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奧格爾大叔
往前走些就走出了樹林，周圍全是田地，地裏有些穀物還未收獲，有些剩下了秸稈。
??他們幾個裝作旅行者打算進入到村莊裏。聶辰逸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大規模的村莊，似乎有幾十個房屋，甚至更多。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聶辰逸等人剛到達村口。
??夕陽西下，卡諾希爾村看上去十分冷清，雖然有很多房屋，街上卻見不到一個人。
??既然要打探消息，酒館必定是一個好去處。
??一行人看到一個木門前掛著一個畫著酒杯的牌子，想必這就是酒館了。
??一進去，這裏與萊姆薩的酒館相比非常狹小，隻有幾張桌子。
??一個人在角落裏獨自喝著酒，顯得非常冷清。
??前台站著一個穿著棕色圍裙的男人拿著不太幹淨的抹布，默默擦著酒杯。
??三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去聊聊，看能發現什麽。”葉慕柔忽然冷靜地說。
??聶辰逸愣了一下，轉頭發現衛傾雲和葉慕柔都在看著自己。
??“我？”
??葉慕柔點了下頭。
??她本是隊中的副隊長，顯然現在三人小組裏應該聽她的，聶辰逸也想不到什麽借口拒絕。
??……不是吧，她為什麽讓我去呀，真是放心。
??聶辰逸故作鎮定地走向前台。
??說是打探消息……這怎麽打探啊。
??“老板，有啥喝的不？”聶辰逸在前台說。
??酒館老板遞來一個杯子，倒了些麥芽酒。
??聶辰逸習慣性的上來喝了一口，但實際上他不太能喝酒，被嗆了兩口。
??“咳咳.……老板啊，這兒為啥人這麽少啊？”聶辰逸隨便拋了個話題。
??老板看上去有些警惕，“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
??看來這裏人少是有原因的，我好像找對了方向。
??“啊哈，我們隻是旅行者，恰好路過這裏。”他企圖蒙混過關。
??酒館老板仿佛一下就看穿了聶辰逸在說謊，“哦？這裏可不可能會有什麽旅行者。聽著，小夥子，我不關心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隻是一定要低調，別多管閑事明白了嗎？為了自己安全考慮。”
??聶辰逸故作鎮定，其實內心已經慌了，“可是老板，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老板看上去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最近這裏的莊稼出了些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他頓了頓，把一個擦好的杯子歸位。
??“上麵派來了很多魔法師，他們判斷這裏有魔法作祟，許多老百姓聽聞後為了安全考慮，都撤走了。像我，還沒攢下什麽積蓄，也沒什麽牽掛，所以幹脆留下來，還能為你們這些好奇的人留兩口酒。”
??“嗯，多謝了。不過角落裏那位是？他看上去很不一樣。”聶辰逸隨口一問。
??“不太清楚啊。不過他經常來我這裏。隻聽他提到過一些，貌似是與家人失散了，但是具體的不太清楚，畢竟我沒有打聽別人的習慣。”
??一行人坐在一桌，簡單要了些東西當作晚飯。聶辰逸把從酒館老板那裏得來的消息全都告知了其他人。
??葉慕柔告訴聶辰逸：“我感覺到角落裏的那個人有魔法氣息，他應該是一位魔法師。”
??這也許就是感知力的差距了，聶辰逸的洞察術現在雖然可以較為隱蔽地施放，但他卻感受不到。
??聶辰逸倒是關注了別的地方，“那位大叔給人的感覺很滄桑.……”
??“一般應該不會有魔法師來到這裏，他也許知道些信息。”葉慕柔接著說。
??然後，葉慕柔和衛傾雲又開始盯著聶辰逸了。
??“啊好好好，我去還不行嘛……”
??聶辰逸無奈地起身，走過去坐到那個男人旁邊。
??那個男人戴著破舊的草帽，麵容憔悴，但似乎還是剛到中年。
??他穿著白色背心，下身穿著麻布褲，褲腿卷起到了膝蓋。
??在他舉起酒杯的時候，聶辰逸注意到他的手十分地粗糙而且伴有泥垢。
??聶辰逸在學院注意過魔法師們的手，盡管經常戰鬥，但手部也絕對不會像是這樣。
??他更像是一個農民。
??但是一個農民為什麽又會是一個魔法師？
??簡單思索後，聶辰逸認為或許有什麽原因讓他放棄了自己魔法師的身份，而去成為了一個農民。
??聶辰逸生硬地開口了，“大叔，每個人都有煩心事，不知道是什麽讓你這麽…滄桑？”
??那個人看都沒看聶辰逸一眼，也沒有停下手裏喝酒的動作，“與你無關。”他冷冷地說道。
??“你曾經是位魔法師，但是你後來到這裏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農民，為什麽沒有撤走而選擇留下？”聶辰逸繼續追問。
??那個人沒有回應，聶辰逸繼續說：“作為魔法師，你一定有非要留下來的理由，我想也許是你與家人失去聯係有關，但是…”
??那個人突然捏碎了手中的木製酒杯，青筋暴起，看上去十分生氣，“我說過了！與你無關！”他雙眼狠狠地瞪著聶辰逸。
