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破了!
顧小姐看到北冥十四血紅一片的眼睛, 嚇得顫抖起來, 在地上拚命的往後搓,說:“不……不……怎麽會變成這樣……這不是, 這不是讓秦哥哥對我用情專一的符咒嗎?”
??顧小姐的話說到這裏, 突然雙手抱頭,“啊——”的尖叫了一聲,不為別的,北冥十四突然動了, 猛地衝過來,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 又像是見到血腥的狼, 想要瘋狂的撕咬獵物。
??與此同時,就聽到“嘭!”的一聲, 安陽也突然動了, 將發瘋的北冥十四一下撞出去。
??兩個人猛地倒在地上,不等安陽說話,北冥十四已經翻身躍起,“嘭!”一下,將安陽壓在地上,擒住安陽的脖頸。
??“嗬……”
??安陽感覺呼吸不暢, 脖頸被卡主, 難受的他漲紅了臉, 雙手一撐, 撐開北冥十四桎梏自己脖頸的手。
??顧小姐看到北冥十四發瘋的一幕, 嚇得又是尖叫,從地上快速爬起來,不過因為害怕,腿軟的她立刻又摔倒在地上,把下巴都給搓破了。
??但是現在根本不是喊疼的時候,顧小姐又趕緊又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逃命。
??她快速的往前,手腳並用爬著走,嘴裏叨念著:“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為什麽會這樣,不是……不是對我深情的符咒麽?怎麽會發瘋……”
??顧小姐快速的往前爬,聽著身後北冥十四的嘶吼聲,嚇得她顫抖連連,根本不敢停留,頭也不回的衝進黑夜,消失在道觀的邊緣……
??北冥十四掐住安陽的脖頸,安陽撐開他的手,剛要翻身躍起,北冥十四卻像是發瘋了一樣,沒有意識,眼睛赤紅,裏麵跳動著血光,猛地跟上。
??北冥十四一把扣住安陽的肩膀,將人用力往後一帶。
??安陽被拽的身體重心錯後,向後靠去,“嘭!”一下撞在北冥十四懷裏。
??北冥十四動作很快,非常剛猛有力,接住安陽之後,將人一下頂在院落的牆壁上。
??安陽“呼呼”的喘著粗氣,看著近在咫尺的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眼睛血紅一片,仿佛已經被河圖的符咒所支配了……
??就在這個時候,“嗬……”,安陽短促的抽了一口冷氣,北冥十四突然低下頭來,發狠的吻上了安陽的嘴唇。
??安陽心裏一跳,感覺到北冥十四溫柔的親吻,一點兒也不瘋狂,還帶著濃濃的寵溺。
??安陽有些狐疑,又有些吃驚的看向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輕笑了一聲,還是壁咚著安陽,嗓音沙啞的在他耳邊嗬了口氣,說:“怎麽,嚇著了?以為我瘋了?”
??安陽側頭去看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眼睛還是血紅的,不過神情相當平穩,根本沒有一點兒瘋狂。
??北冥十四低聲說:“我想起來了,剛才是做做戲。”
??安陽聽他這麽說,登時就明白了,原來北冥十四“老毛病”又犯了,他剛才那明擺著是釣魚,想要讓顧小姐相信自己瘋了,那麽顧小姐肯定會去找給他符咒的人。
??安陽無奈的看了一眼北冥十四,說:“剛記起來就要釣魚?”
??北冥十四笑著說:“那當然,畢竟我給你拖了不少後腿?”
??安陽笑著說:“你也知道?”
??北冥十四說:“既然這樣……不如你懲罰我?”
??安陽:“……”這麽羞恥的話,為什麽說得出口!
??北冥十四笑了笑,突然一彎腰,直接將安陽打橫抱起來,安陽嚇了一跳,趕緊挽住他的脖頸。
??北冥十四說:“這個配置才對,你趁著我沒有記憶,就對我公主抱,看我怎麽收拾你。”
??安陽趕緊拍了他的肩膀兩下,說:“幹什麽啊,放我下來!”
