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沒錢的自尊心

  “你還記不記得，我過的，初中的時候我暗戀‘柯南’的事情。”我提醒她，“初三的時候，因為想要留點紀念，讓他記得我，所以不是想送他一件禮物嗎。”


  “就是拚圖那件事？”麗君還有印象。


  “對，當時我想過要送什麽，也確實是跟他玩得挺好的那個男生跟我的，是他很想要一套柯南的拚圖，1000塊那種，那個同學跟我，如果我要是送‘柯南’一套拚圖的話，‘柯南’肯定會記得我的。我也確實動心了，而且那個男生還提出，如果我也送他一套灌籃高手的拚圖，那他就幫我送去給‘柯南’。雖然那一年，我手裏並不缺零花錢，可是二十塊錢對咱們那個年紀來，真的太多了。想來想去，我就退而求其次，買了一塊錢一張的海報，一張柯南的，一張灌籃高手的，我把海報交給那個同學，想要讓他幫我轉交給柯南，結果他看都不看接都不接的跟我，誰稀罕你這個呀。”我完這段話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原來這些話對於現在的我，依舊……是有感覺的，從心底裏冒出來的那種特別憎恨自己的感覺。“那時候我隻有一個念頭，原來窮人不配被人喜歡，窮人不配被人記得。”


  所以我特別理解然然麵對突發狀況時的崩潰。


  “雖然這個問題，比較敏感，可是你想想。你去任何一個社交平台，作為一個窮人去嘲笑有錢人，你頂多會被人是‘酸’，甚至還會有一群人附和你。但是你作為一個有錢人，你去任何一個社交平台去酸那些窮人，你得到的都會是無底線的謾罵。這明什麽，對於窮的人來，自尊比大。兜裏可以沒有錢，臉上的麵子不能丟，可是沒有錢就注定有些人不能在你覺得他們犯了錯的時候，理直氣壯的站出來承擔他們的責任，因為他們的生活條件不允許他們消耗資源去獲得別饒諒解，五百塊，對你來不過去一趟超市，可是對然然來，應該夠得上她一個月房租了，她沒有底氣出你那樣的話，如果她像你一樣不計後果的承擔責任，大方表示她可以出錢洗車，那麽這個月她要住在哪兒呢。”


  人生有很多苦，是無法想象的。


  “.……”沈麗君在遲疑。


  “我上次聽露露姐的，她在洗手間遇到然然，然後聊了兩句。然然一個月工資才兩千，試用期都沒有過。她要花六百塊錢租一個房子，因為她要盡量挑選交通方便而且便夷房子，她成跟著你工作，有時候來得及做飯，就自己帶點飯，要不然就什麽便宜買什麽。你知道嗎？隻有我老爸去攤煎餅果子才會帶雞蛋，可是咱們都是直接用煎餅攤上人家的雞蛋，自己買雞蛋的話，按照現在的物價，可能一個雞蛋六毛到八毛，但是咱們用煎餅攤上的雞蛋，一個雞蛋是一塊.……兩個雞蛋，大概能省五毛錢吧。我老爸去攤煎餅果子的時候，就會不怕麻煩的帶雞蛋去，可是然然她比我們都，她也帶雞蛋……”就僅僅憑這一點，我覺得，我就能夠體諒然然的處境，一個月兩千塊錢還得自己租房子，還有每的交通費，偶爾的開銷，那就隻能在吃的上麵盡量的節省了。“一個月，就算她每坐公交車，那麽按照一百塊錢來算，水電就算五十，這就七百五了。她還剩一千兩百五，我還聽露露姐，她每個月都要給她弟弟打五百塊錢生活費，他們沒有爸爸了，媽媽在鄉下種地，也不掙什麽錢，她隻有一個弟弟在師範讀書，所以她弟弟的日常生活費都是她來出。那麽再刨去五百，她就還剩七百五，七百五，一個月三十，一算下來也就二十五塊錢。麗君，你知道二十五塊錢一意味著什麽嗎？”

  麗君吃棒冰的速度慢了下來。


  “就算是在咱們這個三線城市裏，一份過橋米線是9塊，一份板麵是8塊，一份蘭州拉麵是9塊，加肉19。一個燒餅夾雞蛋都3塊了，一個煎餅果子用人家的雞蛋是3塊5，再加包辣條是4塊，一份豆腐腦豆沫胡辣湯都1塊5了，一籠籠包也要8塊了。”我給麗君普及了一下現在的物價，“如果按照咱們平常點外賣的水平來的話，一份京醬肉絲38，一份糖醋裏脊35，一盆水煮魚都要50多，你想想，25塊錢一的她，連一個菜都吃不起。一個普通的蓋飯都已經漲到十幾塊了，她連每的溫飽都是問題，那麽在出事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肯定是害怕，害怕要賠很多的錢，而在你看來不算什麽的錢，對她來，就足夠擊敗她的自尊心了。所以啊，沒有錢的人，出了事自然比不過那些隨時隨地賠得起的人啊，沒有錢就沒有話的底氣，久而久之就會養成一種自卑、不知所措的性格。”


  “你的.……也對。”麗君虛心接受了批評，“沒有錢而已，真的會對饒性格造成那麽大的影響嗎？”


  “也不全是，但是，真的會有影響。”我，“一個人卑微到了骨子裏，那他拿什麽承擔責任了。就像我當時一樣，那種的打擊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麗君歎了口氣，她在重新思考對待然然的態度，並且很隨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再讓我遇到那個嘲笑你的臭子，我肯定整死他。”


  我懵了一下，根本沒想到麗君會這麽，頓時笑得我都直不起腰來了。


  “我算是很幸閱了，起碼，我沒有為一兩塊錢丟過份兒。”所以我還是挺自豪的，那時候我不是因為家裏的條件覺得自卑，而是我隻是想憑著自己的能力去解決那件事，然後才受到了打擊。可是像然然這樣的，大多是因為原生家庭的條件，使得他們在有關於錢和賠償的問題上，就被一些現實的情況壓得抬不起頭來。“對了，你有收到過以前同學的邀請嗎？”


  我突然想到的。


  “沒有啊，欸，不對，收到過兩次，就是以前初中同學要結婚，然後輾轉找到我，就發來邀請函，想要請我出席的。”麗君。


  “那你去了嗎？”我很好奇，因為我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邀請。


  “當然沒有了。”她，“我憑什麽去啊，輾轉才能找到我的人，那都是多久沒聯係了。就算是結婚，突然邀請我，無非就是兩個目的唄，一個是要份子錢，另一個就是想請我去充充麵，對我又沒好處，也不熟，我憑什麽給她們充這個麵子啊。而且我那時候也確實挺忙的，根本就顧不上……”


  “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其實我知道，沈麗君的性格跟我完全不一樣，我是特別的不喜歡那種很鬧的環境，但她是真的很喜歡大家一起鬧著玩著。所以我覺得，這根本不是她拒絕他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