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折戟沉沙

  林雨欣蹲了這些年大牢，並非只認識霞姐一個人。

  只不過她湊巧和霞姐是同一批出獄，所以才一直依附著霞姐而已。

  林雨欣本來打算等依靠霞姐在濱海市打出名堂之後，再去尋找別的獄友。

  可如今霞姐死在了東海，她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嘩啦啦！」

  夜晚的海浪不斷扑打，水花濺入救生艇之中將眾人的衣服都淋濕。

  「呼呼！」

  海風呼嘯，吹得林雨欣瑟瑟發抖，失溫得厲害。

  救生艇在這汪洋大海之中，猶如一片樹葉般孤立無援。

  雖然眾人不斷划槳，但是誰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順利前進。

  尤其眾人最懼怕的，則是那些來自於深海的怪物。

  要是那些食人怪物追上來，所有人都難逃厄難。

  這種壓抑，讓林雨欣又是恐懼又是憤怒。

  她將所有的恨意全都集中在了軒轅英雄的身上。

  「軒轅英雄，我林雨欣這輩子和你勢不兩立！」

  林雨欣憤怒咆哮。

  但是奈何她的叫聲在這黑夜中的大海上，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這一條救生艇上的每個人都開始後悔。

  要是他們不作死，那麼他們現在就可以躺在安穩溫暖的遊艇上，甚至還可以喝著紅酒。

  而現在他們卻坐在一艘救生艇漂泊在汪洋大海之中，隨時可能覆滅。

  不少人甚至朝著林雨欣投來憤怒的目光，開始將責任都怪在她的身上。

  「你別鬼叫了！要不是你和霞姐，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沒錯，就是你和霞姐的挑撥，才使得我們被趕下遊艇來的。」

  「要是我們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可不會放過你！」

  ……

  周圍人開始朝著林雨欣不斷唾罵指責。

  林雨欣縮了縮脖子，不敢反駁。

  她一來不敢得罪這些有錢人，二來也生怕觸怒他們被拋下救生艇。

  她只能將所有的恨全都怪在軒轅英雄的身上。

  救生艇繼續漂泊。

  沒有人會知曉，這一艘救生艇的人能不能成功上岸。

  ……

  另一邊。

  夜梟駕駛著遊艇，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這裡，就是當年東海之戰的遺址。

  放眼望去，這裡不過是一片平靜的海面，看上去和別的海洋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在這平靜海面之下，卻有著成千上萬條船隻沉沒在海底。

  葬身在此地的亡魂，更是不計其數。

  當年東海之戰，軒轅英雄大破金菊艦隊，打得金菊舉國上下聞風喪膽。

  甚至在這一戰之中被消滅的金菊士兵過多，導致金菊人口結構出現了變化，甚至出現了男少女多的情況。

  當夜梟駕駛遊艇來到此地的時候，不由得感嘆起來：

  「國將，我們又回到這裡了。」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當年金菊艦隊之雄壯，堪稱舳艫千里，旌旗蔽空。」

  「然而國將不過談笑之間，就讓金菊艦隊檣櫓灰飛煙滅。」

  「當年一戰，讓我至今回想起來都激動不已。」

  相比於夜梟的激動，軒轅英雄則太過平靜。

  他只是安靜地望著海面。

  似乎當年在這裡鑄就的豐功偉績，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幻夢一場。

  皓月當空。

  月光灑在平靜的海面上，蕩漾著細碎的微光。

  軒轅英雄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源一劍聖選在此地和我決戰，看來無非是兩個原因。」

  「一來，金菊上下想要洗刷當年東海戰敗的恥辱，振奮國威。」

  「二來，此地亡魂怨氣太重，尋常人在這片海域停留的時間長了心神會遭受影響，而源一劍聖修鍊的無情劍道正好可以避免這樣的干擾。」

  軒轅英雄平靜地說著。

  夜梟聽到這裡，卻大感疑惑。

  亡魂怨氣太重？

  這種事情聽上去像是毫無科學依據的封建迷信，為何國家會這樣說？

  軒轅英雄當然知曉夜梟的疑惑，但是他卻沒有解釋。

  當武道修為達不到某種境界的時候，是無法理解一些事情的。

  「夜梟，拋錨停好船。」

  「我要在船頭感悟對敵之策，你和吳思佳說一聲，讓她最好進入船艙不要打擾我。」

  軒轅英雄說完，來到了船頭盤腿坐下。

  他閉上眼睛，迎著月光和海風，讓自己進入到一個無比寧靜的狀態。

  夜梟恭敬退下，他把軒轅英雄的話傳達給了吳思佳。

  吳思佳在進入船艙的時候，回過頭好奇地望著坐在船頭的軒轅英雄。

  「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吳思佳好奇地對夜梟問道。

  夜梟淡淡說道：

  「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的。」

  說完，夜梟進入了船艙休息。

  吳思佳的大眼睛在軒轅英雄身上停留了好一陣，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而軒轅英雄坐在船頭，已經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一點點進入到參悟破解無上劍術的境地。

  ……

  帝都。

  皇宮。

  在御書房內，聖上徹夜未眠。

  他一宿沒有半點睡意，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無法安眠。

  首先的大事，自然是恭親王竟然沒死！

  隨著恭親王沒死的消息一傳出，聖上不得不立刻下旨冊封恭親王為珣省藩王，允許恭親王成為一方割據勢力。

  儘管聖上已經破天荒地讓步，進行了地方權力的分割，但是他還不確定恭親王能不能領情。

  如果換做是聖上自己遭遇刺殺，那麼聖上恐怕也不會輕易在挨了一棒子之後還乖乖領下這個甜棗。

  為此聖上還和皇后大吵一架，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夜深了。

  大內總管高力抱著一條毯子走進了御書房。

  「聖上，夜裡涼，還請保重龍體。」

  高力雙手捧著毯子，希望聖上能夠將毯子蓋在身上。

  聖上不耐煩地揮揮手。

  他現在思緒正煩，根本沒有心思管什麼毯子。

  高力失望，就要離開。

  聖上卻忽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距離日出還有多長時間？」

  高力身為服侍了聖上幾十年的心腹，乃是天下最懂得揣摩聖意的人。

  所以他當然很清楚聖上要問什麼。

  聖上問的，絕對不會是帝都的日出時間，而是相差兩個時區的東海日出時間。

  於是他恭敬回答：

  「現在東海之上，距離日出還有三個小時。」

  聖上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苦惱的神色。

  高力同樣也知道聖上在苦惱什麼。

  聖上是在為軒轅英雄的生死而糾結。

  軒轅英雄和源一劍聖的決鬥在即，要是軒轅英雄死了，那麼對於聖上來說自然是少了一個心腹大患，但是對於中原來說則無異於長城被毀。

  可要是軒轅英雄沒死，他殺了源一劍聖之後聲威必然會提升到一個空前的高度，這對於皇權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所以軒轅英雄無論死還是不死，都會讓聖上苦惱。

  高力此時心中也在猶豫。

  他不知道該不該稟報一件事情。

  要是稟報了，那麼他就相當於做出了超越臣子本分的行為。但要是不稟報，那麼他又無法為聖上分憂。

  最終，高力還是開口了。

  「聖上，軒轅家的趙蘭芝已經數次請求面聖。」

  「不知道聖上願不願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