??北冥十四不說話,也不放安陽下來,將人抱著進了房間,直接把安陽扔在床上。
??安陽嚇了一跳,北冥十四回身關上門,笑著說:“臉這麽紅,想什麽呢?”
??安陽:“……”
??北冥十四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說:“幫我把河圖的符咒拔下來。”
??安陽:“……哦。”差點忘了正事兒,還以為要那啥呢……
??北冥十四坐下來,挽起自己的褲子,露出小腿上的河圖符咒,符咒是顧小姐剛剛貼上去的。
??符咒還在融合,並沒有完全生效,因為顧小姐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所以符咒融合得非常慢,現在還沒有“深入腠理”,所以並不是無解的。
??再加上北冥十四體內的靈力深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抵禦著符咒的侵襲,所以符咒目前可以拔出,就是需要受點苦。
??拔除符咒也不容易,需要一個靈力深厚的人,當然這個人是現成的,就是安陽本人。
??安陽看了一眼符咒,皺眉說:“你忍著點兒。”
??北冥十四笑著說:“動手吧。”
??安陽點點頭,就準備拔除符咒了,其實拔除符咒很簡單,但是被拔除的人很受苦。
??北冥十四渾身像是被汗水浸透了一樣,額頭上不斷的滾下冷汗,涔涔的往下流,雙手緊緊握拳,輕微的顫抖著。
??安陽雖然於心不忍,但是如果北冥十四也被河圖符咒控製的話,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嗬!”
??北冥十四突然低吼了一聲,身體一歪,下依靠在床裏麵的牆上,然後重重的鬆了口氣。
??安陽把符咒拔下來,趕緊湊過去,說:“怎麽樣,疼麽?”
??北冥十四臉上都是汗,慢慢的睜開眼睛,雙眼已經褪去了血紅,恢複成了灰綠色的顏色,抬起手來撫摸著安陽的臉頰,笑著說:“放心,沒事兒,你忘了?是你說的,這世上隻有你有資格讓我痛苦。”
??安陽聽到北冥十四這句話,登時有些不好意思,這中二病的言辭,剛才也隻是一時氣憤,還有吃醋……所以才說出來的。
??現在想想,直頭疼。
??北冥十四對安陽招了招手,說:“過來給我解解痛。”
??安陽奇怪的說:“怎麽解痛?”
??他說著,還是老實的湊過去,北冥十四一抬手,直接摟住安陽的肩膀,將人一下帶倒在自己身邊,親了親安陽的額頭、鼻梁,還有嘴唇,笑著說:“這樣、這樣……還有這樣。”
??安陽:“……”
??安陽無奈的翻了一個大白眼,說:“起開,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
??他說著翻身起來,找來了筆墨。
??北冥十四側臥在床上,一臉委屈的看向安陽,還對安陽眨了眨眼睛,那模樣像是拋媚眼兒一樣,看的安陽直掉雞皮疙瘩。
??不過說實在的……
??北冥十四的顏值太高了,他緩慢眨眼的時候,安陽真的被電到了,隻是不想承認而已。
??安陽拿起毛筆來,蘸了點墨,然後笑著跑過來,說:“你不是要釣魚麽?給你點釣魚的漁具。”
??他說著,用毛筆在北冥十四的小腿上,畫上河圖的紋身,第一排四個圓,第二排九個圓。
??安陽笑著說:“看我畫的不錯吧?足以以假亂真。”
??北冥十四說:“不錯,現在就等著顧小姐去找那個主謀了。”
??安陽把筆墨放下來,拍了拍手,北冥十四又對他招手,說:“嘶……我疼別疼。”
??安陽一看他那浮誇的樣子,就知道北冥十四是故意的,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北冥十四就捂住自己的心口,像是西子捧心一樣,說:“夫人不理我,我的心好疼。”
??安陽翻了個白眼,說:“別裝了,快起來。”
??北冥十四繼續捂著自己的胸口,說:“你還和玄夜湊得那麽近,我的胃也好疼,吃醋吃的。”
??安陽:“……”
??安陽說:“你覺得……玄夜是當年那個殺我的道士麽?”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說:“我倒希望是,這樣可以少一個情敵。”
??安陽瞪了他一眼,說:“什麽爛七八糟的。”
??北冥十四又說:“但又不希望是,因為那樣的話,我家安陽會傷心,我不希望安陽有一點點傷心的事情。”
??安陽沒想到,問他正經事,北冥十四竟然都能講出情話來,真的太羞恥了。
??北冥十四說:“別著急,過來歇一會兒,沒準兒一會兒還要演戲。”
??顧小姐一路手腳並用的往前爬,出了青茅觀,趕緊爬起來往前跑,嚇得她一路快跑,很快就遠離了青茅觀。
??“沙沙沙……”
??四周黑漆漆的,隻剩下顧小姐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樹林裏,顧小姐害怕極了,奮力往前跑。
??“嘭!”一聲,因為山上積雪,顧小姐腳下一個打滑,一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
??顧小姐爬起來,一抬頭,就看到眼前有一個灰藍色的衣擺,定眼一看,是道袍!
