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別說謊

  資懷玉帶蘭思瑜去吃了點夜宵——真的只是一點點，蘭思瑜要保持身材，所吃的東西全部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到二兩。

  吃完就送蘭思瑜回去。

  蘭思瑜依然住在資懷玉當時租給她的房子里，儘管現在她的經濟條件改善了很多，但沒急著挪窩。

  資懷玉更是不會催她搬走。

  至於租金……人家小姑娘嘴都讓你親了，你還好意思收租金？

  到了蘭思瑜屋裡，孤男寡女，資懷玉又有些蠢蠢欲動。

  男人都會有小頭支配大頭的時候，尤其是年輕男人，氣血旺，定力差。

  不過褲袋裡不斷震動的手機，讓資懷玉清醒了很多。

  他抽空看了看，但沒敢回過去——有一個是李玖打來的，其餘全是程瀟打的。

  他陪蘭思瑜聊了聊閑話，交流了一些表演之類的話題，以及關於「玉蘭新傳媒」的事情，坐到快12點，這才叮囑蘭思瑜早點休息，起身離去。

  蘭思瑜把他送到門口，等關上門，立刻變了臉色，氣呼呼地。

  「不知道哪個狐狸精，打你一晚上電話。你倒是當著我的面接啊！搞得我想發火都沒借口，哼。」

  資懷玉下樓后，立刻回給李玖。

  李玖倒沒什麼事，只是想他了。

  畢竟剛剛將自己交給他，正是情濃之時。

  女孩子很多都這樣，沒交出自己之前，有點高冷。

  一旦步入了新的關係模式，恨不得24/7膩在一起，一天不你儂我儂幾次就不舒服。

  資懷玉自然不會煞風景，語氣溫柔，對她說了幾句甜言蜜語。

  這才說自己還有應酬，掛掉電話，又打給程瀟。

  「我睡了！不想說話了！」程瀟的語氣很沖。

  資懷玉很清楚該怎麼對付她：「睡你妹，趕緊起來嗨。」

  「不起來。你又不陪我嗨。」

  「我陪你嗨啊。快起來，我去接你。」

  「哼，我肚子餓了，走不動。」

  「想吃什麼？」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爐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

  「行，我知道了。」資懷玉趕緊打斷她。

  再不打斷，她能不歇氣地說上一分鐘。

  這是吃貨程專門練過的一招。

  資懷玉當然不可能把她開玩笑的話當真。

  他太了解她了，於是當他開車去自家店裡讓人弄了兩根羊排，幾根烤肉腸，一份土豆泥，一點水果蔬菜沙拉打包帶到程瀟那裡時，程瀟是非常滿意的。

  有肉+烤腸+澱粉+水果蔬菜=健康飲食。

  這就是程瀟的概念。

  「不錯不錯，選食物的眼光有進步！」程瀟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資懷玉的肩膀。

  她穿著比較清涼的睡衣，似乎絲毫不在意春光外泄，也或許是覺得在朋友面前可以隨意點——資懷玉很快推翻了這個看法，因為他發現程瀟化了妝。

  之前既然睡了，還故意換上了睡衣，那化個妝是什麼意思呢？

  該不會準備去夢裡約會吧。

  程瀟拉著他坐下，分享了豐盛的夜宵。

  資懷玉一晚上吃了兩頓夜宵，真是夠了。

  吃完他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問道：「今晚打這麼多電話給我，是有急事？」

  「你肯定是在和哪個女的偷偷摸摸約會，哼。」程瀟先下了結論。

  不過她倒是沒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很自然地訴苦起來：「我不想幹了，不想當職業選手了。他們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拖了他們的後腿。我今天還聽到他們私下裡說，如果想在LPL上有所作為，就必須把我拿出首發。哼，我，我的技術有那麼差么！那幫熊孩子真討厭！」

