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求婚未完成

  “.……”我一下子就怔住了，如果說之前的話我還能安慰自己，是自己誤解了陸澤的用意，但是這句話，似乎太過明顯了。


  “你不是很喜歡這裏嗎？”陸澤很隨意地說著，“樓下的書房夠大，可以擺滿你珍藏的書籍，你可以每天在臥室睡到自然醒，洗個澡，換身舒服的衣服，然後下樓在餐廳裏吃一點已經準備好的早餐，端著一杯咖啡進書房，你的桌子可以放在書房床邊，這樣光線很好，你寫稿子的時候也不會太刺眼.……你隻要安心在書房裏工作，寫你的故事就好，優雅的，悠閑地過你的日子，一般的家事都可以交給阿姨來做。這樣的日子難道你不心動嗎？”


  “所以你這話的意思是……”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說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有點求婚的意思。


  不可否認的是，陸澤所描述出來的舒適生活，的確是我無比向往的。在我過去許多年的無數次幻想當中，這真的完全符合我所期待的那種——小資作家的生活方式。


  如果我今年隻有二十歲，我一定會義無反顧，毫無疑問。


  但是我二十七歲了，比二十歲的天真多了些世故，僅僅是七歲的年齡差，大概就是懂得灰姑娘隻是童話故事的差距，不會再有那種不切實際，期盼天上會掉餡餅，然後瞬間逆襲翻身的無知念頭。我明白以我目前的收入，不太可能實現我那些幻想，與其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地“享受”，不如大大方方踏踏實實的過我自己的日子。


  就好像.……我羨慕別人曬的打卡米其林三星餐廳高級牛排，不代表我的麻辣燙就不好吃了，想要保持一顆平衡心，有時候並不難。


  “算了吧。”我說，“這麽高級的房子，哪怕是租個單間我都租不起，我呢.……回去再努努力，多寫兩個好故事，說不定等個三五年，我手頭也能攢一點錢……但是肯定，買不起這麽好的房子，可是我隻要攢夠一套普通房子的首付就夠了啊，二十萬或者三十萬……像我家那樣的，二室一廳就夠了，一個房間當臥室，一個房間當書房……”


  “.……”


  我看得出，陸澤有些困惑。“怎麽了，是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對自己未來人生的規劃，難道就沒有別人嗎？”陸澤問。


  “別人？”我愣了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噢，你是說……我還沒有想那麽多，目前的狀態呢，就隻是覺得我的人生比別人晚了許多年才踏上正軌，之前耽誤了很久，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看到這個世界，感受真實的生活，每一點每一刻都讓我覺得很新鮮。你不是知道的嗎，我這個人生性自卑，不管多麽努力的想要適應現在的生活，都還是會有一點影響，我覺得我需要時間.……學著長大。”


  “所以你學習長大的過程.……暫時是沒有結婚打算的？”陸澤的樣子有點奇怪，像是我的話讓他覺得很意外似的。“可是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你沒有想過要定下來嗎？蘇叔叔不是一直希望你能盡早定下來的嗎。”


  我覺得他今天真的有點兒奇怪，往常他不會這麽執著的跟我聊這個話題，我以為我們先前聊得那麽多，他應該是理解我現下想法的。依照陸澤的性格，他也不會再勸說我才對。


  “定下來，也不見得隻有結婚才能定下來啊。”我說。“結婚隻是一種選擇而已，是人生無數種選擇之一，定下來與否是態度，我還沒學會怎麽做好自己，目前的狀態其實隻是想要放慢一點速度，慢慢來。一生那麽長，我們有的是時間學會怎麽生活，沒有什麽是到了某個年紀就一定要做的事情，如果我能夠過好自己的生活，不也是一種定下來嗎。”

  對我來說，有的事情本來就比別人慢了一步，也無所謂再慢一點了，我可以慢慢學著長大，獨立，慢慢學著怎麽做一個成熟且正常的人，沒必要那麽趕的，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長，短到我們心裏隻夠放得下一個人便已經是一生，長到可以慢慢欣賞人生一路美好風景。


  可有件事，我忽略了。


  就在我和陸澤都在發呆的時候，一旁小臥室的門打開了，我看到林若弈站在那裏，以及他身後精心準備的一切.……

  如果沒有我今天的這些話，大概即將發生在我身上的，可能是這一輩子最浪漫的一次被求婚，他提前回來了，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安排好了這一切。原本應該是由陸澤把我帶到這裏，等我緩和心情以後，由準備好的林若弈向我求婚。


  可惜……

  五點多，窗外的光線正好。


  林若弈送走陸澤以後回來，我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問他。


  “昨天。”他停頓了下，然後走到了我身邊，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地望著外麵。


  “那這裏……這個房子，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有點反應過來了，不過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我腦子還是有點兒亂的。


  “之前就看上的，覺得還不錯，本來是想要給你個驚喜。”林若弈的樣子真的有點失望，驚喜和求婚都不是他預想中的那個結果，難免會.……“我原本是想著你一定會喜歡這裏，還特意讓陸澤幫忙參考了，他也覺得這裏不錯，應該是你會喜歡的那種。沈麗君說，我們兩個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我卻從來沒有給過你一種回想起來可以一生難忘的驚喜，所以我想試試。”


  “可是你昨天才回來的……”我覺得不可思議。他昨天才回來，但是這裏都已經.……

  “出差之前我就收到了中介發來的照片，不過當時前任房主還沒有搬走，隻是想要賣掉而已，之後，是陸澤一直在幫忙協調跑手續，我昨天回來，就已經把最後的收尾的工作搞定了。”他說，合著所有的事情都是“蓄謀已久”的，“不過這裏真的挺貴的，為了湊首付，我幾乎把這幾年攢的錢都搭進去了，你剛才也聽陸澤說了吧，還要還十五年的貸款……”


  “幹嘛，我那麽點兒收入，一個月就是一兩千的，也幫不了你什麽啊。”我真的有點兒心虛，可是他連招呼都沒有跟我打，事先也沒有讓我來看過這裏，就自己決定了，我實在是……多少有點兒生氣，更多的還是心疼。“一個月要還很多嗎？”


  “兩萬多吧。”他故意說，“再加上添置一些家具家電什麽的，徹底山窮水盡了，也不知道日常開銷還夠不夠。”


  “那你總不是，要我養你吧。”我對自己沒信心，我那點兒工資說實話，可能不夠我們日常吃半個月的。“你也是，為什麽非要在這兒買這麽貴的房子啊，我都沒答應，你又擅自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