??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道人站在顧小姐麵前,瞪著眼睛看著顧小姐。
??這老道士非常眼熟,不就是安陽剛“過門”之後,布施的那天,來瘋鬧搶食物的老道士麽?
??那老道士蓬頭垢麵,盯著顧小姐。
??顧小姐突然看到斜地裏殺出這麽一個瘋道士,並沒有害怕,反而十分癲狂的蹦起來,抓住那老道士的衣襟,大喊著:“怎麽回事兒!怎麽回事兒?!你的符咒,你的符咒怎麽不管用!啊?!你不是說,我隻要用符咒貼在秦哥哥的身上,就能讓他對我用情專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行,秦哥哥還……還瘋了!!”
??老道士聽著顧小姐的話,嗓子裏發出喋喋的笑聲,臉上的表情猙獰又興奮,笑著說:“瘋了,瘋了,瘋了……”
??顧小姐見老道士發笑,氣怒的說:“我在問你!為什麽不管用,秦哥哥為什麽不喜歡我!!”
??那老道士猙獰一笑,說:“當然不管用,因為……他根本不是什麽秦哥哥啊。”
??“什麽?”
??顧小姐驚訝的睜大眼睛,說:“你……你說什麽?他不是秦哥哥?不,不可能……他和我的秦哥哥長得一模一樣!你騙人!!”
??老道士笑著說:“我當然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什麽秦哥哥根本不存在,存在的那個人,叫做……北冥十四。”
??顧小姐聽不懂他的意思,哭著說:“你……你騙我!我要秦哥哥!你說能讓秦哥哥對我言聽計從的!”
??老道士喋喋一笑,說:“是啊,想不想看到你秦哥哥,對你言聽計從的模樣?”
??他說著,拿出一根笛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顧小姐根本不知道他在幹什麽,而且突然覺得這個老道士毛骨悚然的……
??在北冥十四和安陽成婚不久,顧小姐也要成婚,但是她心裏還想著秦哥哥,不想嫁給別人,所以就逃婚了。
??沒想到顧小姐逃婚出來,就遇到了這個老道士,老道士收留了顧小姐,非常和藹可親,讓她暫時住在青茅觀,而且還給顧小姐想辦法,如何重新獲得秦哥哥的青睞。
??就是那張畫著圓點的符咒,據說這是青茅觀最厲害的符咒,隻要把這個符咒貼在情郎的身上,就能讓他回心轉意,並且專情一輩子……
??但是顧小姐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成了這樣。
??笛子的聲音非常詭異,好像鬼夜哭一樣,顧小姐嚇得瑟瑟發抖,說:“你……你到底要幹什麽啊!你是什麽人!你竟然騙我!你知道我顧家是幹什麽的嗎!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道士卻不怎麽在意,突然停住了笛聲,然後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說:“噓——你聽,來了……”
??“什麽來了!?”
