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十六隻乳鴿很快就適應了學校環境，也認識了我們這些親人。莫岩和馬秋豔像是它們的爸媽，每天早中晚給它們喂食稻穀和破碎的玉米。十天後，鴿子們就開始展翅高飛了。學校的草坪、房頂、池塘邊、家院等，都是它們嬉戲、尋食和休息的地方。
鴿子似乎真給我們帶來歡樂與吉祥，讓我們逐個走出悲傷與陰影。幸福生活對亡親們的確是最好的告慰！有時我也想，可能是葉明君爸媽、餘麗麗餘伯、孟琴爸媽、葉風的爸爸和柳青在天堂共同祝福著人間的我們！
我想起了餘伯，也想起了那五千萬。我獨自考慮很久，覺得將這錢交給曉曉保管為好。安排好這些，在宋曉玫家的酒樓點了幾樣下酒菜，我便直接驅車來到墓園。
看完所有亡人，我坐在餘麗麗和餘伯之間擺好了酒菜。我們談起五千萬安排的事，也說起我今後該如何生活。對劉曉曉、趙靜和賈婷玉該怎樣關照，甚至包括她們父母。
這種心與心的交流很是投機，我不知不覺多喝了幾小杯。我像是又被餘麗麗摟抱在懷，聽她細語：“石磊，我愛你！我會一生珍惜的！”一旁的餘伯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爸，您醒醒！”“石頭，你醒醒！”我竟然靠著餘麗麗的墓碑睡了，被文凱、晚秋、妹子和雅婷喚醒，晚間的寒風即刻讓我哆嗦一下。文凱開車在前，晚秋開上我的車，妹子和雅婷在後座一同溫暖著我。
“你是怎麽了？來這總該說一聲吧？要不是宋曉玫打電話問我你點菜幹嘛？我們誰想得到你會來這呢？”妹子心疼地說。
“我就不明白，你一個人喝那麽多有意義嗎？山上這麽冷，你凍死在這我們也不知道呀！下次再這樣，我和你沒完！”雅婷又氣又疼地罵著，一雙纖柔的手不停地搓擦我冰涼的手。還好，那天我很幸運的沒感冒。
梅秀已基本上康複，她決定春節上班後就提出辭職。梅枝也與我說梅秀的基礎很好，三個月後就可以負責設計一室的預算。集團預算部主管張大姐因提出辭職回家帶孫子，梅枝決定讓徐子茵過去替代她。我當即同意！
我哥又打電話來提醒我，要我這三年內必須安排一位主管過去。不然，他心裏沒安全感。
這事還真有些頭痛。文凱是絕對不會過去，讀初二的石文茂是一再強調，今後絕對不會接手爸爸的事業，他要和哥哥在一起。
這天我們正一起閑聊此時，沒想到進來聽見的馬遙對我淡定地說：“爸，要不我大學畢業後過去吧！設計房子和設計家具也有類似之處，我也希望自己今後在技術和管理上雙管齊下。”
雷茜霞也自告奮勇來：“爸爸，你說我乖我就過去。我想好了，明天上大學就學管理專業。”想起目前方圓的女兒方麗華在那邊財務室，今後馬遙和雷茜霞再過去就足夠了。我開心地抱著雷茜霞就親了起來，我的女兒誰不乖呀？個個都是如花似玉，個個都是無價之寶，個個都是我的心肝肝！
我哥和左思敏聽到這樣的結果終於放了心！興奮的哥哥說他家的池塘裏有很多的小魚，想這幾天專門送一車小魚來。考慮到學校新增了十多畝水麵，我爽快接受！
見又送來一車活魚放入池塘，我爸笑著對潘叔和柳叔說，明年春夏時就把這一片新水域種好水草，各種地方中草藥也要種齊，要讓學校成為一個真實的生態園。當馬自強和曉曉爸說附近農村螺螄與河蚌沒以前多了時，我爸馬上決定就在菜市場買二百斤回來。正當他們興致勃勃規劃著未來時，麗萍的爸媽找到學校來。
嶽母雖然很不喜歡麗萍媽，但必定還是親家，所以與我媽一起接待他倆。麗萍媽確實越來越俗不可耐，見麵就哭哭啼啼。狀告兒子兒媳嫌棄他倆住在他們家，女兒女婿也反感他倆把所有好處都給了哥嫂，也就是說都不歡迎他們住在各自的家。並慫恿說麗萍條件好，你們倆去麗萍家享福好了！
又說麗萍哥嫂的鹵菜生意不怎麽樣，現在兩人都迷上了麻將和打牌，每天晚上都見不著人，回來就吵架打架鬧離婚，讀職業學院的孫子都不願意回家。最後得知，兩人不僅將拆遷補償款都給了兒媳，退休工資卡也被兒媳給保管。我媽和嶽母當時就氣得無語！
