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歲月終無再少年
寒清把司年年背到了半山腰,看見小徑上有一個長石椅。
他便把她放在上麵,直接枕著司年年的腿躺下,很是悠閑自在。
司年年留的長發,今天出來玩,她也沒太用心打理頭發,隻隨便拿了一個發繩把頭發綁成了低馬尾。
為了怕以後影響發型,司年年還綁的很鬆,這會風一吹,發辮早就有點篷鬆。
寒清睡在她腿上,看著她瓷白的下齶繃的緊緊,驀地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一伸手把她的發繩抽了下來。
司年年長長的發絲便垂了下去,隨山風四散飄蕩。
但司年年還是沒理他,隻是沉默地看著靜謐的山野。
寒清歎了一口氣,最終望著藍天,也想起了這段往事。
其實那天他本來就不想去,司年年為了哄他,還答應了他一些小要求……結果他還是失約了。
回過頭來去想那段光陰,他現在看得出來……她在意的不是那次失約。
而是那時候她很想融入他的生活,也期待他能融入她的生活。
兩人正式同居以後,她出去與朋友約會見麵,時常會叫上他……但他卻不太願意去。
至於他出去的聚會,就更不會帶上她。
畢竟那時候他更喜歡和她兩個人呆在一起,幹什麽都好,就喜歡和她呆在一起。
甚至那時候,他還會反感她時不時的閨蜜聚會。
所以司年年的小聚會,他基本沒有去過,隻是遇爾有一兩次她晚歸時,會去接她。
她朋友裏,他也就因為這樣與田甜照過幾麵……不太多,記憶也很淺薄。
那次聚會前的幾天,他要去參加一個喜宴,出門的那天,她還特意換了一套新衣,略有些試探的暗示過……她也想去。
當時他卻隨意的說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朋友和空間,你的朋友聚會,我也沒去打擾。
那一刻,司年年看了他很久,大約是有一點難過的。
可是她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他離去了。
後來,沒幾天就有了這場聚會的邀請。
或許在當時的司年年看來,隻要他參加了她的聚會,那麽下次他要去聚會的時候,就沒有理由不帶她了。
這算是一種互相的試探與讓步。
所以當時她誠意邀請,甚至有點可憐兮兮的討好……為此還順從了他提出的一些她並不是很能接受的小情趣。
在意亂情迷之時,他聽到她還在問這事。
當時他根本沒心思多想,隻是隨意的‘嗯’了一聲。
但從當時她的回應,可以看得出來,那一刻司年年是很高興的。
事後,她還又強調了一次,他也答應了。
後來為什麽沒去?
寒清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眸,其實那天他是去了的。
隻是去的有點晚,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到了野炊點。
她還在給他發信息,他沒當回事,漫不經心的看了信息,還想著,見麵的時候,要嚇她一嚇。
可是到了的時候,他遠遠看到了餘碩的車。
餘碩是他舅舅的兒子,當時他正和餘燕凝鬧僵了,連帶著和餘家的關係都不算好。
他不想見餘家的人,加上當時他瞞著司年年的事不少,若是讓餘碩看到他,必然會拆穿。
他還在遊疑,卻遇上了餘碩。
餘碩覺得無聊正出來抽煙,兩人互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走到了一邊。
他問了問,才知道餘碩那時候和荀凝在一起。
餘碩當時看著他,一邊抽著煙,一邊聲音淺淡的說道:“這種漂亮又沒什麽背景的女人,最好上手不過,就像超市的可樂一樣,又廉價,又方便。”
餘碩甚至帶著幾分戲謔,幾分取笑的說道:“這種窮丫頭還總喜歡和我裝什麽真愛,嗬嗬,我要沒錢,她愛我什麽?”
當時他在想什麽?
寒清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好像什麽也沒想,隻是心裏多少有點點不舒服,隻想把司年年藏起來,再不想讓她聽到這類的話。
後來餘碩吐出口煙圈,在煙霧嫋嫋中,遙遙指著司年年和田甜道:“看到沒?這兩個更漂亮,信不信,我三個月就能睡到手?”
他到時看著餘碩,冷笑了一聲,捏了捏指骨。
餘碩以為他不信,有些好勝心的說道:“不信?到時候我上手了,拍照給你看。”說著還望著司年年的背影,有些猥瑣的舔了舔下唇。
當時他腦子裏‘嗡’了一聲,一把拎起餘碩,就給了餘碩兩拳。
餘碩的煙掉了,也沒了獵豔的心思,隻是捂著肚子,瞪著他發怒道:“你瘋了。”
他當時帶著噬血的戾氣說道:“你自己有女朋友,就別吃在碗裏看鍋裏,當個人吧。”
罵完,他就把餘碩隨手甩在了地上,當然也沒了參加這野炊的心思。
在回去的路上,他甚至一直在想餘碩的話……
‘我要沒錢,她愛我什麽?’
一遍一遍,他也在想,司年年愛他什麽?
為什麽總這樣讓著他,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寒清想到這些舊事,垂了垂眼眸,輕聲道:“年年,我這些天常想起一句古詩。”
司年年沒理他,還是在發呆。
寒清也沒在意,捏了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的繼續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年輕的時候,不懂這句話有多悲涼,現在細細讀來,才感到其中的無奈和悲涼。”
“如果人生真的能重來,我一定好好學習怎麽當你的丈夫,像季皓一樣,也學著給你做飯,好好照顧你,保護你和孩子。”
司年年沒理他,隻是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看著遠處發呆。
寒清想了想,最終還是解釋道:“其實,那天我去了,隻是我還沒喚你,就遇上了餘碩。”
司年年總算有些反應了,她看著他,有點譏誚的笑了笑,詰問道:“哦,我差點忘記了,他也是個富家公子,大約你是怕他會拆穿你的身份,所以就沒敢出來?”
說到這裏,司年年停了停,有些嘲弄的笑了笑,聲音冰冷的說道:“當時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真是委屈你了!”
寒清的火氣,也讓她折騰起來了,他一下起了身,瞪著司年年就要發作。
隻是卻看見她眼眸裏有無神的悲涼……
寒清也不知道怎麽了,那一點點火氣,就像遇上了萬古的冰川,一下就滅了,隻餘下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