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蘭婚宴之前,鬱瑤就知道,衛淵的腿已經恢複了。
她想到了兩人的婚約,於是想著去找衛淵商量一下取消婚約的事情,結果衛淵不在家,然後她才從蘋果那裏知道,衛淵去市裏了。
婚約的事暫時擱置了下來,不過鬱瑤也沒太在意,畢竟,當初衛淵的態度也是不認可他們之間的娃娃親的,抽空跟他商量一下,然後兩家溝通好了就行。
等到鬱蘭婚宴這天,鬱瑤和鬱夢都沒去店裏,讓雇的店員看店,她們兩個則是陪著鬱正國兩口子一起去縣裏民誠飯店參加喜宴。
雖然隻有五桌,可大圓桌加了凳子後一桌硬是擠了十三四個人,下來也有不少人……項琪穿著白襯衣軍綠長褲,胸口別了紅花,而旁邊的鬱蘭,紅色毛衣紅色長褲,頭發梳得油光鋥亮在腦後盤著,滿臉喜氣洋洋。
項琪的父母也來了,畢竟是兒子婚禮,他們不來也說不過去,隻是那夫妻兩人明顯是瞧不起鬱家這些農村親戚,坐在席間,姿態矜持,麵對殷勤的李彩梅,項家兩口子隻能說勉強算得上客氣。
“項琪這孩子,剛到我們村,我就覺著麵善,想著怎麽會有這麽俊的男娃娃,沒想到最後成了一家人,這就是緣分啊……”
李彩梅笑嗬嗬給項母夾了一筷子菜:“多虧親家母把阿琪培養的這麽一表人才啊,你瞧瞧,小夫妻站在一起真是絕頂般配呢。”
看到李彩梅用自己的筷子給她夾菜,項母麵上的笑容本來就淡了幾分,再聽到李彩梅說什麽絕頂般配,項母眼底的嘲諷幾乎要掩藏不住。
她兒子人中龍鳳,這個窮家農戶的村姑,也敢說跟她兒子般配……簡直可笑。
鬱瑤主要就是為了陪鬱正國兩口子,她是懶得看李彩梅和項家夫妻的模樣,坐在那裏跟鬱夢說店鋪的事情。
“那件粉色外套下次可以多進點,賣得不錯,回頭給塑料模特身上換一下搭配,配那條米色長褲應該也不錯……”
鬱夢點頭:“上次三個女孩子一起來買,沒貨了,還說到貨了一定要給她們留呢……”
姐妹兩人正在低語,忽然,坐在對麵的項母毫無預兆開口:“這就是鬱蘭的堂姐妹吧?”
趙美秀見狀,笑著應聲:“是啊,這是我家兩個姑娘,我家小子今天去市裏出差,晚一點才能回來。”
鬱瑤和鬱夢微笑開口:“伯母好。”
項母微抬著下巴,看著鬱瑤和鬱夢的眼神帶著些睥睨的意味:“哦,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姐妹兩個現在做什麽呢?”
李彩梅連忙搶話:“就在縣城做點小生意。”
平時,李彩梅其實沒少在村裏人麵前埋汰鬱瑤和鬱夢,說她們擺地攤賣襪子有什麽出息雲雲……可這種時候,他們都是鬱家人,李彩梅不想被項家看輕,所以有心想要把鬱瑤和鬱夢抬舉一下。
沒說擺地攤,故意往好聽了說。
項母看了眼李彩梅,沒再說話,可就在這時,鬱蘭和項琪敬酒回來了。
鬱蘭神采飛揚,抱住項母的胳膊親熱極了:“媽,你們說什麽呢?”
那架勢,不知道的恐怕要以為項母才是她親媽。
項目笑了笑:“沒說什麽,就隨口問問你這兩位姐妹現在做什麽呢……”
鬱蘭眼底頓時閃過得意:“哦,您說她們啊,我堂姐鬱夢運氣不好嫁了個渣男,已經離婚了,鬱瑤定了娃娃親,是個腿腳不好的退伍軍人,現在她們兩個在縣城擺地攤賣襪子呢。”
鬱蘭口氣戲謔,眼底滿是居高臨下,看著鬱瑤的眼神是掩不住的炫耀。
鬱夢神情轉冷,隻是沒說話,趙美秀的麵色頓時也有些不好。
鬱瑤倒是沒在意,隻是覺得鬱蘭的腦子真的有點不大好使。
就連李彩梅都想在親家麵前把自己親戚說的光鮮點,鬱蘭好像一門心思隻是想在她和鬱夢麵前炫耀,把她們踩一踩……完全不顧婆家會不會因此也低看自家。
不出所料,鬱蘭話音落下,項母看著鬱瑤一家幾口的眼神就更淡了,帶著些自矜,又有些鄙視,然後裝模作樣道:“哦,那也沒什麽,擺地攤也是靠自己辛苦吃飯,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何必遮遮掩掩。”
李彩梅勉強笑著打哈哈……趙美秀終於忍不住了:“擺地攤當然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更何況我女兒早就開店了,生意好的很呐,親家母來一趟,待會兒吃完飯去她們店裏看看,給你挑身衣服當禮物了。”
李彩梅神情有些僵滯,隻覺得趙美秀在這裏吹什麽牛皮,還送人衣服。
項母則是似笑非笑:“好啊,總歸吃完飯時間還早,剛好出去看看,我也沒太逛過小縣城呢……”
就在這時,飯店外邊忽然響起汽車的聲音,聲勢還挺大。
所有人下意識往外看去,就見三兩軍綠色越野車接連停在飯店外,然後,幾道身影跳下車。
其中一個格外高大惹眼的,下車後砰的關上車門,然後直接朝飯店裏走進來……
有人都被那陣仗驚到了,下意識看過去……鬱瑤也十分詫異,因為,走進飯店來的,正是衛淵。
衛淵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然後站在飯店門口看著鬱瑤。
鬱瑤有些不明所以,起身走過去……
衛淵心裏很亂。
知道他的腿恢複後,旅長專門聯係了他,要他去市裏重新做了一次全麵體檢。
當確認他完全恢複後,不到三天,部隊的文件就下來了,召他回去。
衛淵能猜到是什麽……他負傷時那個任務隻做了一半,因為他負傷,沒人能再帶隊繼續那個任務,任務就此擱淺。
當知道他恢複後,部隊第一時間就決定召他回去繼續那個任務。
那個任務十分艱巨且危險,否則他當初不會傷重垂危……他知道在他痊愈後鬱瑤去過他家,隻是他剛好不在。
他更知道,鬱瑤是為了退婚去的。
可是……他不舍得了。
衛淵不想退婚,甚至,他想跟鬱瑤表明心跡。
二十幾年,他沒有習慣過人,更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從小看著張大的鄰居小妹妹。
尤其是這個妹妹還不喜歡他。
衛淵總覺得自己比鬱瑤大了整整五歲,雖然周圍人不覺得,可他是有些不自信的。
可一想到真的要跟鬱瑤退婚,他又是滿心不舍……想到那個笑的時候兩眼彎彎的少女,他就忍不住想著,至少光明正大爭取一次。
但他現在卻要去執行那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他不想放手,卻又怕自己萬一……沒辦法回來。
這幾天,他一直在糾結,直到歸隊這天,才不得不作出抉擇。
他知道鬱瑤在參加鬱蘭的婚宴,所以,直接來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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