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見，蘇雅

  葉安瀾：“難道你一點都不恨林澤鑫？”


  “恨？我為什麽要恨林澤鑫，就因為他搶走了蘇雅！情場如戰場，雙方各施奇謀，敗了，隻能證明你沒有人家做得好，怨不得對手，連一點承認失敗的勇氣都沒有，隻是怨恨別人，那麽我今天是怎麽跌倒的，明天還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雖然不恥他的手段，但輸了就是輸了。”在別人看來，他最恨得人應該是林澤鑫，畢竟是林澤鑫從他手中搶走了蘇雅，那可是奪愛之恨。但他內心坦蕩，才不會他他的失誤和過錯隨隨便便歸於對手頭上，與其恨，與其怨，還不如從失敗中吸取教訓來的實在，更加有利於他的進步，所以，他會選擇反思自己，汲取林澤鑫的優點，為高考後，再次追求蘇雅積累力量。


  “那蘇雅呢？”


  承天低頭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再見她一麵，把要送她的生日禮物給她，我就選擇退出了，如果有機會，明年高考後再去重新爭取吧。”


  “這樣也好。”


  承天在校外草草吃完晚飯，悄悄來到綜合樓五樓文科班自習室，早已經吃完飯的同學已經沉浸在書海，緊張氛圍已是隨處可感知了。手裏攥著要送給蘇雅的禮物——一個裝有水晶發卡的禮盒，慢慢走到自習室門口，既然愛情總要有一個了結，那就讓它好聚好散吧。


  承天在自習室門口攔住一個女生，請她代為轉告蘇雅，然後背對自習室，透過走廊的玻璃，靜靜的望向外麵。約莫過了2分鍾，身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道：“你找我？”


  承天七分無奈、三分痛心，無奈於他們最終走到這一步，而又痛心於蘇雅對他的態度，自嘲地笑了笑，道：“嗬嗬，來之前，我還在想，即使我們做不了一對戀人，但至少還可以做一對好朋友，看來我錯了。怎麽，你就這麽討厭見我？”


  蘇雅橫眉冷目地盯著承天，譏諷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我是林澤鑫的女朋友，為了避嫌，也為了我們大家都好，所以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沒什麽事少找我為妙，你說是不是？”


  承天沉吟片刻，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些，用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道：“打住，我們也別吵了，吵也吵不出什麽來，陪我走走好嗎？”


  蘇雅麵色冰冷的不帶有一絲的感情，向後退了一步，毫不留情地拒絕道：“不，我們沒有什麽好聊的，你還是回去吧，我還要看書。”


  承天靜靜的注視著蘇雅，長歎一聲，惆悵道：“蘇雅，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意思。”


  蘇雅還是堅決的搖搖頭，氣呼呼地道：“知道，當然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我才拒絕你。”


  承天一臉苦笑，陽光的臉變得有點陰霾，道：“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我們好聚好散，權作對我們過往做一了結，我想你也不願意和我在這最後一年裏糾纏不清吧？”


  蘇雅不屑地瞥了承天一眼，一副我很了解你的樣子，譏笑道：“我倒希望你會，可惜啊，你不是那樣的人。對不起，你請回吧，讓大家這樣看著，澤鑫的麵子擱那啊。”


  承天眉頭一鎖，酸溜溜地說道：“現在知道維護男朋友的麵子了？”

  蘇雅低頭看著地麵，不再看承天一眼，抽泣道：“你們兩個不一樣。”


  承天望著蘇雅，突然感覺很陌生，一刹那有些不太真實，內心滿滿的都是苦楚，憤憤道：“他林澤鑫既然有信心、勇氣把你奪走，難道就沒有信心，沒有肚量，讓我做這最後的了結？我再問你一次，可以最後陪我走走嗎，讓我們做一個了斷，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利索點，給個痛快話。”


  蘇雅文靜的臉上滿是委屈，兩眼含淚，抬頭盯著承天，哀求道：“不要逼我好不好？”


  承天一瞬間有些失神，不自覺的抬起手，想幫蘇雅拭去眼角的淚痕，手抬才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蘇雅已經不是自己女朋友了，有點意興闌珊的放下手，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行，這是我的最後一個要求。”


  蘇雅拭去眼淚，小聲埋怨道：“你就知道欺負我，好，我就滿足你最好一個要求。走吧，我們去哪？”


  承天尷尬的笑笑，道：“隨你。”


  蘇雅點點頭，神色陰鬱地說道：“就小池塘邊吧。”


  承天搖搖頭，不以為意，率先走下樓梯。蘇雅隻能恨恨的跺了跺腳，由他去了。倆人一前一後來到池塘邊。此時已是下午六點多鍾，夕陽西下，陽光映射水麵，波光粼粼，晚風吹拂，蘇雅淡雅的連衣裙迎風飄揚，婉約動人的身材曲線顯露無疑，在夕陽下顯得更加聖潔，宛若遺落人間的仙子，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之間，好不迷人。承天隻能在內心輕歎道：“可惜，從此佳人已遠去。”


