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拒絕
她搖搖頭,“我不去啊,我為什麽要去。”
烏蘭雲裳尷尬的張張嘴,愣在當地半天,才又笑著說道。“娘娘,您可是這睿王府的王妃,這宴會上少了您,人家要問起來還以為是我不讓你去的呢,這不太好吧。”
白洛兒皺著眉,歪著頭看看烏蘭雲裳,語氣倒是平和,“所以即便,我自己不不想去,不願意去,也要為了你的美名、賢名而非去不可麽?”
沒想到白洛兒說話也這麽直接,那烏蘭雲裳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她還強撐著那眼看就掛不住的笑容,給自己解釋,“娘娘,這您是誤會我了。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啊,娘娘自己想去便去哪有什麽非去不可的,難道我還能綁住自己娘娘的手腳不成?”
“那你又是什麽意思啊?”白洛兒已經不耐煩跟烏蘭雲裳再講這些,覺得這人假模假樣實在是好沒意思。
烏蘭雲裳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娘娘,是這樣的,我快有十年沒在京城中居住了,小的時候也不怎麽參加這樣大型的宴會。於一概的禮儀和人情世故都知之不多,還是要靠娘娘多多指點。”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您為什麽不早說嘛,何必繞這麽大一個圈子,不過……”
白洛兒停頓了一下,衝烏蘭雲裳甜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會去的,而且如果論起來的話,你好歹也是王公勳貴家庭中長大的,這宴會場麵上的禮儀怕是比我還精通些。我出身小民小戶的實在是不精通這其中的禮儀規矩。
如你說的這幾點,我自己不出錯便已經是萬幸,實在幫不了你什麽,你還是快回去吧。”
“可是娘娘三思啊。”烏蘭雲裳還想再說些什麽,白洛兒卻已經端起了茶來表示送客。這送客的意思十分明顯,再不走就有賴著嫌疑了,所以烏蘭雲裳的臉色雖是不好看,還是帶著她那個臉色更黑的丫鬟小喜怒氣衝衝的離去了。
白洛兒還在她身後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對啦,你的腿是什麽時候好的?好的可真快啊。”
烏蘭雲裳的身影緩了一下沒有停留,大步離開。她的衣裙剛一消失在門口,青禾就忍不住了,大聲向白洛兒抱怨,其實故意是說給門外的烏蘭雲裳聽的。
“我的天哪,娘娘我還沒見過世上竟有如此沒皮沒臉的人,她搶了您的位置,接了你的帖子,這時候又覺得自己德不配位,承擔不好這份責任,便想要您出來做救兵。美名賢名都是她的,好像是我們上趕著非去不可似的,她可真有意思。”
茯苓也點點頭,“是呀,先前我怎麽沒瞧出她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好啦!”白洛兒開始製止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家夥,“在室的姑娘家家,你們一個個的怎麽這嘴邊如此的沒有風度?實在閑的沒事就去把那副剛繡出來的心經給我裱了去,省的在這裏多嘴多舌了。”
青禾和茯苓相互吐了吐舌頭,這才開始去做針線。
本以為這個小插曲很快會過去的,沒想到下午墨雲落便來了。對於烏蘭雲裳,白洛兒是屬於不喜歡,甚至是討厭的,可是麵子上還是要裝得過去。但對於墨雲落,她的情緒卻複雜許多了。
自己照顧過這個孩子,也把他當親生骨肉一般悉心嗬護撫養的,可是這孩子自打認了親娘之後,前來請安問好的次數便漸漸變少。今天上午的她親娘剛被青禾和茯苓擠兌走了,下午他便來了,所謂何事自然一清二楚。
不過終究是個孩子,而且將來還是這偌大王府的當家人,如果真放任青禾他們去擠兌他,與禮也是不合,於情也不合,所以白洛兒便抬抬手讓青禾出去準備些點心。
青禾和墨雲落正好是在門口擦肩而過,白洛兒清晰的聽到青禾哼了一聲,心中苦笑,這個丫頭傻乎乎的,隻顧上為自己出氣,卻忘了有朝一日就是墨雲落統管全家,到時候她自然要在墨雲落手下做事,仰人鼻息。此時做的這麽難看,實在是不合適。
墨雲落進來了,或許是剛才青禾那一聲冷哼,讓他有些愧疚,或許是這件事情本身就讓他有些不好意思,此時他滿臉通紅低著頭走了進來,行躬身行禮。
“兒子請母親懿安。”
“嗯,你坐。”
白洛兒神色淡淡的,看著墨雲落坐了。
墨雲落下來囁嚅了半天。白洛兒倒是也不準備催促他,隻是耐著性子坐在那裏,一口一口啜飲著碗裏的茶。
“母親能不能陪我娘去宮中的桃花宴呢?”話終於說出口了,白洛兒心裏冷笑一聲,尤其是她聽到這兩個涇渭分明的稱呼之後,心中更是不開心。分的倒是清楚,阿娘是骨肉親情,母親是禮儀規範。
沒想到這孩子卻突然來到白洛兒麵前,跪下抱住了白洛兒的膝蓋,“母親,都是孩兒不好,孩兒早該來請安的。可是孩兒知道您對我是好的。我也知道我娘她所以行事有些不妥,可是如今她要是出去了,那代表的的也是孩兒的臉,是咱們睿王府的臉麵。若是她真給丟什麽麵子,不也是打我們睿王府的臉嗎?”
