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選秀（3）

  第二日時，我先把墜子的事跟宋媽說了，讓她帶話給大太太，然後和幾個姐妹、姨娘一同去給太太請安。 大太太留了幾個姨娘在裏頭。然後一刻鍾之後，姨娘們出來了，我看到楊姨娘臉色青白。 大太太的丫鬟在門口站著，大聲道：“太太傳了話，楊姨娘去祠堂領罰吧！” 我三姐正在我身邊，她看我的兩隻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我轉過頭去，視而不見。我心裏隻是冷笑：大太太對楊姨娘是一點臉麵都不留，直接讓丫鬟把她的處置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出來。姨娘、小姐、丫鬟、婆子們，都知道了。 除了三姐和楊姨娘，我們家其餘的姨娘小姐都麵色輕鬆。 我們三三兩兩地散了，我去牛大管事那裏要了繡線與綢緞，我要安安分分地做我的繡活。 三姐是恨煞我了，我要把自己關在屋裏不理世事，更不能到三姐跟前晃。 我一直幹活到傍晚，繡好了一褡袖子。後來宋媽來找我，要我到大太太屋裏去，說有東西賞我。 我自然開開心心地去了。做事拿賞錢，這很好。 大太太正在榻上歇息，她的麵前開了一個妝奩，小幾上擺滿了飾物。 我深深地福下身去給她請安，一邊激動萬分地道：“母親果真是最疼我的！竟還讓大哥來幫著我！母親事事為我著想，親生的娘親也不過如此！” 我開始想不通，既然大哥有本事幫六妹，那還需要我做什麽呢？大太太豈不多此一舉！後來我想明白了，她一是在考驗我的忠心，二是在拉攏我。 因為大太太指望著我真的能進宮，能成為嬪妃，能扶搖直上。她指望著，當我有了這些權勢地位之後還能把她當親娘侍奉！ 我說得情動，大太太看著我也笑得燦爛。 且不說我是否真的能進宮，此時此刻，我仍是需要竭力奉承大太太的。 她笑眯眯地拉著我，指著小幾上的飾物道：“你正是好年紀，應該多戴一些鮮亮的。你看看喜歡哪個？” 我看了看那些東西——都是玉器。其實我更喜歡金首飾，因為金的能毀爐重造，方便我弄成小塊小塊地出去賣錢。而玉器就難賣，難找買主，隻能拿去當鋪——可那樣的話就虧了。 唉，有總比沒有好。我一個月有二兩銀子的份例，衣裳和吃食另外分，可即便這樣我的日子仍然緊巴巴地。要打賞下人，要四處送人情，逢年過節又要準備禮品。我沒有生母操持著，父親也不幫我，這點錢怎麽夠花。 我瞪大了眼睛去看那些玉飾，最後我挑了個白玉的鐲子。這鐲子算不上好東西，雖然大太太讓我挑，我也不敢真的挑最好的。 我挑完了，大太太親自給我戴上。此時我往開著的妝奩裏看了一眼——嗬，那個粉珍珠墜子躺在裏麵！ 事情被捅出來後，楊姨娘哪裏有臉麵再戴它！ 我看著手上的白玉鐲子開心，大太太看著妝奩裏的珍珠墜子開心。 母親拉著我說些瑣碎的話。我們說了一會兒，突然一個丫鬟挑簾進來，慌慌張張地道：“太太！楊姨娘不好了！” “什麽不好了？” “姨娘挨了板子後……腿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