  說著，程瀟氣得拿起抱枕一頓亂打。

  她把那些職業選手叫做「熊孩子」還真沒叫錯，戰隊里其餘的選手，年齡最大的是22歲，已經處於半退役狀態。

  幾個主力選手，都是18-21歲之間。

  在她這個24歲的「大齡女青年」面前，確實是熊孩子沒錯。

  不過資懷玉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得知，那些熊孩子，其實個個都很喜歡程瀟。

  沒辦法，程瀟美麗動人，性格又大方、陽光，說話風趣，這樣的女孩子誰不愛？

  只不過在成績和女人面前，這些小年輕更願意選擇成績。

  他們還處於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的年紀。

  資懷玉安慰她：「我保證，你的技術和戰術素養都是職業級的。」

  當然，是職業級里的墊底，資懷玉默默地補充。

  當然這種喪氣話就沒必要說出來打擊人了。

  程瀟的眼睛里有著飛揚的神采，「我知道我行的！我大約不是很厲害，當不了大腿，但我不會拖後腿的。其實我感覺自己這一兩個月，進步很大。」

  那是因為有我給你兌換的神奇物品。

  資懷玉笑道：「不過24歲的話，作為職業選手，是可以考慮退役的年齡了。我覺得你吧，當一年職業選手，圓了自己的夢，也就可以了。接下來，轉型做主播，做解說，其實也不錯。」

  程瀟樂呵呵地說：「我早就想到了！我可不想以後每年別人都私下裡說，沒有我這個累贅，早就奪冠了。所以我打完今年的LPL，就退役！」

  資懷玉也挺佩服她的，不是每個人都有急流勇退的勇氣。

  「那你接下來是打算做主播么？」資懷玉輕車熟路地去冰箱，拿出兩瓶啤酒。

  「我不要！我要保持良好的競技狀態。那啤酒是給你買的。」程瀟趕緊說。

  資懷玉詫異道：「你早就準備我要來啊！」

  程瀟剮了他一眼：「廢話，你有本事永遠別來啊。」

  資懷玉呵呵笑：「我不來你就要傷心了。」

  「我傷心什麼，」程瀟不屑地說，「你到處撩妹，不知道多開心，我也可以尋開心啊，才不會在你這棵樹上吊死呢。」

  這句話沒法回，資懷玉借著開啤酒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尷尬。

  程瀟繼續說：「當主播挺有趣的，我想繼續試試，然後你說的當解說，我也想嘗試。不僅僅是當遊戲解說，我也想嘗試當足球比賽，籃球比賽的解說。」

  「那你很快就能成為宅男女神了。」

  「得了吧，這個稱號太噁心了，我才不當宅男女神。我就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才不向宅男獻媚呢。」

  資懷玉笑道：「到時候我讓玉蘭新傳媒和你簽約。」

  程瀟做了個鬼臉，「你和蘭思瑜開的公司？我不去。你打算讓我羊入虎口，被她欺負么？」

  資懷玉又詫異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

  「人都是會成長的啊。我這麼年輕，不正是可塑性最強的時候么，」程瀟收拾起那些食品包裝袋、殘渣，「你今晚在這睡，還是回酒店？」

  資懷玉笑道：「這裡又沒有我的床鋪。」

  程瀟白了他一眼，「我給你打地鋪。」

  「我睡覺不老實，說不定晚上起來上個廁所，就走錯房間了。」

  「你不怕死的話儘管亂闖，」程瀟笑呵呵地，「我最近在網上買了防狼術教程。」

  「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歹徒興奮拳？」

  「喝，哈!」程瀟不多解釋，直接上手，花拳繡腿地打了幾招，讓資懷玉大飽眼福。

  「打得不錯，我很害怕，所以我還是溜吧！」資懷玉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留下來過夜。

  主要是，他很清楚李玖再過一會肯定會打電話查崗。

  「慢走，不送。」程瀟泄了氣，嘟著嘴坐回沙發上。

  等資懷玉離開，還體貼地關上門，一隻抱枕「siu」地飛到門上。

  「膽小鬼！」程瀟沖門口做了個鬼臉。

  ……

  次日上午，資懷玉開車去接到蘭思瑜，一起飛往燈塔國。

  他們會在燈塔國與劇組匯合。

  本來他們商議的，是下飛機后直接去外景地和劇組匯合。

  但是在飛機上，發生了這樣一段對話。

  場景是，蘭思瑜舉著一本雜誌，雜誌的封面上，有一個帶著如沐春風笑容的東方男士，下面還有幾張小圖，分別是「古堡」「鑽石項鏈」「皇家橡樹手錶」「達爾摩釀酒廠的正面」以及「粉鑽」。

