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表妹 005
幾日後，秦王壽宴到來。
因為原劇情中，親王府的狼後來被馴獸師和侍衛攔了回去，除了恰好被鬱瑤騙到後院的霍恒淵和幾個下人以外，並沒有人受傷。
也是因此，鬱瑤沒有阻止霍恒淵參加秦王壽宴，其實她也阻止不了，因為她的將軍爹隻會認為她是在故意針對霍恒淵。
不過也沒關係……隻要不去後院，再加上他們有所防備，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一日，鬱亭勻和莫知韻夫婦帶著盛裝打扮的鬱瑤和麵色蒼白的霍恒淵一起前往親王府。
霍恒淵見到鬱亭勻夫婦便是躬身行禮：“見過舅舅，舅母，表妹。”
莫知韻神情很淡，鬱亭勻則是抬手將他輕輕扶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快些上車，你身體不好，不能受寒。”
上次當鬱亭勻知道的時候，霍恒淵已經受過家法了，他有些心疼，卻也無奈。
夫人本就不讚成他收留霍恒淵，覺得他是個禍端，因此，他更不好因為霍恒淵的事和夫人爭執。
鬱亭勻不禁思索，是不是他想錯了……回報霍帥的恩情，他好好照顧他唯一的兒子就是了，不一定非要把女兒嫁給他。
這樣反而讓霍恒淵在將軍府處境艱難。
鬱亭勻沉思著，鬱瑤則是有些幹巴巴看向霍恒淵，小心翼翼問道：“表哥身體可好了些？”
霍恒淵眼底深處閃過譏諷，麵上卻是一片溫和：“已經好了，多謝表妹關心。”
鬱瑤幹笑：“那就好，那就好。”
鬱亭勻和莫知韻都有些意外，畢竟，這個女兒以前見了霍恒淵從來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何時這樣跟他說過話。
鬱瑤心裏卻是不同的擔憂。
隻從霍恒淵後邊會造反來看，就知道他不是這樣逆來順受的柔和性子，可他現在卻在鬱家偽裝成這副模樣，這隻能說明：他在防備鬱家。
甚至，這幅偽裝下說不定藏著恨意都猶未可知。
鬱瑤有些發愁。
她要想辦法保住霍恒淵的命讓他造反成功，還要保住鬱家……可萬一霍恒淵到時候掉頭對付鬱家，那她該怎麽辦？
這簡直就無解了。
她暗暗握拳：隻能抓緊時間對他好點，不說別的，最起碼讓他不至於記恨鬱家和她……
鬱家的馬車到達親王府的時候，親王府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
賓客正在被迎進去，小廝則是將馬車趕到旁邊的巷子裏統一安置。
鬱瑤和霍恒淵跟在鬱亭勻夫婦後邊被迎進去，直接就到了舉辦宴會的正廳裏。
正廳中已經擺好了坐席，最上首是壽星以及此間身份最高的秦王的位置，鬱家則是處在左手靠近秦王的地方，兩張桌子，鬱亭勻夫婦坐一起，鬱瑤和霍恒淵坐在一起。
其實從鬱家四人進來的時候，四周就有不少視線看過來，而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霍恒淵身上。
畢竟，平雲關戰敗，燕雲十六州在北狄的屠刀下被肆虐數日的事情堪堪過去了幾個月。
雖然鬱亭勻和鎮北侯燕明楨聯手將北狄趕回關外還打的北狄納貢求和，可死了那麽多人，受了那樣大的羞辱是事實。
霍瀾這個當初享譽天下的元帥，已經因為這場戰事成為罪人。
原本該是少將軍的霍恒淵也成為低賤庶民……若非鬱亭勻將他帶回盛京，如今，他怕是正在燕雲十六州那邊吃風咽沙呢！
那些視線自然稱不上友好，可多數權貴卻也不屑於理會如今以“上將軍府表少爺”身份出席的霍恒淵，因此，氛圍倒也算和諧。
鬱瑤這次沒讓霍恒淵去後院，也沒聯係成安郡主做什麽，心理倒是能稍微輕鬆一點。
為了示好，她甚至主動給霍恒淵夾了菜，可接著她就發現，霍恒淵溫和有禮跟她道謝，可她夾得菜，他卻連碰都沒碰。
鬱瑤歎了口氣，隻能悻悻作罷。
因為秦王一向行事灑脫豪放，所有賓客都在席間，並未區分男女賓客……因此，席間除了女賓，也有別家權貴的後輩。
那些自詡高位的權貴不屑於理會霍恒淵，可那些後輩卻並不在意，酒過三巡，嘴裏就開始沒把門了。
“上將軍身邊是當初霍家的公子吧？”
“聽聞霍家一門武將，具是驍勇，怎麽霍公子卻看著如此孱弱……”
“說的什麽話，霍家人怎麽可能孱弱，不如你現在請霍公子指點一番？”
“真那麽厲害的話，還能戰死沙場了，誰知道是不是虛名……”
