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後崩 ? 法事
因為姚敏蕙的橫插一手，魏青鋒趕到太子府的時候已是辰時，推門進去卻見傅琰好端端地坐在桌前吃著早膳，頓時傻眼。
??王炎抬頭瞥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碗筷，“愣著幹嘛！還不快點把門關上。”
??“殿下，這是怎麽回事？您沒事了嗎？”魏青鋒趕忙關上房門上前追問道。
??“出來吧。”王炎臉色一沉，隻見傅琰的魂魄若隱若現地從房間暗處飄來，“玉佩拿來了嗎？”
??魏青鋒這才意識到情況危急，趕忙拿出玉佩。
??“凡人都說冤有頭債有主，你失去的眼睛待本王任務完成自會腕下相賠，如今傅琰命懸一線，還望你放下仇恨出手相救。”
??“殿下此言還真是折煞小蛇了。”盤蛇玉佩嬉笑著幻化成人，“殿下您這哪裏是地府的閻羅，簡直是西方的菩薩。昨日為了救姚敏蕙不惜舍棄半生道行，今日又要為了一縷殘魂自毀仙體，小蛇都替您不值呢。”
??“本王的事與你無關，你隻說救還是不救！”王炎橫眼冷對。
??“凶什麽凶？我救還不行。”赤蛇走上前打量了一眼傅琰的肉身，“攤開手心。”
??隻見手心傷口處的彼岸花已然凋謝，赤蛇搖了搖頭，“太晚了，殿下為何不用血祭之法為他換血續命，若是不願濫殺無辜，去獄中隨便提個死囚即可。”
??“是我不願意。”傅琰幽幽地飄了過來，“我的身體裏現在流淌著的是蕙兒的血，我怎麽能為了自己苟活把她的血換給一個十惡不赦之徒，再說我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身體被換上肮髒的血液。”
??“哼，又一個聖人，那你就等著魂飛魄散吧！”赤蛇嗤笑著一臉匪夷所思。
??“傅某的性命雖微不足道，但若是能換得您對蕙兒的諒解，亦是死得其所無怨無悔。”傅琰自知時日不多，當初沒能護她一世周全，今生恐怕又要食言了，隻願自己的這條性命還能派上一點作用。
??“聖人們的嘴臉還真是千篇一律，你自己不願苟活，又與我何幹！”赤蛇吐著信子衝著傅琰一陣嘶喊。
??“你心中有恨，本王不強求，但是傅琰最是無辜，你當真沒有辦法？”
??“彼岸花謝，人死魂滅，小蛇無能無力，殿下好自為之吧。”赤蛇留下一句，便變回玉佩不再回應。
??魏青鋒見狀上前再次建議，“殿下，我們還是去找轉輪王吧。”
??王炎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畢竟人命攸關，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傅琰卻俯身下跪婉言拒絕，“殿下的大恩大德傅琰無以回報，但是殿下為了救蕙兒已經身受重傷，傅琰實在不忍您再為我四處奔波費心費力。”
??“傅琰，你可知什麽是魂飛魄散，本王當初費那麽大力氣保你性命，不是讓你自暴自棄的。”
??“我知道，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傅琰抬起頭，淚眼滿眶，“如果可以…殿下…能不能讓我看一眼蕙兒。”
??“好吧。”王炎歎了口氣無奈答應，“午膳後我會隨同宇文澤去魏國公府習武，到時你便能見到她。”
??然而午膳剛過，俞青卻帶著魏國公的親筆書信登門拜訪，因太子外出辦事未回，太子妃代為接待。
??“俞將軍快請，聽聞殿下四年前曾親自登門討人，魏國公卻是百般不肯，今日總算是等到將軍了。”
??“太子殿下青睞，俞某受寵若驚愧不敢當，日後更會盡心盡力教授長孫殿下和少國公。”
??“俞將軍太過謙虛了，本宮這就讓人把孩子們叫來。”傅瑜抬眼示意紅玉又接著寒暄起來，“這是新上供的春茶，俞將軍品嚐一下。”
??俞青捧起茶盞，濃濃茶香撲鼻而來，抿上一口更是甘醇爽口回味悠長，“好茶，不愧是西湖龍井！”
