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唳梟襲擊(下)
“小錦,你怎麽樣了?”剛安頓好江心月和方鈴的陸珩快速掠到她身旁,眉宇之間閃動著關切和擔憂。
錦凰搖搖頭,抬頭看他,微微一笑,“我沒事,陸哥哥。”
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肉萌萌的包子臉仿佛一下子失了活力,整張臉都黯然了下去。那抹笑印在上麵,有種故作無事的堅強。
她的眼睛大大的,眼圈微紅。之前,因為疼痛而浮起的水霧還沒有散去,縈在眼眸上,看上去霧蒙蒙的。然而,卻也因為水汽的潤澤,有種說不出的瑩潤靈動。
真是讓人又心疼又欣慰。
“我們快些到岩石後麵去吧。”陸珩斂了斂心神,說道。
錦凰點點頭。
陸珩單手攬住她,運氣而動足下生風,朝另一塊巨石掠去。
趴在岩體之後的江心月看得又氣又恨,五指摳進岩石的凹坑,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她眼底惡毒畢現,方才,贔龜的那一擊怎麽就沒把錦凰這個小賤/人打死!
她回想起方才錦凰看她的眼神,那種凜冽和犀利是她活了十一年從未見過的。哪怕是她認為的最惡毒的後娘,也從未流露過那樣的神情。那一刻,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錦凰想殺她!
江心月看著被陸珩攙扶著的錦凰,她看上去是那樣的虛弱,毫無攻擊力。可是她知道,她並不簡單!同自己一樣,她隱藏了真實的自己,又或許,她比自己藏的還要深!
江心月臉色一頓,隨即眸光一狠,既然錦凰想殺了她,那她就先下手為強!
旁邊,方鈴看著錦凰和陸珩兩人的身影,也是一臉的陰狠,湊近江心月低聲說道:“心月,你看。”
此時,陸珩已經將錦凰在另一塊岩石後安頓下來。兩人趴在岩體之後,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蘇枋和蕭奈對戰兩隻妖獸。
築基後期實力和金丹初期修為,與一隻二級大圓滿一隻三級的妖獸對戰,對於如今的他們來說,是難得一見的實戰。若好好觀摩揣測,於自己的修為大有益處。可惜,偏偏就有人自己不思進取,還不讓他們安生。
江心月看著兩人的頭顱親密地擠在一處,眸光一鬱。垂了垂眼睫,再睜開時已是一派純善美好。
“陸哥哥,小錦。”她壓低聲線朝兩人喊道,唇瓣微微下壓,表情帶著隱隱的委屈。
陸珩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眼波閃了閃,過了片刻才淡淡地叮囑道:“你們小心躲在岩體之後,別讓唳梟發現了。”說罷,毫不猶豫地轉回了頭。
之前,她看向錦凰時流露出來的那個怨毒的眼神,給了他太多的震驚,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以往的認知。
陸珩猶記得當初兩人在滄閬村“同福客棧”相遇時的場景。那時候的心月雖然幹癟瘦小、膽小怯懦,卻是心地善良、為人單純,一雙眼睛更是清澈得如同兩汪清泉。完全不同於族中的姐妹,隻會陰暗算計,相互構陷,勾心鬥角。
在醃臢之中見了太多的陰謀詭計、黑暗險毒,總是特別向往光明的地方和幹淨的人。而當時單純的心月在他心底就這麽留下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腳印。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慢慢地變了,變得圓滑,變得會揣測人心,甚至變得同他的那些族姐族妹一樣,陰險狠毒,暗中出手傷人。
眾修士與妖獸混戰,誤傷之事時有發生,不足為奇。可是,他明明記得當時心月所站的位置與小錦並不相近。然而,一轉眼的功夫,她卻突然出現在了小錦的左側方。而贔龜的攻擊又是那麽湊巧地被她躲過,直接打在了毫無戒備的小錦身上!
而在不久前的峽穀窄道之中,方鈴明明故意將小錦撞到石壁之上,而她卻為方鈴求了情。
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若有若無地浮現,他努力去壓製,結果卻讓那個念頭越發地清晰擴大起來。
終於,他記起了之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個奇怪念頭。心月是有意為之,想借贔龜之手除掉小錦……
這想法一成型,就再也無法輕易抹去,就像泥土裏埋了顆種子,漸漸發芽成長。
這也是為何,他沒有將錦凰和心月以及方鈴安頓到一處,而是選擇了另外一處岩石。
陸珩冷淡的反應讓江心月一驚。
她心虛地恐慌起來,不住地猜測,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麽?隨即又在心底搖頭連連否認。不,不會的!她做得極其隱秘,他不可能發現!一定是錦凰這個賤/人跟陸哥哥說了什麽,他誤會了,才會這副姿態。
如此一想,江心月越發坐不住。她定要跟陸哥哥解釋清楚,決不能讓錦凰得逞!
她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讓自己看不出任何異樣。而後,探出岩石朝外探看。蘇枋和蕭奈正與巨龜和唳梟纏鬥,身法靈活飄逸,戰鬥圈內木青色亮金色的法術相交閃爍。兩隻妖獸被壓製著,似乎不會有什麽危險。
她縮回岩石之後,催動體內靈氣注入雙腿,腳下帶風,朝陸珩錦凰他們的岩體跑去。
兩塊岩石之間的距離看著不遠,然而卻並不相近。江心月還沒有跑出多遠,就在此時,變故突發!
原本正與蘇枋纏鬥的赤焰唳梟突然像中了蠱,銳利的目光隔著老遠精準地落在毫無所覺的江心月身上,然後就像發了狂般仰天一嘯,抖開雙翅如離弦的羽箭,飛速朝江心月掠去。
一切快得,讓人來不及作出反應。
錦凰最先回過神來,嘴角幾不可查地往上勾了勾。她會提醒江心月嗎?當然不會!最好唳梟把江心月撕成碎末,讓她死無全屍!
此時的江心月早已嚇得驚慌失色,麵對撲將而來的怪物,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
繼錦凰之後,蘇枋他們也迅速反應過來,一邊飛掠過去,一邊失聲大喊:“快跑!快!”
江心月被他們一喊,竟真的回過了神。
也許是對死亡的極度恐懼,讓她生出了超乎本身的潛能,竟生生衝破了唳梟狂暴的獸息對她造成的強烈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