沒想到墨雲落一上來就用了這招。白洛兒清楚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心軟,一見這孩子跪了下來,滿臉恓惶的神色,便心中隱隱不安。
但還是硬了硬心腸,回答道,“可是你隻考慮過你們母子的臉麵、睿王的府的臉麵,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臉麵?現在別說京城了,便是咱們府內也有各種風言風語,說你母親回來了,有你這個兒子,遲早有一天你父王會廢了我,立你母親做王妃。
這時候所有人都在笑我,你還要我頂著別人的笑和罵去幫助你們倆,你可真是一個好兒子,你們真是母慈子孝。就拿我在這裏玩耍是嗎?”
白洛兒說的每一個字都令自己心痛,雖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心目的答案——自己還是會去的,不為別的,隻為麵前跪著的這個孩子。
“母親我真的知道錯了,隻求您幫幫我娘,我一定會待您好的。”如此枯燥而乏味的幾個字,就會待自己好的?連其他巧言令色帶有欺騙性的詞語都說不出來了麽?終究是一個不超過十歲的孩子,白洛兒心中總忍不住心疼他。
白洛兒不是聖母,不想憐憫其他人,不想和別人分享自己丈夫的愛,但是唯獨對這個孩子他無限柔情。究竟他做錯了什麽了?是他選擇要這樣來到這個世界上嗎?無辜的孩子,不該被夾雜在大人的破事裏。
“你記住我今日答應你去,不是看在你娘的麵子上,是看在你的臉麵上。不管你內心中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母親,還是隻是隨便想隨便稱呼一下,在我內心中,我早就把你當成親生的孩子,隻有父母讓孩子做的孩子不肯的,卻沒有孩子要求的,父母不肯的。
所以今天我會去。隻是你要問問自己的心擺正位置了嗎?做了你應該做的了嗎?做的不好的地方,過往的,我既往不咎,可是日子要往前過。如實你繼續像前段時間一樣不知禮數不懂問安行禮,那下一次我就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答應你了。”
墨雲落一聽白洛兒終於答應了,眼神裏都亮了,如果不問事情緣由,單單是是為了他這個表情,白洛兒覺得自己都會心軟。隻是在想想這發光的背後隱藏著烏蘭雲裳的那張臉孔,白洛兒就覺得心裏惡心。
墨雲落眨著亮閃閃的眼睛,抱著白洛兒,“謝謝母親!兒子以後定天天來向你請安問好,絕對不讓你再傷心了。不過您能不能幫再幫我娘……看一看她要去桃花宴的服裝?我娘說好了要.……”
白洛兒聲音嚴厲起來,“要懂得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
好不容易母慈子孝一番,又很快走向了結局,哎,生活呀,總是這麽的不美麗。
“娘娘您決定去啦,那真的是太好了!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您在家中不去,當越發給了那些小人說你的機會。我們大大方方的出席桃花宴,揚眉吐氣一番,正好可以遏製京城那些流言也是好的。”
青禾聽說了白洛兒的打算,忙在旁邊盤算著該叫鋪子裏掌櫃們來將最華麗的衣衫、最精美的首飾,都帶過來供白洛兒挑選。
白洛兒卻擺擺手,“那倒也不必如此。雖說桃花宴各府女眷難免要爭奇鬥豔,可是過猶不及,如今我確是處於流言中心,若刻意裝扮倒顯得底氣不足。”
白洛兒將茶碗放在桌上,“倒也不必特意命掌櫃們來府中了,就讓他們送了一套屬於中上水平的衣衫首飾便可以了。記住要低調些的花色,但是不能失去華麗的感覺,畢竟我還是睿王府的正妃,要對得起這個身份。”
如此一來去探望趙芸芸的行程便向後推了推,白洛兒這幾天特意將抄寫經書的時間縮短,這樣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不說別的,到時氣色自然要好。不然讓別人瞧了,還以為她身心俱疲形容憔悴了。