沒想到以前還屬聰明的李銀秀怎麽就變得如此愚不可及？我媽當時就指著他倆痛罵，罵兩人是不是同時得了老年癡呆？父母如此愚蠢，兒女能有一個好樣嗎？幸虧麗萍嫁了出來，不然也會被你們倆給害死！回家的我爸聽後也是生氣，罵他倆怎麽變得不像人了？
見兩人繼續哭哭啼啼的訴苦，嶽母氣得將茶桌掀翻。“你們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像什麽？看像不像是兩條沒人要的狗？你倆是可憐嗎？是愚昧！是兩頭披著人皮的瘟豬！你們倆有值得兒女尊重的地方嗎？活該沒人喜歡你們！別在這訴苦了，想說就去江邊，想不通就跳下去！”嶽母罵完就氣衝衝地離開。
“你看你兩人把方晗氣得！就知道哭哭啼啼！這不都是你們自己造成的嗎？你們倆要是能像個人樣，兒女誰敢如此對待？是你們豬一般的愚蠢才讓兒女們既欺負你們又嫌棄你們！我們也是一樣嫌棄你們倆！
生活困難，我們隨時都可以出手幫助。若是愚蠢，那就是無藥可治了。李銀秀，一句話，你能像以前那樣一切都好辦！活不出人樣來，我們怎麽幫都是白搭！好好想想吧！”我媽恨鐵不成鋼來。她也搞不清，怎麽李銀秀兩口子越來越像是一對不招人喜歡的愚畜呢？
愚昧呀！你隨時都可以將一個完全可以生活得幸福的人，瞬間轉化成豬狗不如！你既是一種黑色的力量，更是一種無聲無影的罪惡！很多事情看表麵確屬可憐，但看到本質後便是一種極大的可恨！難怪有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恨是恨，罵是罵，但親情還是存在。麗萍爸媽不理解也無法接受地真去了江邊，想著這兩年來的委屈和不招人待見，兩人既絕望又怨恨！坐在江邊就一起嚎啕大哭、呼天搶地。等麗萍和亦軍找到江邊時已經晚了。因為，一場巨大災難已經形成，並開始向我們整個家猛烈撲來。
並不是兩人跳江自殺，而是兩人對圍觀的眾人哭訴自己的不幸和被親人嫌棄的悲慘遭遇。最可怕的是，他倆還說出自己小女兒是莫氏集團高級工程師，叫曾麗萍；女婿是區公安局局長，叫劉亦軍。天啦！大地震開始了！最先是110到來，緊接著是電視台新聞現場報道，再就是群情激憤，最後是滿城風雨！
最先看到新聞采訪直播的賈芳，當時就被嚇得大哭大叫。在廚房炒菜的方圓急忙關火跑進餐廳將她抱住急問：怎麽了？“方圓，趕快回學校，出天大的事了！我們家又遭大災了！快！”
我們正在吃飯，雖然開著電視，但看的是中央台新聞頻道。賈芳哭著衝進來，拿著遙控就換成本地方新聞直播節目。一時間，我們全體傻眼，像是聽看著我們家一個巨大的噩耗！我媽起身時碗筷就全部跌落在地上。
“殺人了！這兩頭豬在開始殺人了、、、、、、”我媽咕噥著便倒下，梅秀和賈芳及時扶住了她，但已昏迷。妹子嚇得趕快撥打120，怎知嶽母氣得起身將碗摔了後就瞪眼向後倒，我起身就抱住嶽母，她同樣是昏迷過去。梅秀負責幫我媽做胸外按壓，人工呼吸；我則幫著嶽母照樣急救。姐妹們和孩子們見狀都嚇得大哭，幾個爸媽也被這突發事件弄得是不知所措、慌成一團！
救護車到來，我來不及再次撥打120抱著嶽母就坐在裏麵。救護車在疾馳，我感覺是在墜入萬丈深淵！我媽和嶽母既是在急救也是在檢查，急救室外走廊的長椅上很快就坐滿了趕來的家人們。
這才是剛剛開始。不久，亦軍也被120送到旁邊的急救室，他是吐血後昏倒。隨後趕來的麗萍很驚奇！家裏人是怎麽知道亦軍昏迷的？她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通知呢！