  「漂亮吧？」蘭思瑜笑吟吟地問。

  要知道，她平時在資懷玉面前，最多的表情是「血槽快空了」的呆板，有的時候則是古靈精怪——那是直播時，以及演戲時。

  突然這麼笑吟吟的，讓資懷玉有點毛骨悚然。

  「恩，」資懷玉湊過去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強裝鎮定，「我果然很上鏡，非常帥氣。」

  「少來呢！」蘭思瑜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出生氣，反而像是情人間的撒嬌，「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項鏈？是很漂亮，上次回去的時候我送給我媽了。我告訴她是人造鑽石，很便宜的。」

  「呵呵，」蘭思瑜聲音簡直甜膩了，「親愛的，你能躲到什麼時候啊？」

  資懷玉愁眉苦臉。

  他是真的想不到，在這趟國際航班上，會有一本來自埃塞克斯的八卦雜誌。

  把他給暴露了。

  「其實……」

  「想好了再說，」蘭思瑜警告他，「你知道我很反感男人撒謊，因為撒謊和劈腿之間往往有很深的聯繫。」

  資懷玉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我會在哪個狐狸精的手指上看到那枚粉鑽？你那個程部長？還是那個和她爭風吃醋的靚妹？」

  資懷玉左顧右盼，現在他無比渴望飛機碰到一場強勁氣流。

  可惜，晴空萬里，飛機穩定地飛行著。

  「還沒想好？」蘭思瑜沒再露出讓資懷玉寒毛直豎的笑容，表情平淡下來。

  「……」

  「你知道，作為一個女人，看到自己的男朋友一擲千金給別的女人買禮物，是什麼心情么？」蘭思瑜繼續保持平靜的語氣，喜怒莫測。

  「不，不開心？」

  「要不要我現場勾搭一個帥哥，讓你體驗一下？」

  「還是不要了吧。」

  蘭思瑜冷笑：「怎麼，就能你劈腿，不准我劈腿啊？」

  「這個，我是犯錯了，但不意味著你也要犯錯嘛。」資懷玉也沒法說得理直氣壯。

  蘭思瑜閉上眼睛。

  資懷玉心情忐忑。

  蘭思瑜半晌才說：「這件事我記下了。你別以為就這麼矇混過去，我只是暫時不和你算賬。或許某一天，我會新賬舊賬和你一起算。」

  其實蘭思瑜不是喜歡翻舊賬的人，資懷玉很清楚這一點。

  不過這件事她要記賬，資懷玉真是沒半點話說。

  沉默了一會，蘭思瑜又問出一道送命題：「你們睡了嗎？」

  資懷玉裝傻：「什麼？」

  蘭思瑜冷笑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你送一件價值一千多萬的禮物給人家女孩子，難道不是為了睡人家？」

  資懷玉趕緊發揮出自己的全部演技，努力讓眼神顯得純潔，辯解道，「其實，我當時只是出於裝嗶的心理，並沒有想過要通過送禮物而占人家便宜。」

  蘭思瑜低下頭，想了想，「那就是睡過了。」

  沒等資懷玉出聲，蘭思瑜就說：「別侮辱我的智商。」

  資懷玉只好閉嘴。

  蘭思瑜看著舷窗外，「我很傷心。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竟然是一個花花公子。」

  資懷玉忐忑地輕輕抓住她的胳膊。

  「別碰我！」蘭思瑜猛地回頭，臉上掛滿了淚水，「最悲哀的是，我竟然還捨不得離開他。我覺得自己好賤。」

  其實此時，最難受的，是坐在他們旁邊的那個人。

  那是蘭思瑜同門的一個小鮮肉，這次也有一個很短的鏡頭要拍，跟著蘭思瑜一起過來。

  蘭思瑜的戀情，沒有瞞著他，畢竟這人也是龔麗華旗下的藝人，算是自己人。

  不過這會兒，小鮮肉就感到極端尷尬了，看到這場戲，他不但沒有興緻勃勃、滿足了八卦欲，反而恨不得自己上飛機時就睡了過去，就不用擔心被滅口了。

  蘭思瑜顧忌著是在飛機上，在公共場合，她其實一直壓著聲音。

  此時已經有些目光飄過來了，蘭思瑜趕緊低頭把墨鏡帶上，又戴上口罩。

  「現在我不想和你說話。我累了，下飛機再說吧。」

  資懷玉訕訕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之他決定，下飛機后就更改計劃，先帶蘭思瑜去血拚。

  總得買件不遜於那枚粉鑽戒指的首飾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