??顧小姐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靠住後背的樹幹,果然,她聽到“沙沙……沙沙……沙沙沙……”的腳步聲,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行屍走肉一樣,聲音越來越大,朝他們來了。
??顧小姐“啊——”的尖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腦袋,還以為會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結果定眼一看,並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而是……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眼睛赤紅,慢慢從遠處走過來,好像被笛聲蠱惑了一樣,眼神沒有焦距,一臉呆滯的走到了老道士麵前,站定了。
??那老道士看到北冥十四,哈哈大笑起來,說:“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沒想到吧,我竟然有一天可以控製你,隻要控製了你,我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到?還需要做那些傀儡樣本麽?不!當然不需要!”
??老道士說著,哈哈大笑不止,北冥十四似乎沒有聽見,眼神依然呆滯,沒有焦距,而顧小姐是聽不明白,什麽傀儡,什麽樣本?她根本聽不懂!
??老道士笑著走過去,站在北冥十四麵前,上下打量了兩眼,說:“你以為……你們有了夢蝶就可以麽?幸虧我早就留了一手。”
??夢蝶養在墓葬裏,是用墓葬裏的屍體來供養的,其實在夢蝶下葬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北冥十四的夢境突然發生了變化,玄夜的出現,這些都被人動了手腳。
??老道士笑著說:“雖然我不能阻止,或者真正改變夢境,但是動動手腳,也夠你們累的,不是麽?現在那條龍,恐怕已經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了吧?他是不是開始懷疑玄夜了?懷疑是他做的河圖傀儡,懷疑是他傷害的阿彥,甚至懷疑……三千年前,是玄夜剝了龍皮!?”
??老道士越說越愉悅,又是哈哈大笑起來,說:“沒錯沒錯,這麽懷疑就對了,我就是想讓你們自相殘殺,窩裏鬥,這樣我就不需要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們全都控製住了,說實在的,我也挺可憐玄夜的……”
??老道士笑著說:“玄夜是我的徒弟……”
??玄夜本是安陽救下的一隻小黑貓,在安陽死後,玄夜變得孤苦伶仃,四處流浪,後來遇到了真正的青茅道長,就是眼前這個瘋道士。
??青茅道長,是玄夜的師父。
??青茅道長告訴玄夜,隻要他學習術法,研究河圖,那麽等到他術法高深的時候,就可以解救安陽了。
??但是青茅道長的話,根本不是實話,他自然不想讓安陽“複活”,他隻是想要找人幫他研究河圖罷了,玄夜在被安陽救起的時候,服用過龍血,和龍血不會犯衝,是最好的實驗體。
??青茅道長一直在研究著河圖和龍血,這才有了後來藥廠的事情。
??藥廠的事件鬧得很大,需要有人頂罪,雖然玄夜被關在北冥大煉獄之中,不過後來藥廠的事情還是被翻了出來,有人想要報仇。
??因此迫不得已,青茅道長選擇了假死……
??老道士笑著說:“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當時你們要是找到了我,我的計劃還怎麽進行?隻能選擇假死,打消你們的疑慮,不過幸好……你們根本沒有懷疑,隻覺得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嘍囉……”
??他說著,走向北冥十四,北冥十四還是呆呆的站定著,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沒聽到老道士的話一樣。
??老道士走過來,拍了拍北冥十四的肩膀,笑著說:“現在好了,你聽我的指揮,可比那個玄夜要方便的多,你聽好了……”
??他說著,平攤開手心,手心裏黑色的光芒一閃,瞬間多出了一樣東西,竟然是一枚釘子。
??那釘子足足有成年男人手掌長,食指粗細,看起來十分駭人。
??老道士喋喋的發笑,道:“你和安陽不是很親近麽?這個給你,你用這個釘子,紮穿安陽的頭骨,將釘子頂在他的腦袋上,這樣一來……水龍的靈力就會盡失,我便可以……抽了他的龍筋,放幹他的龍血,用真龍做出我的傀儡……”
??老道士說著,將釘子慢慢放在北冥十四手裏。
??北冥十四聽到老道士的話,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隻是一臉呆滯的伸手接過老道士的長釘,嘴裏喃喃的說:“殺了……安陽……”
??“對!”
