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本性
燕楚眼角餘光看到了東方鶯鶯出了院子的瑟縮著的背影，想必是在哭泣。
他這才收起和蘇宆對笑的目光，退後一步，與蘇宆拉開了距離。
剛剛暗嘆了一聲，蘇宆就對他伸出了小手：「銀子。」
她能為了三十兩銀子折腰，而寧願去當跑堂夥計，也不願意從自己身上拔毛。
燕楚就已經看透了蘇宆的財迷本性。
所以剛剛他看到了東方鶯鶯時，他就順水推舟的戳了下蘇宆的軟肋。
燕楚好似沒有看到一般，繞過蘇宆，負手往房裡走。
蘇宆暗怒，轉而便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笑嘻嘻的道：「那我是不是還欠你十五兩銀子了？
燕楚剛剛邁過門檻，聽到她這話，身子頓了下，繼續往裡走，同時出聲道：「你這賬是如何算的？」
蘇宆一臉理所當然，「我這個月扣除十兩，還欠你二十兩吧？剛剛你說讓我配合你，你給我五兩，那不是還欠你十五兩是什麼？」
燕楚一下笑了，「可是你今天才剛剛上值，不但不到一個時辰，而且……還沒過夜，你就扣去了十兩銀？這是哪家的計算方式？」
蘇宆臉上的笑收起，追著他道：「那照你這麼說，我欠你二十五兩了？」
燕楚不置可否的一笑，坐在椅子里，端起茶壺，裡面溫熱適宜，想來也是東方鶯鶯準備的。
燕楚頗有些無奈，這些事很少會過他的腦，他的心也從未在兒女私情裡面。
當初他救東方鶯鶯完全是因為她太可憐了，他做不到視而不見無動於衷，所以，他才盡心儘力的幫她。
就算他對兒女情長沒有什麼經驗，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也一直將東方鶯鶯當妹妹來照顧。
在自重自律的同時也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給任何人生出誤會和希望。
今日這一出，他也是希望東方鶯鶯能斷了對他的念想罷了。
蘇宆齜牙對著燕楚的背影，做了個兇惡的表情，可是卻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話來為自己爭取。
事實上，燕楚說的一點錯沒有。
蘇宆有些泄氣的一屁股坐在燕楚的對面，看著面前的一畝三分地，頗有一種畫地為牢之感。
她有些心疼自己，怎麼就越混越回去了呢？
蘇宆在這裡難受，東方鶯鶯也沒好過到哪裡去……
卻躲在自己的房裡的床榻上，雙手抱著雙腿，下巴抵著膝蓋在默默垂淚。
感覺眼前一暗，她抬起頭來，看到燕綰不知何時進來了。
她連忙胡亂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也不去看燕綰，只匆匆的下了床榻，"公主可是找我有事？"
她們女孩子的院落都是在後院。
燕綰與她同住一個院子，再正常不過了。
像是臨熏兒和初霽都跟著父母住在別的院子里。
燕綰滿是好奇的低頭看了看她的臉，「你哭了啊？」
「沒，沒有……」東方鶯鶯怯弱的一句，頭垂的更低了。
燕綰接觸了東方鶯鶯有幾天了，已經看出東方鶯鶯的孤僻敏感性子了。
畢竟同院兒住著，她就多說兩句，「鶯鶯你不用緊張，也不用擔心，大家都是心思簡單的人，很好相處的，時日長了，你自己品就能品的出來。」
東方鶯鶯嘴角抿成了一條線，快速的抬眸看了燕綰一眼。
對上的是燕綰那雙極美又極為乾淨的雙眸。
裡面好像盛滿了甘泉似的，格外的清澈和真誠。
可是這樣一看，卻讓東方鶯鶯只覺自慚形穢，不但沒得到開解，反而越發的自怨自艾起來。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別人當然對她好。
可是她是個卑微到塵埃的一名棄女，又有幾人會真心對她？
這種對她施捨和憐憫，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加的難堪。
燕綰又耐著性子提點了幾句，可東方鶯鶯就是低垂著頭一句話不說，也不應她。
最終稿燕綰沒辦法，搓了措手，「好吧，你也別鑽什麼牛角尖，想的越多，只會是對自己的束縛，好了，我先出去了。」
燕綰出了門也沒事可做，看了看天色，父皇和母后怕是晚上才能回來了。
她扁扁嘴，「沒事做的人生真無聊啊。」
翌日，燕綰吃過了早膳之後，便閑晃出了院子，一時不知去哪裡的好。
心思一動，對啊，這兩天燕小二在忙著買鋪面的事，不如看看去，也許能幫他一點忙。
有了打算，燕綰就興緻勃勃的進了燕楚的院子。
張嘴想喊燕小二，隨即意識到燕大和燕小二都不喜歡她喊他們乳名。
算了，看在院子里還有其他人的份上，就給他們一點面子好了。
正好夢洛塵從自己的房裡出來，一見燕綰，他笑道：「公主是來找燕王殿下的嗎？」
燕楚在燕徊登基后就被封了燕王。
算是繼承了他老子當年的封號。
燕綰對夢洛塵很尊敬的，對他福身一禮，「舅舅。」
這聲舅舅是隨著初霽叫的。
她和初霽算是堂姐妹，這聲舅舅叫的也算實至名歸。
夢洛塵拿燕綰也當自家外甥女一樣，便頷首了下。
燕綰往寧非衡的屋子看了一眼。
「他們也出去了，公主不如稍晚些過來。」夢洛塵又是一句。
一個個的可是放飛的風箏似的，都沒了影子。
燕綰腹誹了一句，便走了。
魏扶承和寧非衡兩個人出門不為別的，是為了哄東方鶯鶯的。
寧非衡是被魏扶承纏的沒法子，這才跟著他出來的。
到了街頭，兩個男孩子都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唯一的方向就是往女兒家會喜歡的胭脂水粉堆里扎。
可是胭脂水粉的地方，自然都是一些女兒家光顧流連之處。
冷不丁的出現了兩個年輕男子，自然惹眼的緊。
尤其是寧非衡，常年的隱匿在後院里長大的，除了燕綰，他連正眼都不看女孩子一眼。
可也不喜歡被女孩子這樣看自己，一張臉陰的能滴雨了。
然而他五官秀氣，眼神乾淨，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氣質。
尤其是這種明顯的我很不高興的表情落在這些女孩的眼中，卻是格外惹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