  蘇雅用芊芊細指將散亂在額前的秀發輕輕收攏，溫婉動人的俏臉完美的展現在承天的眼前，但語氣卻冷冰冰地說道：“說吧。”


  一刹那，承天有一絲擁抱蘇雅的衝動，但理智卻告訴他這已是不可能的事，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用力擲向池麵，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失落的心情，看著泛起水花的水麵，承天苦笑道：“也沒有什麽事，就是想再見你一麵。”


  蘇雅譏笑道：“哦，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怎麽把我弄丟的？”


  承天長歎一口氣，搖搖頭，自嘲道：“人都丟了，還問為什麽，有必要嗎？”


  蘇雅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潺潺滑落，哀怨道：“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難道你就不能衝動一些，哪怕你現在罵我、打我亦或痛哭一場，也比你現在冷冷靜靜的要強，讓我覺得你還愛我。”


  蘇雅揮手製止要開口辯解的承天，語氣中略帶哭腔，道：“我不用你解釋。”


  過了好久，蘇雅才平複了她那顆受傷的心，再次平靜的說道：“既然你不想知道你是怎麽把我丟的，那有些問題我也就不問了。你都無心了，問與不問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承天強抑悲憤，聲音有點沙啞，喃喃自語道：“我不問不是不在乎，而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想再讓我們彼此受傷的心再一次流血；我退出也不是不愛你，而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把你看的比我生命還重要，寧可我受傷，也不要傷害你。”


  蘇雅譏笑道：“哦，還真沒有看出來你這麽偉大啊！”

  承天無奈搖搖頭，道：“你還問不問？”


  蘇雅再次不爭氣的潸然淚下，眼睛紅紅地盯著承天，哭泣道：“問，當然要問，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當代陳世美到底要欺瞞我到什麽時候。”


  承天無語道：“我怎麽就成陳世美了？.……”


  蘇雅根本就不給承天辯解的機會，直接打斷承天的話，“現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和林若薇之間到了什麽程度了？是不是沒有我的羈絆，你已經和林若薇在一起了。看，我寧可自己背負罵名，也不想讓別人背後罵你陳世美。”


  看來蘇雅是鑽牛角尖了，承天皺皺眉，辯解道：“蘇雅，你知道的，我隻專情於你一人。我和林若薇隻是好朋友，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蘇雅自嘲的笑了笑，擦擦臉上的淚痕，道：“我不知道，我原來一直防範著安瀾突然殺回來，把你搶走，誰知道最後卻便宜了林若薇，你不用辯解，也無所辯解。我問你，你的數學筆記從來都是林若薇第一個分享的，是不是？第一個享受你成果的人，關係真不一般啊；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要去省城了？你為什麽要和林若薇一起走，偏偏丟下我。你說啊，你的作為，那點能表明你倆隻是好朋友了。”


  承天可以確信那封信蘇雅並沒有看到，並且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王大力把信交給了林澤鑫，林澤鑫撕毀了信，然後將計就計設了一個可以擴大他和蘇雅誤會的圈套。承天很想辯駁，卻忽然現他辯無可辯，怎麽說都是越描越黑。當下歎了口氣，苦笑道：“我即使誠實回答了你，你也不會再相信了，所以我選擇沉默。沒有答案的問題就讓它通過時間的侵蝕之後再真相大白吧。”


  蘇雅冷哼一聲，反唇相譏道：“怎麽現在都懶得辯解了？還是根本就無法辯解？”


  承天內心陣陣苦澀，但也懶得再去辯解，所謂“瓜田李下之嫌”，有時候的確是有口難辯的，就算他把王大力拋出來又能怎樣，彼此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任何的解釋就成了多餘的了。承天暗自咬牙切齒的咒罵道：“丫的劉鵬飛，算你狠，你給我等著，此仇不非君子。唉，看來黑鍋還是自己來背吧，不然大家日後都無法安生，為了蘇雅，我忍，我忍，我再忍。”他悻悻道：“是啊，我確實是無話可說了。”


  蘇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滴落，痛哭流涕道：“既然你都有新歡了，還來找我這舊愛幹什麽？”


  承天伸手從褲兜裏拿出禮盒，遞到蘇雅麵前，歉意道：“雅兒，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想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現在請安心的準備高考，好嗎？這是我給你挑選的生日禮物。”


  蘇雅搖搖頭，恨恨地伸手將禮盒打落在地，決絕道：“郝承天，我才不稀罕你的生日禮物，從此我們一刀兩斷，你是你，我是我。”說完，頭也不回，掩麵哭泣著跑回綜合樓。


  承天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蘇雅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那種落寞，不是錐心刺骨的痛楚，也不是痛不欲生的悲傷。癡立半晌，眸中漸凝淚光，喃喃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再見了，蘇雅。再見了，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