??老道士笑著說:“對,說的沒錯,殺了安陽,殺了他!”
??北冥十四呆滯的點頭,說:“殺了安陽,殺了安陽……殺了安陽……殺……”
??他喃喃的重複著,手裏握著長釘,就在他說出最後一個“殺”字的時候,北冥十四呆滯的眼睛突然一下明亮了起來,血紅色的眼睛裏仿佛跳躍著火焰,似乎能燃燒撕裂一切。
??他猛地暴起,握著長釘的手一揚……
??“啊啊啊啊啊!!!”
??在老道士慘叫的聲音中,北冥十四突然將長釘,一下紮進了老道士的頭頂。
??那老道士還沉浸在興奮和激動的情緒中,沒想到自己的“傀儡”突然暴起,襲擊了自己。
??老道士哪有北冥十四反應快,隻覺得一陣劇痛,手裏的笛子都握不住了,“嗤——”的一聲,釘子一紮到底,根本沒有半點兒猶豫。
??“啊——!!”
??顧小姐驚叫起來,釘子紮進老道士的頭頂,鮮血湧出來,嚇得顧小姐捂住眼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說:“殺……殺人了……殺人了……”
??老道士挨了一個釘子,流了很多血,但是竟然沒有立刻死,還掙紮著扶著樹,說:“你……你……”
??與此同時,北冥十四已經恢複了正常,哪還有方才傀儡的模樣,挑唇一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不是麽?”
??老道士驚訝的說:“你……你沒有中符咒?!”
??北冥十四笑了笑,說:“中是中了,不過你的符咒也不太管用。”
??“不不不……不可能……”
??老道士疼痛難忍,大吼起來,想要拔除自己頭頂上的釘子,釘子紮進他的腦袋,靈力正在慢慢的流失,到最後,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一個清朗的聲音回響在老道士的身後,老道士嚇了一跳,立刻轉頭去看,就看到樹林的深處,黝黑的地方,一個白衣男人慢慢走了出來。
??他手裏握著一把冰藍透白的長兵,那長兵仿佛水波一樣,正不停的流動著,就仿佛是一把水刃。
??那男人身材高挑,長發披肩,額頭上竟然長出了一對龍角,一雙銀白色的眸子,似乎要點亮黑暗。
??“安……安陽……”
??老道士似乎嚇壞了,瞪著眼睛去看來人。
??安陽眯著眼睛,挑唇一笑,說不出的威嚴,嗓音清朗的說:“就憑你這個手下敗將,也配叫本座的名字?”
??“不……不可能……”
??老道士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拔不出釘子,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
??就在這時候,突聽“沙沙”的腳步聲,又有人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竟然是玄夜。
??老道士看到玄夜,立刻說:“徒兒!徒兒救我!他們要害我!徒兒救我啊!”
??玄夜站在老道士不遠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眼看著他抓住自己的衣襟,痛苦的呻/吟著,血紅色的手印烙在衣襟上,看起來十分刺目潑辣。
??玄夜的目光卻依然淡淡的,說:“當年,是你殺了安陽,還剝走了河圖。”
??玄夜雖然是問話,但是語氣十分肯定,似乎並不需要老道士的回答。
??玄夜又繼續說:“當年……你收留我,是因為我接受過龍血,方便研究河圖。”
??老道士震驚的看著玄夜,看來玄夜在一邊已經很久了,他把老道士的話全都聽了去。
??玄夜低下頭來,目光很平靜的看著老道士,說:“是你告訴我,隻要我研究好河圖,就能複活安陽,到頭來……全都是騙局。”
??“不不不……我是你師父啊!我是你師父啊!”
??老道士抓著玄夜的衣襟,痛苦的掙紮著,哀求道:“玄夜!玄夜!我是你師父啊……這麽多年,我們相依為命,我是你師父啊……”
??他說到這裏,眼睛一眯,突然暴起。
??安陽看到老道士的表情變化,就知道不好,立刻低喝一聲:“玄夜!”
