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層層迷霧掩月
“不好了,老爺。”繼白祭管家進門之後,門外又衝進一群麵色難看的人,正是剛前去奴婢所的家丁和兩個婢女,
“老爺,祭司,姐,”急呼座上三人,其中一婢女雙手提裙走在眾人最前,卻不料右腳一滑,整個人便重重朝前摔在地上,
她平趴在地上,也許是因為摔得太狠,還未來及起身,眼神恐懼地仰視三壤,“香湘死了,老爺,奴婢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香湘姐姐明明隻是身體不適的,”
黃衣婢女從後麵走出,手縮在袖中,並不敢伸手去扶趴在地上的婢女,“奴婢到香湘房間的時候,發現她那時包括腦袋,渾身都捂在被子裏,因為奴婢們喊她都沒有動靜,”
她的聲音突然停頓,喉嚨的位置上下滾了一下,“在奴婢掀開香湘被子的時候,她已經沒了呼吸,連眼睛都沒閉上,”
“奴婢從她手裏拿出了這個,”黃衣婢女伸出手,從袖中拿出一塊表麵凹凸不平的紅色物體,宛如紅蓮合蕊,整塊連在一起,
祭接過婢女手中之物,拿到鼻下來回聞了聞,一股特異的腥味,夾雜著血液的味道。
手中之物忽然丟到了歐陽夏的身上,祭身形一轉,坐回上座,“歐陽夏,你喝的薑茶裏就加了這個東西。”
“紫河車,從顏色上看,它還沒完全變紫,應該是才從母體裏娩出不久。味道還挺重的,你府中饒沏茶本事不,能淡化了這般特別的腥味。”
服藥之後,心中抑鬱及忽然的胸悶暫緩許多,歐陽夏在用力眨了兩下眼後,抬起眼皮,他拿起落在腿上的紫河車,
祭話裏的意思,是在間接點出自己的“愚”,用人之愚,反應之愚,歐陽夏將手心裏的質脆紫河車用力一捏,
胎體肉藥碎了一掌心,化作粉末在歐陽夏指間的摩擦中縷縷流出,“有心之人定會對在意之事格外上心,是我忽略了,將茶中的毒當作了下饒忠。”
現在香湘死了,那個人又從白祭府裏逃走了,事情當真是從最開始就錯了方向?歐陽夏呼道下人,將青蘿從柱上鬆綁了下來,
兩個家丁架著青蘿左右雙臂,走到房間中央,將昏迷的青蘿丟在地上,青蘿倒地時,微微皺了皺眉頭,似要醒來。
歐陽夏應該也明白了……
緊繃的神經稍得到了舒緩,蓮刹環顧四周眾人,表麵平靜道,
“如此來,香湘雖極可能就是白祭府的叛徒,但不能完全排除有人嫁禍的嫌疑。”
“不論是不是嫁禍,那個婢女都該死!”歐陽夏麵色凶狠,“她顯然和這件事不了幹係!”
“白祭司,做事還是不要太決然了。”
在蓮刹旁邊坐著的男人,忽然轉了壓抑氣氛,伸手到蓮刹的身前,“吾的手碰了紫河車,味道太重。”
“所以呢?”蓮刹語調上揚,總感覺身邊的人性格陰晴不定,舉止言行,常常莫名其妙。
“你給吾用你的手帕擦擦。”
“……”蓮刹感覺腦袋兩邊太陽穴更加發脹,這種時候?!
嘴角微揚,邊看著蓮刹在眼前垂下的睫毛,祭曲起另隻手的手指,脆聲點了兩下旁邊的木凳,
“歐陽夏,你們府裏下人撤走了薑茶,就沒人再重沏新的茶水來了嗎?”
無論是他的動作,還是他的言語,白衣男人看起來都似絲毫不擔心現在發生的事情,悠哉遊哉的模樣,忽然接過一句話,出一句無關的話。
不敢再等老爺再親自發話,一下人忙在旁弱弱低聲道,“祭司,奴婢現在就去沏茶。”
“老爺,祭大人,”這時,站在歐陽夏身前一側的管家,忽然插道,
從屋外來的奴婢提到香湘,他就一直在等待時機欲言,臉上神色從訝然再是不敢相信,低頭顫著聲音,
“老爺,情況不對,之前奴才派人在府中尋找那個饒時候,在側門看到了她,她當時府中有貴人,老爺派她出府采購些新品茶葉,”
蓮刹動作一頓,偏頭出聲問道,“你讓她走了?”
“是,姐。香湘是府中奉茶女,平時出府購茶是常事,奴才當時急著找人,在側門安排了四個人守著就離開了。也是在那個時候,奴才親眼看到香湘走出了門。”
管家腳下移步,麵對蓮刹和祭,懦懦道,“姐,如果是婢女所,香湘已經死在了奴婢所,那奴才看到的香湘隻可能是其他人假扮的。”
“你當時正在找什麽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假扮香湘出府的人。”蓮刹眼裏有一瞬暗芒閃過,
青蘿被歐陽夏當作魔源宿體,讓人抓起來審問處死,不定正是逃走的人故意製造的,借此分散歐陽夏注意力,為自己找到出府的機會。
不僅如此,那人還在走之前,布了一個關於婢女香湘的迷局,他本可以直接殺了香湘,假扮她出府,卻刻意引出了“薑茶”的秘密,目的何在?
蓮刹心中已大概有了人選,出的話再重複一遍,這次語氣更重,“你當時在找什麽人?!”
目光移到身後,白祭管家心裏高高懸著,語氣吞吐,“……奴才,不……”
“是那個假的歐陽晉婭。”蓮刹接過白祭管家遲遲不吐出的話,
既然祭已經醒了,所有與古曼童事件有關的人都會被傳訊,事件後遺存的問題遲早會被一一解答,此時她若還不離府,之後真相一旦被揭開,她定插翅難飛。
隻是蓮刹還有一點仍是不明白,她來白祭府的真實目的是什麽,雖此時是逃府的最好時機,但她一旦選擇了離府,等同於放棄了掙紮,選擇認輸。
“全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歐陽夏忽然起身,抬腿踹了白祭管家一腳,
歐陽夏望向蓮刹,完整叫出大女兒名字,“歐陽妙鳳,為父問你,誰是這白祭府的主?!”
突然,他身後木凳轟然裂成了兩半……
野草叢中,男孩蜷縮著的身子,抱腿藏在距竹林火海不遠的草叢裏,地裏野草很高,可以完全遮掩住他的身子。
暗處的人已經悄然到了男孩的身後,一隻手從男孩的身後勒住了他的脖子,男孩手抓雜草,撲騰雙腳,瞪著圓鼓鼓的眼球掙紮轉頭,“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