??“沒想到俞將軍對品茶也如此精通。”
??“太子妃謬讚，俞某一介武夫粗鄙不堪怎會精通品茶，不過是自小在杭州府長大，才對這龍井略知一二。”
??“哦，那真是巧了，家母俞夫人也是杭州人士，指不定同將軍還是遠親呢！”傅瑜笑著打趣道。
??俞青聽聞臉色一驚，連連擺手：“太子妃說笑了，隻是巧合罷了。”
??兩人說笑間，宇文澤和王炎匆忙趕來，見到俞青甚是驚訝。
??“師傅，您怎麽來了？”
??“琰兒，怎這般無禮！”
??“無妨，二小姐昨日蛇咬受驚又大病一場需要好生休養近期不宜練武，魏國公擔心會影響到長孫殿下和少國公的習武進程，所以特命在下前往太子府授武。”俞青起身再次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王炎皺了皺眉，計劃有變，看來又隻能夜探國公府了。
??“魏國公思慮周全，有勞俞將軍了。”宇文澤卻眼光黯淡，心中惆悵不已，之前為祖母誦經祈福已是許久未見，如今好不容易又能一起習武卻突遭變故，也不知下次何時能又再見上一麵。
??傅瑜看著兒子的小表情不禁搖頭，看來果真如太子所說生了個情種，也怪自己太過心急讓碧玉散播了下澤兒英雄救美的事，沒想到魏國公府這麽快就有了回應，避而遠之，看來是打算撇清關係了，就不知這是姚二小姐的意思還是魏國公的態度。
??“不急，俞將軍今日初來，不妨先稍作休息明日再正式授課。本宮已讓人收拾好了屋子，紅玉，快帶俞將軍去看看，有什麽缺的盡管提。”
??“多謝太子妃。”俞青抱拳告退，便跟著紅玉離開。
??“好了，澤兒琰兒你們也退下吧。”
??待一眾人等散去，傅瑜靜下心來越發覺得事有蹊蹺，趕緊將碧玉喚來，命她嚴查俞青底細。
??“情況有變，魏國公把俞青送了過來，我們隻能等到夜裏行動了。”王炎一回屋就把突發的情況告知傅琰。
??“舅舅，他怎麽來了？”
??“你說什麽，俞青是你舅舅？”王炎聽聞大吃一驚。
??傅琰點點頭娓娓道來：“我也是後來才從長姐地方得知此事。那個男人當年雖是個窮秀才，但是聰慧勤勉，被鎮上經商的柳家一眼看中，不僅將女兒嫁給他，還陪嫁了豐厚的嫁妝。兩人婚後不久便喜得千金取名俞蘭，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可是後來連著九年三次鄉式都名落中山，那個男人心灰意冷，整日流連煙花之地飲酒作樂，外祖母苦苦相勸，他不僅不聽還惡言相對，責罵外祖母晦氣纏身生不出兒子。外祖母一氣之下病倒在床，他卻變本加厲，不僅棄之不顧，反而趁機霸占嫁妝，贖下了一個青樓女子，隻因那個女人懷了身孕。”
??“外祖母得知後吐血身亡，男人嫌其晦氣草草掩埋，轉天就將人偷偷接進了家。柳老爺得知噩耗上門討要說法，反被那娼婦打罵了出門，氣得中風在床，自此再無關聯。從那時起母親就過得苦不堪言，堂堂嫡女活得還不如一個下人。外祖母的嫁妝很快就被揮霍怠盡，那個女人為了抵債竟將母親賣給了人販子，幸好母親矮小瘦弱，沒入了青樓的眼，最後被賣到外地做了打雜丫頭，取名墨蘭。後來陛下揮杆起義，四處兵荒馬亂動蕩不安，母親就被遣散回鄉，流浪途中遇到重傷的父親，母親心善舍命相救細心照顧，繼而成就了一段姻緣。”
??“沒想到俞夫人還有這樣的故事。”王炎不禁心生感慨。
??“雖然這些遭遇和俞青並沒有什麽關係，但他畢竟是那個女人的兒子，我當初也是掙紮許久才放下此事。好了，不說這些，他究竟為何而來？”
??“表麵上是說姚敏蕙大病初愈需要調養不宜動武，魏國公怕影響我們習武特意讓俞青上門授課，但我總覺得是姚敏蕙自己的意思，她如今記憶恢複，怕是再也不想見宇文澤一眼，總之等到夜裏我們一探究竟便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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