??玄夜聽到安陽的聲音,立刻側身,猛地讓開一步,老道士撲了一個空,臉上猙獰,全是獰笑,一張老臉幾乎要變形,說:“今日,我就與你們同歸於盡!!!”
??他大吼著,又撲上去,安陽已經冷笑一聲,手中水刃“唰”的挽了一個劍花,說:“好啊,本座就陪你玩玩。”
??他說著,一躍上前,猛地隔開玄夜,將玄夜往後一推,直接迎上那老道士。
??玄夜吃了一驚,想要上去幫忙,已經被北冥十四一把扣住了肩膀,說:“別去搗亂。”
??玄夜回頭看了一眼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氣定神閑的站在一邊,並沒有想要去幫忙的意思。
??玄夜眯著眼睛說:“你不擔心?”
??北冥十四輕笑了一聲,說:“那老不死已經被釘子釘住靈力,還需要擔心什麽?讓安陽好好玩一玩。”
??北冥十四說著,那語氣寵溺的不行。
??安陽衝上去,水刃一甩,老道士根本接不住一招,立刻發出“啊啊啊啊”的慘叫聲。
??伴隨著顧小姐的驚叫聲,老道士的一條手臂直接被安陽削了下來,飛出一個弧度,“啪!”合著血花,一下掉在顧小姐麵前。
??“啊……”
??顧小姐的大吼聲一下中斷,眼睛一翻白,直接給嚇暈了過去。
??老道士捂住自己的手臂,鮮血狂噴不止,站都站不起來,癱在地上,瞪著一雙死魚眼,說:“不不不……不要殺我……”
??安陽一步步走過去,水刃滴滴答答的流淌著老道士的血液,將冰藍透白的水刃,襯托的更加清澈。
??安陽一身白衣,站定在老道士麵前,水刃的劍尖兒指著老道士,說:“我隻問你一句,當年殺我,剝走河圖的,是不是你?”
??老道士嚇得瑟瑟發抖,捂著自己的斷臂,連連磕頭說:“開恩啊!開恩啊!放我一命啊,我……我當年隻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都是北冥十四,都是北冥十四的錯!你是真龍,降下河圖本就該走了,都是北冥十四的錯,是他把你留下來的,如果不是他把你留下來,我……我怎麽會心生歹意啊?我都沒這個機會……”
??北冥十四聽到這裏,眼神一沉,沒有說話,不過雙手握拳,死死的扣著。
??安陽則是一笑,說:“不管如何,你死而無憾了。”
??安陽說著,水刃一劃,“嗤——”的一聲輕響,簡直削鐵如泥,老道士的話音剛落,腦瓜子“咕嘟”一下就滾了下來,直接掉在地上,順著山坡咕嚕嚕一陣滾,一下掉進了巨大的葬坑之中……
??安陽眯著眼睛,臉上沒有任何波動,甩了一下劍尖兒,手掌一張,冰藍色水刃突然變成了水波,頓時消失在安陽的掌心之中。
??安陽轉過頭去,看向北冥十四和玄夜,招手說:“看什麽,走了。”
??安陽、北冥十四和壬十九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解決設計害阿彥的青茅道長,如今青茅道長已經被安陽解決,他們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的。
??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讓壬十九和阿彥告別。
??這次告別之後,阿彥就會變成普通人,從此和他們再沒有聯係。
??阿彥會經曆生老病死,進入輪回,飲下孟婆湯,把所有的前塵舊事忘卻的一幹二淨。
??當然……
??也會將壬十九忘卻的一幹二淨……
??壬十九見他們回來,聽他們說已經解決了青茅道長,先是高興,隨即臉色有些不自然。
??壬十九在想什麽,安陽最清楚,要讓一個人忘了自己,過的一帆風順,還是讓那個人對你刻骨銘心,卻經受痛苦的折磨?