那些人嘻嘻哈哈談論著一位戰死沙場的將帥，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好不好，巷口的核桃餅香不香……
鬱瑤側目，就看到霍恒淵低頭正在喝著杯子裏的熱茶。
他低垂著眼，就好像那些人說的話與他無關。
可是，怎麽可能無關……
父兄戰死，屍骨無存，母親殉夫……這些日子來，霍恒淵都經曆了什麽，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鬱瑤忽然開口：“表哥，我剛剛好像把發釵落到前邊花園了，你幫我一起去找找吧？”
最起碼讓他不要再繼續在這裏被這些人奚落挑釁了。
霍恒淵眼底的陰翳緩緩壓下，抬頭，神情平靜：“好。”
鬱亭勻也是沉沉歎了口氣……他有些後悔帶霍恒淵出來了。
原本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在將軍府被冷落才帶著他，卻不想……以後還是多聽聽夫人的話。
鬱瑤和霍恒淵起身往外走去，就聽到一道聲音響起：“誒，怎麽走了？”
鬱瑤刷的回頭看去，認出是尚書府公子趙寶林。
她笑了笑：“早就聽聞尚書公子腹有詩書才學匪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滿身氣度竟是將在座諸位大人都牢牢壓過一頭，佩服佩服。”
鬱瑤本就是京中出了名的美女，如今被她含笑看著，趙寶林頓時有些飄飄然，得意洋洋：“將軍小姐謬讚，謬讚……”
趙尚書看不過去，一把將自己被人諷刺了還傻嗬嗬的兒子拽下來，麵色有些難看。
趙寶林這才察覺到四周看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悻悻閉嘴。
鬱瑤似笑非笑收回視線，和霍恒淵就要往前麵花園去，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七皇子殿下到……”
鬱瑤頓時腳步一頓，心裏猛地想起一件事。
原劇情中，就是在這次壽宴，七皇子把喜歡她的話擺到了明麵……之後沒多久，她就被賜婚嫁給了七皇子。
下一瞬，一道身高頎長豐神俊朗的身影走了過來。
月白色錦袍，頭戴玉冠，五官俊朗溫雅，神情帶笑……從對麵走來，滿身風華。
鬱瑤的心裏卻是一涼。
她才不要嫁給這個心機男去當他奪權的踏板。
不行不行，不能走……
想到前麵花園沒什麽危險，鬱瑤便是對霍恒淵說道：“表哥先去，我隨後就來。”
霍恒淵嗯了聲，頭也不回走開。
鬱瑤沒有看到他眼底的譏諷……
見了李承澤就挪不動腳了的蠢貨！
“王叔壽宴，承澤來晚一步，還望王叔莫怪！”李承澤笑著說道：“侄兒祝王叔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等到和秦王說完話，被招呼著入座，七皇子便是朝鬱瑤看過來，笑的溫和：“瑤瑤……”
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稱呼和他的眼神已經讓周圍眾人頓時暗呼。
鬱瑤心裏咂舌，然後就是在七皇子滿眼殷切中……後退一步，盈盈行禮：“臣女見過七殿下。”
李承澤微微一怔，隨即再度笑道：“怎麽忽然與我這般生疏？”
眼見他又要走近，鬱瑤連忙又後退兩步，恭敬道：“殿下身份尊貴，以往是臣女不知分寸冒犯殿下，還望殿下勿怪。”
李承澤神情一頓，抿唇低聲問道：“可是我什麽地方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
眾目睽睽之下，七皇子卻站在那裏和鬱瑤說話，神情還是這般……他看起來像是有些情不自禁，可鬱亭勻卻是麵色難看。
七殿下這般行事，以後怕是整個京城人都知道自己女兒和他不清不楚了。
要是以往，他已經站出來打斷，可想到上次女兒哭著說她隻喜歡七殿下，還因此數次故意針對欺辱霍恒淵，鬱亭勻便是歎了口氣生生忍住。
他自然不願讓自己女兒做人側妃，畢竟，側妃也是妾……可他更希望女兒能如願嫁給心上人。
莫知韻麵色難看，正要開口，就聽到秦王笑著出聲：“老七，你在那裏同上將軍家小姐說什麽悄悄話呢，說出來讓王叔也聽聽？”
他是在故意打趣這對互通心意的璧人，周圍眾人亦是跟著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