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推她下樓
淡漠的眸子裏噙滿晶瑩的淚水，方念念默默轉身走回了房中，但走進房間的刹那，她嘴角立即浮現一抹笑意。
算算日子，應該就是今天。
果然，下午晚點的時候，墨然一回來便去了她房間。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方念念悠悠坐了起來，“你怎麽忽然來看我了？”
黝黑的眸子靜靜凝視著她，看到方念念蒼白的小臉，墨然心裏不由一緊，“今天的事我都看到了。”
“什麽事？”
“這些下人我會好好管教的！”
“嗬，”他果然還在監視著她，她在這個家裏就沒有一絲自由！“你這算是在關心我嗎？”
墨然一愣，沒有說話。
“你看到的隻是一部分而已，我這些天可沒少受到這些冷嘲熱諷，阿然，我可以無所謂，但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他們怎麽對他就是怎麽對你！”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交代？你怎麽交代，這個家現在是玥姨做主，你說的話……”
“閉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隻會讓你在這個家更難過！”
方念念愣愣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阿然，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是為了你好。算了，反正我說什麽你也不會聽，可是我不管別人怎麽對我，我隻希望你心裏還能有我，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我什麽都願意默默忍受。”
“你的眼淚對於我來說，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別想這一招博取我的同情。”
明亮的眸子黯然一沉，“你真的這麽絕情？”
墨然淡淡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飯時間，當著所有人的麵墨然斥責了劉媽，還開除了幾個傭人，算是給了方念念一個交代。
劉媽是黎玥的心腹，她受到了責罵，黎玥心裏自然不好受，現下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鬱淩偷偷看了方念念一眼，這才發現她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說起來，搬進來之後，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是她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卻少了。
她確實忽略她了，一想到這裏，鬱淩心裏滿是愧疚。本打算吃完飯陪她聊聊，但是剛走到方念念房間門口，一個傭人忽然叫住了她，說是墨狄找她。
鬱淩尷尬地看著方念念一眼，“念念，對不起，我晚點再來找你。”
“嗯，去吧。”
看到鬱淩跟著傭人下了樓，方念念思索了一會兒，也走了下去。
墨宅裏很多地方都有監控，但她也不是初來乍到，三兩下就悄然避開了，悄悄躲到了一棵大樹之後，而不遠處，正是墨狄跟鬱淩。
“大叔，您找我有事？”
墨狄笑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鬱淩坐下，“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怎樣，在這裏還住的習慣嗎？”
“嗯，挺好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好，尤其是黎玥，那熱情勁兒她都有點招架不住了。
“你喜歡就好，我呢，現在也沒什麽特別要求，隻要看到你跟皓煊都好好的就好，對了，孩子，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什麽事？”
“你媽媽她……還好嗎？”一提到鬱雯，蒼老的眼眸裏隨即盛滿柔情。
鬱淩悄悄打量了下四周的情況，確定沒有其他人這才緩緩開口，“嗯，還好。”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大家都老了，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再見她一麵。”
“我媽她現在是覺得自己又老又醜，擔心破壞她在您心目中美好的形象，所以才決定不跟您見麵的。”
墨狄悠悠歎了口氣，“傻瓜，她是我的初戀情人，不管變成什麽樣，她在我心中都是最美得。”
初戀情人？！方念念霎時一驚，哥跟她說過他們認識，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關係！難怪他總是打聽鬱淩的事，對她這麽關心。
“女人都是愛美的，您就尊重一下她的決定吧，對了，我這裏有張你們以前的合照，我覺得，把它交給您最合適了。”
一聽照片，方念念悄悄探出頭看了一眼，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看了個大概，她能猜出這應該是上次在黎皓煊家裏看到的那張。
墨狄接過照片一看，蒼老的眼眶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遙想當年，各自都風華正茂，而今風燭殘年了再回頭一看，感慨良多。
“唉……都老了……你知道嗎，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可是A市出名的美人，那個時候，想娶她的人數不勝數……”
鬱淩定定看著照片上，目光卻始終鎖定在沈霖身上，他那個時候也是個青年才俊，一定也有很多姑娘想要嫁給他。
“丫頭，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真的不準備再考慮一下？”