??臥槽……嚇老子一跳！
??聶辰逸微微一怔，但是麵不改色，一張撲克臉顯得非常從容，“也許你想的和我們一樣，懷疑有人在背後作祟。”
??那個人的眼神突然變得驚訝，接著像是放鬆了警惕。
??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說：“我以前是個魔法師，後來厭倦了這些魔法爭鬥，到了這裏，遇到了我所愛之人，於是我隱性瞞名，在這裏當個農民，就想遠離塵世，安安靜靜地過完一輩子。沒想到，還是不得安寧。”
??他又接著喝酒。葉慕柔等人見狀也圍了過來聽著。
??“怎麽不得安寧？發生了什麽？”聶辰逸問。
??中年男人堅定地說：“前些日子，穀物出了些問題，我好歹也算是幹了十幾年農活了，不會不清楚這點事情，穀物根本不會出任何問題，就算是質量不好，絕對不可能腐爛。所以我很清楚，這一定是因為魔法。”
??哦吼，他既然能這麽認為，肯定實力不俗。
??“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東西似乎會影響人的心智。我的老婆，她執意要帶著我們10歲的女兒離開這裏，就算我承諾會保護她們也無濟於事。這裏還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就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打。”他眼中閃過一絲傷感。
??“我打算搞明白是什麽情況，所以讓她們母女二人先去莫斯克羅斯城，我過兩天再過去。我在這裏一無所獲，便動身前往莫斯克羅斯，但是那裏的衛兵竟然跟我說沒有任何的移民記錄，就是說根本沒有任何卡諾希爾的村民跑到莫斯克羅斯。”
??這怎麽可能，難道人們憑空消失了？
??講到這裏，他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因為莫斯克羅斯是這裏最近的城市了，除了這裏，難道那些人都往附近的小村莊跑嗎？”
??這也許就是問題的關鍵。
??“不可能，小村莊的穀物也多少有些問題，如果他們因為安全考慮離開，必定會前往最近的大城市。”葉慕柔冷靜分析道。
??“我還在城裏派人去別的城市找了，根本找不到她們兩個人。於是我認為問題的根源還是這個村莊，我就回來了。但是這裏的人越來越少，整個村莊像是一座鬼鎮一樣。”男人又喝下一大口酒。
??“那你後來的調查有什麽發現嗎？”聶辰逸繼續詢問。
??“有了發現，所以我才如此發愁。但是如果你們真的是來調查的，我可以告訴你們。”
??衛傾雲倒是很直率，“你可以相信我們，如果我們不是來調查的，不會向你問這麽多。”
??“那好，我的發現主要有兩個。第一個，我發現西南方的村莊，也就是另一個穀物問題頻發的大村莊—艾爾瓦裏的人變得越來越多，我問過路過的人，他們告訴我很多人聽聞穀物出現問題，紛紛想要一探究竟，但是過去的人大部分都不是魔法師，不然以我的實力應該可以感受到大規模的魔法力量，但是如果不是魔法師，為什麽敢來一探究竟？”
??“第二個呢？”
??“我曾經在傍晚時去過這山上，我走到山腰，那裏有一片叢林，我感受到了強烈的魔法氣息，不對，應該是魔族的氣息。”
??“魔族的氣息？那裏有魔族！”衛傾雲驚歎道，直接站了起來。
??“沒錯，我確實注意到了一個低階魔人，當時就在我的不遠處。但是他並沒有發現我，我知道魔是不會單獨行動的，所以我沒有向他出手，也沒有繼續深入，而是返回了。後來的幾天我都上去過，那股氣息依舊沒有消散，我敢肯定那裏深處絕對有不少魔人，因為一個低階魔人是不可能散發出那樣的氣息的。其實我剛才就在糾結，要不要深入調查，盡管會引來魔人，但是會更加接近真相。”
??葉慕柔忽然問：“為什麽不向國家求助？他們有強大的魔法師可以來調查。”
??“沒用，我曾經是魔法師。後來不想幹了，就自己逃走了，他們是不會相信一個背叛的魔法師的。”
??“現在天色暗了，也許我們可以上山看看。”聶辰逸建議道。
??“我們人有點多，去了可能會被察覺，但是人多力量大，我們也許可以戰勝他們。”那個男人說。
??原來四個人也多嗎.……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大叔。”聶辰逸問。
??“以前的名字我早已忘了，現在叫我奧格爾就行，不用大叔大叔的。”
??“好的，奧格爾先生，那我們…”聶辰逸正準備拉他入夥。
??“我不是跟你說了麽！叫我奧格爾，沒有先生！”奧格爾看上去很急躁。
??“呃不好意思，我隻是覺得禮貌一些，奧格爾…”
??“好了好了，你們誰是頭兒？咱們什麽時候走？”奧格爾看著聶辰逸問。
??聶辰逸看了看葉慕柔，示意奧格爾聽她的。
??“現在動身，反正也沒什麽可準備的，不是嗎？”葉慕柔略微尷尬地跟眾人說。
??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酒館，去了山上。
??酒館老板還在擦著酒杯，擦著發亮的酒杯，麵無表情，像是沒有聽到剛才的話，沒有看到被捏碎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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