??他們做過相同的決定。
??安陽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說:“你去陪陪阿彥,最後再陪陪他。”
??壬十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進了阿彥的院落。
??安陽看著壬十九的背影,歎了口氣,北冥十四從後背摟住他,說:“怎麽?看著別的男人這麽專注,我可要吃醋的。”
??安陽無奈的說:“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北冥十四親了一下安陽的額角,說:“不然怎麽辦?這是十九選的路,他一定要走下去。”
??壬十九走進院落,就聽到阿彥的是聲音,說:“十九?”
??壬十九趕緊回頭,去看阿彥,說:“二少爺。”
??阿彥走過來,說:“你剛才去幹什麽了?”
??壬十九收斂了臉上苦澀的表情,笑著說:“大少爺回來了,剛才碰到,難免說了幾句話。”
??阿彥點了點頭,說:“一會兒開晚飯了,快過來。”
??阿彥說著,伸手拉住壬十九的手,將人帶進了房間。
??壬十九也沒有反抗,低頭看著阿彥拉著自己的手,“乖乖”的跟著阿彥進了房間。
??天色已經開始昏黃,房間裏沒有點燈,壬十九看著阿彥的側臉,突然說:“你的身體怎麽樣?”
??阿彥笑著說:“吃了藥,已經好多了,總覺得這幾天精神頭很足。”
??壬十九聽他這麽說,鬆了口氣,點頭說:“那就好。”
??他說著,眼神有些溫柔,借著昏黃的光線,就更顯的溫柔,壬十九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著阿彥的臉頰。
??阿彥一愣,壬十九向來表達感情的方式比較內斂,像是這樣溫柔寵溺的眼神,根本不多見。
??阿彥一瞬間有些沉溺其中。
??壬十九撫摸著阿彥的臉頰,低聲說:“你要好好兒的,長命百歲……”
??那樣的話,說不定在一百年之後,我們還會見麵,你至少……
??還能記得有壬十九這樣一個人,曾經存在過……
??阿彥看著壬十九的目光,笑著說:“長命百歲?”
??他似乎被壬十九逗笑了,說:“我這樣體弱的人,能長命百歲麽?”
??“當然。”
??阿彥笑著說:“可是我不想長命百歲,隻要有你在我身邊……”
??阿彥說到這裏,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住了口,抬頭看向壬十九。
??壬十九也定定的看著他,阿彥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說:“我……喜歡你。”
??壬十九聽到阿彥的這句話,笑了一聲,說:“我也是。”
??阿彥有些驚喜,瞪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壬十九,說:“真的?”
??壬十九說:“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阿彥笑著說:“那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麽?”
??壬十九仍然溫柔微笑著看阿彥,低聲說:“會。”
??當然會,自己會一直守在阿彥身邊,不管阿彥轉世多少次,不管阿彥……還記不記得自己。
??壬十九伸手摟住阿彥,讓他靠在自己懷裏,說:“我也喜歡你,我會一直保護你,守護你……所以永遠也不需要害怕,永遠也不需要覺得孤單,好麽?”
??阿彥聽著壬十九的話,心裏有一種甜滋滋的感覺,好像是煮沸騰的蜜水,不斷的翻滾著。
??阿彥慢慢抬起頭來,手指有些顫抖,解開壬十九的領扣。
??壬十九有些驚訝,握住了阿彥的手,阿彥咬了咬嘴唇,似乎非常堅定,說:“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壬十九似乎被他逗笑了,挑了挑眉。
??阿彥看著他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立刻一使勁,將人直接壓在榻上,雙手撐在壬十九的耳側,十分有氣勢的說:“笑什麽笑,我很認真!”
??壬十九幹脆攤開手,說:“好啊,那你來吧。”
??阿彥看著壬十九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手指顫抖的更厲害,解扣子都解不開。
??壬十九還笑著催促說:“還沒解開,需不需要我自己寬衣?”
??“別……”阿彥正色說:“別廢話!躺好,我來!”