到了桃花宴這一天,一早青禾就起起來裏裏外外的準備著、因為要去參加桃花宴,遍地都是桃花,這香氣自然以桃花為尊,沐浴熏香自然不能和桃花相衝,但又要有自己獨特的味道。因此青禾為白洛兒特意準備了香蕊梨花花瓣灑在水中,這香蕊梨花淡香雅致和桃花相輔相成,自然會別有一番風韻。
衣裙是白洛兒喜歡的鵝黃色,雖說粉色更能襯托她的容貌,但是不宜和今天的主角“桃花”爭搶顏色。鵝黃色的衫子上有銀子撚成的絲線繡的和合二仙,陽光一照,閃閃發光。才剛剛三月,天氣有些微涼,不宜穿的太輕薄,雖除看小襖,但是衣裙尚有裏子。再配上一雙仿胡人製的精致小靴,整個人既精神又帶著幾分少女的嬌俏。
“娘娘還梳墮馬髻嗎?您一貫最喜墮馬髻的。”青禾拿著梳子在身後細細的替白洛兒梳著頭發。
“好,就梳墮馬髻吧。”
“是,娘娘。”青禾也最擅長梳這墮馬髻,領命便要開始。白洛兒想了想卻又叫她停手。
“不好,還是梳正髻吧。”
“正髻?”青禾有些不解,遲疑地站在白洛兒身後。
“娘娘一貫不是不喜歡梳正髻的嗎?今兒個怎麽卻又想梳正髻了呢?這個奴婢可不大會。”青禾向後招手,讓一個侍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上前來,“那就你來梳吧,聽說你梳正髻熟順的很。”
那小丫鬟接過了梳子等事物,乖巧的上來替白洛兒梳頭。
白洛兒在一旁解釋道,“倒也不為著其他。不過也該讓眾人瞧瞧我有的睿王妃風範。如今我既然去自然不能落人的下成。”
青禾一聽這才明白了,忙興高采烈地掏出了一套金光燦燦墜著紅寶石的頭麵首飾,“那娘娘不妨戴這套頭麵吧,瞧著就正是嫡妻的風範。”
白洛兒在鏡子裏斜了青禾一眼,“你呀可真是個馬上瘋,剛明白我的意思便要來這一出,也不瞧瞧我今天穿的什麽顏色的衣裙。再說這金飾再配紅寶石,未免太老氣了一些,雖然說我要壓製那烏蘭雲裳一番,也不必如此惹人眼,好叫讓別人一眼就瞧出我們的目的,倒惹人恥笑了去。”
青禾在一旁吐吐舌頭,又拿出了一旁的一副素銀墜藍寶石頭麵。
“這一幅呢,娘娘?”
“素銀倒是不錯,隻是這藍寶石的顏色未免深沉,和我身上的服飾不搭配,你去換那一套青鋼玉石的吧。剛剛出春青鋼玉石的頭麵配上黃色的服飾,瞧著便有春的氣息,人也顯得鮮亮些。”
青禾拿出青鋼玉石頭麵,在白洛兒旁邊比劃了一下,不由得點點頭,“果然還是娘娘的眼光好,這青鋼玉石的一套,不僅顯得您氣色好、素雅大方,還能顯著您輕蔥可愛,卻比某人那年老色衰強多了。”
白洛兒笑了一下無奈的搖頭,“她雖然比我年長,但離年老色衰也還有十萬八千裏。你呀,什麽時候才能修一修嘴德?”
恰逢此時茯苓進來了,接了一句,“姐姐你不知道,青禾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她瞧著姐姐你哪兒都好,自然便瞧別人哪兒都不好了。”
“什麽情人眼裏出西施?你長著張嘴就會胡說,看我不撕了你。”青禾上去和茯苓打鬧,惹得一屋子小丫頭捧著帕子毛巾在旁邊憋笑。
“好啦,你倆都多大的人了。別鬧了,茯苓怎麽來啦?”白洛兒趕緊轉移戰火。
茯苓機靈地躲過青禾伸過來的魔掌,一扭身躲在了白洛兒的另一側,笑著解釋道,“自打我來了京城,姐姐時常不舒服,有時也病著,常在這院中,也不是經常出去。今兒個我聽說有這樣的宴會,姐姐要打扮一番,正好來看看姐姐要扮成什麽天仙模樣,也讓我這鄉下丫頭長長見識。”
白洛兒一動不動的任由身後梳頭的小丫頭將正髻梳好,然後笑著說道,“這丫頭果然嘴皮厲害。青禾很該替我擰她,可別輕饒了去!”
兩人又扭打在一起,相互嗬著養,直到茯苓求饒,白洛兒這才笑意盈盈的招呼青禾趕緊過來替她插在頭上的各色釵環。茯苓在一旁瞧著不由得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