咱們幾個了！」
獨腿的老人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傷感道。
提起曾經的戰友，三名老人臉上都是露出傷感與憤怒。
「都怪那些可惡的異族，老子真想還去要塞上，殺一次！」
只有一隻眼的老人，雙手握成拳頭，咬牙切齒道！
「哈哈！還你上，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情況！瞎了一隻眼，讓你射箭都射不準！要上那也是讓我去！」
獨臂老人面露鄙視，嘲諷道。
「放屁，你只要一條胳膊將弓都開不了，還不如我呢！」
獨眼老人面露嗤笑，絲毫不讓。
「算了吧，讓你們來還不如……」
獨腿的老人突然開口，但卻被另外兩名老人直接呵斥。
「你一個瘸子，開什麼口！」
「就是，就是，安心在家帶你的孫子吧！」
獨腿老人被兩名老人聯手怒懟，心中也是生出怒氣。
「哼！老子上不了你們也別想上，咱們三個一起從戰場上下來，無論幹什麼都得一起，別想著撇下老子！」
獨腿老人一番咆哮，直接震住了另外兩人。
他們互相對視，忽然展顏一笑。
「嘿嘿！老許說的對，咱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誰也別想落下誰！」
「哈哈，這就對了嘛！」
三名老人哈哈一笑，爽朗的笑聲引起外面玩耍小孩的注意。
他們看著哈哈大笑的老人們，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明明老人們剛才還在激烈爭吵，現在卻是握手言和。
大人的世界，真的搞不懂。
孩子都是忘性大，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重新跟小夥伴們玩在一起。
古樹旁的廣場上，小孩們來來往往，嘴裡發出歡快的笑聲，傳遍周圍。
讓路過的行人聽到，各自臉上都是露出輕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