詢問得知兩位媽媽都去了急救室，麗萍恨不得跳樓就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我真不該嫁到這個家！沒想到我的嫁妝竟然是罪惡！”麗萍無力癱靠在姐姐梅枝懷裏，告訴剛才進去的是亦軍。這再次的重擊，使得妹子大叫一聲哥哥後便昏倒。急救室內是忙成一團，外麵是亂成一團！
醫生問明情況再做一番檢查後便下結論：屬於情緒激動所致。不久會醒來！
我不敢怠慢，將昏迷的妹子抱在懷裏，再勸住姐妹和孩子們的急哭，一起等待媽媽和亦軍的結果。抬頭看著天空那一輪殘缺的寒月，我極大值地想著這場災難最嚴重的後果。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挺住，並且是必須要挺住！
兩個急救室的醫生都開始相繼出來，梅枝和雅婷她們馬上過去問明情況，我則繼續抱著昏迷的妹子。三人都是因為受到刺激引起昏迷和引發一係列心腦血管疾病出現。嶽母屬於輕微，我媽偏重，亦軍最嚴重，目前仍未蘇醒。
開完會的葉明君急匆匆地趕來。看著小跑奔來的他，我才發現以前那個精幹敏銳，一臉陽光的葉明君已不複存在。是啊！他今年都五十一了。
那晚是怎麽度過的，我不是很清晰，我隻知道我媽和亦軍必須要住院治療。高敏和麗萍留在醫院照看我媽和亦軍，我們一大家人都去了醫院附近宋曉玫家的酒樓補吃了晚餐。幾兄弟和幾個父親都破例喝了白酒，抽著香煙談論著這件事該怎麽麵對和處理。最終的結果是任其自然！
雅婷因為害怕和擔心我，非要與妹子一道左右依偎在我懷裏睡了一晚，梅枝姐妹則堅持要照看著媽媽。莫父與莫母實在是放心不下，在學校住了兩天。倒是我這次的堅強，讓所有孩子們都正常的繼續學習與工作。
一周後，還沒出院的劉亦軍向領導遞交了辭去局長的報告，並申請病假兩個月。鑒於當前負麵影響過大，領導們同意了劉局長的請求，並對媒體做了公布。同樣，麵對巨大社會壓力的麗萍不得不接受媒體采訪。
“我很理解市民對我們兄妹的譴責，我現在真不知該怎麽辯解。但我必須說明，為了方便我父母自由選擇自己的住處，我為哥哥姐姐各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住房，拆遷補償款五十萬全都作為我父母的養老金。我哥姐的小車也是我送的，至於平常其它的資助也沒必要細說。如果你們覺得我做得還不夠，那就請你們給我一個建議吧！我雖是一名高級工程師，可你們也別忘了，我也有家！也是一位母親、妻子和普普通通的女人！”麗萍的話製止了市民對她的譴責，所有矛頭都對準了她哥嫂和姐姐姐夫。
雷金標、林芳蓉和鹵菜店所有人，本來一開始就對麗萍的姐姐姐夫很反感。見事態越來越大，甚至還有人謠傳鹵菜店的配方裏麵含有罌粟，老鄰居小蘇氣得帶頭大罵：“曾麗紅，你們兩口子真是他媽的不是東西！先是把塗姨、方姨和亦軍害得住院，又害得亦軍撤了職和麗萍上不得班，現在又害到我們鹵菜店來了。你們倆是不是想把我們都給害死才好呀？”隨後，店裏所有人都要求他倆離開。
麗萍的姐姐姐夫不得不離開鹵菜店，麗萍的哥嫂根本就不敢開店營業，兄妹幾個也成了小區裏麵的知名人物和眾矢之的。
一切都繼續在惡性循環之中。兄妹倆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父母身上，隻要是父母到來就拒不開門，不理不睬！各自的兒女也深恨著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父母，都不願意回家。最後，兩兄妹一起輟學去了廣東打工。
我們這邊也是一樣，保安是絕對不敢放麗萍爸媽進入，110為此不知來了幾次。我早就預知事態的可怕，出事第二天就將雅婷爸媽強行送去了貴州。兩老幹幹淨淨的一生，我是絕不能容忍他人來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