??壬十九又是一笑,說:“好啊,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深夜。
??滿月高懸在漆黑的天空中,明亮的月光從窗戶傾灑進來,照在榻前的地上。
??壬十九伸手摟著阿彥,讓他睡在自己懷裏。
??借著月光,壬十九細細的打量著阿彥的側臉,伸手輕輕的撫摸,笑著說:“好好睡吧,祝你……做個好夢。”
??他說著,也慢慢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就在壬十九閉上眼睛,準備沉浸夢鄉的時候,就聽到阿彥輕聲的夢囈了一句。
??“十九……”
??陽光更替了月光,一縷陽光灑在壬十九的眼睛上,光線讓他皺了皺眉,然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與此同時,睜開雙眼的,還有安陽和北冥十四。
??安陽眼睫一抖,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坐起身來,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四周是類似於醫務室的地方。
??孟婆小姐姐一身白大褂兒,站在安陽旁邊,笑著對他說:“你醒了?”
??安陽還有些迷茫,眼神從孟婆小姐姐身上掃過,除了孟婆,還有夢蝶和簡放,大家都在。
??原來是……
??夢醒了。
??北冥十四也翻身坐起來,連忙檢查了一下安陽,說:“怎麽樣?沒受傷吧?”
??安陽搖頭說:“當然沒有。”
??他說著,轉頭看向壬十九,壬十九撐著手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臉,嗓音有些幹澀地說:“阿彥他……”
??孟婆小姐姐聽他提起阿彥,就點了點頭,說:“你放心,阿彥很好,他早就去輪回了。”
??壬十九聽到這裏,不知道是提起一口氣,還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他們成功了,成功的救了阿彥。
??現在阿彥再也不是傀儡,但是他轉世去了,再也不會記得他們。
??壬十九點了點頭,語氣很平靜的說:“那就好。”
??與此同時,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厲部長站在門口,從外麵走進來,將一個名冊交給北冥十四。
??名冊上是特殊專組第四組的名單。
??北冥十四拿過名冊,翻開來……
??組長:北冥十四
??副組長:壬十九
??組員:……
??北冥十四的目光在名單上掃過一遍,果然,已經沒有阿彥的名字,阿彥再也不是特殊專組的人,因為他再也不是鬼使。
??厲部長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說:“你放心,阿彥很有福分。”
??壬十九淡淡的說:“多謝部長。”
??夢境成功了,青茅道長不在了,阿彥去投胎輪回了,一切都非常完滿。
??“啟奏陛下,有一大膽刁民求見,是接聽還是斬了?”
??就在眾人都挺傷感的時候,安陽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安陽趕緊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大兒子打來的,來電顯示——連木。
??安陽把電話接起來,說:“喂,怎麽了?”
??連木的聲音難得有些急切,不像平時那麽冷靜老成,說:“快點回家,蛋破了!”
??“什麽?”
??安陽隻不過做了個夢的時間,他家小皮蛋竟然就要破殼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連木在家裏照顧小皮蛋,結果一大早上,發現小皮蛋不見了,不負眾望的在煮雞蛋的小鍋子裏發現了小皮蛋。
??連木像往常一樣把小皮蛋撈出來,結果……
??結果小皮蛋竟然被煮裂了!
??煮裂了一個大口子,現在蛋殼顫巍巍的,好像馬上要破殼了!
??安陽一陣緊張,掛了連木的電話,趕緊對北冥十四說:“咱家兒子要破殼了,趕緊回去。”
??小皮蛋生下來那麽久,一直藏在蛋裏,破殼是好事兒,北冥十四早就想看看小皮蛋的“真容”了。
??剛走出實驗室一步,安陽突然“嘶……”了一聲。
??北冥十四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安陽,說:“怎麽了?”
??安陽捂著自己的腹部,說:“我……我肚子疼,嘶……這感覺怎麽有點……”似曾相識?
??孟婆小姐姐不是還沒確診自己懷孕麽,怎麽感覺已經要生了……
??※※※※※※※※※※※※※※※※※※※※
??小皮蛋要破殼啦,撒花!*★,°*:.☆( ̄▽ ̄)/$:*.°★* 。
??謝謝溯墨的手榴彈,謝謝淺夢落未央、魚砸啪啪啪的地雷,[親親]o(* ̄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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