鬱淩猛地一愣，收斂了眼眸了的貪戀，搖了搖頭，“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跟他有什麽牽連。”
即使那個他早已變成了一捧黃土。
“好吧，假如哪天你想通了，我就帶你去。”
“嗯。”鬱淩緩緩歎了口氣，猛地想起了什麽，“哦對了，大叔，我也有個問題正要問您。”鬱淩指著照片上另外一男一女問道，“這兩個人是誰啊？”
拿照片的手微微一顫，墨狄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麽了？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孩子，你都說這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問了吧。”
她問過黎皓煊，黎皓煊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總之也沒說出個什麽來，而墨狄也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這兩個人到底會是誰呢？有什麽不能告訴她的？
“既然大叔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吧。”
“孩子，大叔沒什麽不願意說的，隻是不想讓你再沉浸在舊事中。”
“嗯。”
舊事？方念念明亮的眸子縮了一縮，漸漸蒙上了一層灰色。
“對了，你跟皓煊，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又來了，這個家每個人都在追問她這個問題，越是這樣，她越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還沒有考慮好……”
墨狄好奇地看了鬱淩一眼，霎時一笑，“你這個樣子跟你媽當年真是一模一樣。”
“啊？”
“因為我跟她求婚的時候，她也是這麽說的，我當時選擇了尊重她的決定，給她時間考慮，誰知道，我們也就此錯過。直到後來，她愛上了你父親，你父親是個很主動很霸道的人，他沒問你媽媽是否願意，直接就將戒指給她戴上，讓她沒有拒絕的機會。”
“真的嗎？”她從不知道父親的性格是這樣的。
寒風刺骨，暗處的方念念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時間，她決定不再繼續偷聽下去。回到屋子裏，整個人終於暖和多了，她本想上樓休息了，卻在樓道拐角出遇到了黎玥跟劉媽。
兩人均冷著臉，特別是劉媽，看到她之後沒好氣地給了一個白眼，嘴裏還小聲嘀咕著，說著些難聽的話。
黎玥暗暗瞪了她一眼，笑眯眯朝方念念走了過去，“念念，你剛才去哪兒了，我正找你呢。”
“屋子裏有些悶，我到外麵走了走，玥姨你找我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今天的事，確實是劉媽不對，我讓她給你道個歉。”
道歉？方念念好奇地看著黎玥身後的人，確定那個一臉囂張狗仗人勢的奴才是要道歉的樣子？
“不用了，玥姨，其實本來也沒什麽，是阿然小題大做了。”
一聽她這麽說，劉媽更囂張了，“太太您看方小姐都這麽說了，我……”
“你給我閉嘴！”她在這個家什麽地位她自己很清楚，完全仰賴墨然對她的敬重，她才不想因為一個下人破壞他們之間的和諧，黎玥不悅低聲斥責道，“道歉！”
“玥姨，真的不用了，劉媽再怎麽說也是長輩，怎麽能讓長輩對我做這種事呢，這不是折煞我肚子裏的孩子嗎？不用，真的不用，哎，劉媽……”方念念好心想要拒絕，卻不料手剛碰到劉媽，她忽然抓住自己的手往後一推。
她們站在樓梯上，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霎時就直直往後倒了下去。情急之下，她的手在空中胡亂抓著，也不知道抓到了誰的手，她能感覺到手的主人緊緊拉著她，但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身低喝：“你們在幹什麽！”
聽見墨狄的聲音，再看看自己抓著的黎玥，方念念微微一愣，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手一鬆，整個人再次朝後仰去。
“念念！”
“啊！”
“方小姐！”
黎玥跟劉媽完全嚇呆了，眼看方念念摔倒在地，想要伸手去抓，但是已經晚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在大家驚愕的注視下，方念念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鬱淩慌忙跑了過去，扶起地上的人，發現方念念臉色蒼白全身都在發抖，“……念念，你怎麽樣？沒事吧？”
方念念可憐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五官霎時扭成了一團，捂著肚子癱倒在她懷裏，“……我的孩子……”
“孩子！”黎玥頓時疾呼一聲，率先反應了過來，“快，打電話，叫醫生！”
聽到這邊的動靜，樓上書房裏的墨然跟黎皓煊也走了下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一驚，“怎麽回事！”
幾個女人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墨狄一聲怒喝，看向了墨然，“還不把念念抱回房裏！”
墨然興許也是嚇懵了，聽到墨狄的話，愣了好一會這才飛快抱著方念念離開。
“天啊，孩子沒事吧？”黎玥緊張地跟在墨然身後想要離開，卻忽然被墨狄叫住，“你站住！”
黎玥猛地一震，心驚膽戰地停下了腳步。
“怎麽回事？”黎皓煊走到鬱淩身邊小聲地問道，但鬱淩卻遲疑著不知怎麽回答。她剛才親眼目睹了黎玥推念念下樓，雖然她們所站的地方離平地不過五六階台階，但是這一摔，難保不會傷及念念腹中的孩子。
“這到底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