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信
張文景看到傅姝臉上的疤痕,吃了一驚,原本張氏跟他說了原委,傅姝的舉動讓他震驚不已,畢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聰慧決斷的女子。
「表妹,你臉上的傷?」張文景一臉動容,露出關切的眼神。
傅姝含笑道:「已經無大礙。表哥近日可好?」
從那日她去沈府就未見過張文景,而對外也是稱病,不便打擾,所以府中除了張氏和傅太傅無人前來打擾她的休養。
張文景目光複雜,「表妹,姑母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說了,以後千萬不能再做這樣的傻事,不然的話,如何讓姑母和姑丈安心?」
傅姝點頭,「表哥放心,姝兒知道,只是此事緊急,我也不顧得那麼多了,以後定然不會如此。」
張氏把這麼緊要的事情告訴張文景,那自然有對方的盤算,也是可以信任之人。
「這樣就好。表妹臉上的疤莫要擔心,表哥會去找最好的藥膏給你,一定能恢復如初。」
女子愛美,何況傅姝的容貌絕世無雙,自然不希望有損容貌。
張文景這樣說,無非是希望傅姝不要太過擔心難過。
可惜傅姝並非大家認為的那麼注重樣貌。
「表哥,無需如此。我並不在意。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愛弛則恩絕,沒了這副容貌,想必諸事稍妥。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曉。與其被容貌所累,還不如毀了,圖個自在。」
「表妹還真是奇女子。」張文景出自內心地讚歎一聲,眸中充滿了欣賞之意,不覺有些遺憾。如此通透坦蕩的女子,卻是紅顏薄命,可惜可嘆,卻也無可奈何。
傅姝抿嘴而笑,眸光熠熠,「什麼奇女子?表哥說笑了。」
傅姝與張文景談笑間,一個丫鬟走了進來。
「小姐、表公子。」丫鬟福了福身。
傅姝抬眸,「翠縷,可是有什麼事兒?」
翠縷是徐媽媽的表侄女,性子活波,不是愚笨之人,為人機靈。張氏怕沁芳閣人多口雜,留翠屏一人伺候又怕伺候不周,便在身邊撥了一個可靠的丫鬟來。
翠縷生了一張討喜的娃娃臉,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傅姝看了就喜歡,多個人陪伴也好,也就應了。
翠縷看了一眼張文景,眼神猶豫。
傅姝見此,便知有事。
張文景又是個極為有眼色之人,看到主僕之間的小動作,含笑道:「今日就不多打擾,表妹好生休息才是。對了,這次我帶了祖母特意讓人調製的養生丸,就是給表妹路上用。既然時日推遲了,我就借花獻佛,還請表妹收下。」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小瓷瓶葯來。
傅姝感激地接過,「多謝表哥。祖母這麼費心,姝兒感激不已。等過些日子,姝兒與表哥一道回去。」
趁熱打鐵,李玄之事應該儘快解決才是,免得多生事端。
從傅太傅之事可見,這李玄一心搞事業,可此事一過,冷靜下來,她忽然覺得從宇文乾口中的話,也未必出自李玄之口。
畢竟以李玄對原主的感情,根本不會說出此等絕情的話。即便是這個意思,但也只會哄著。
由此可見,也許是宇文乾自作主張而已。
難道那封信根本沒有到李玄手中?
但宇文乾的目的顯而易見,無非要絕了她與李玄的可能。
李玄走後,翠縷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
傅姝奇怪,問起:「這是誰送來的?」
翠縷道:「奴婢剛從外頭回來,就被一個自稱是宇文將軍府的人攔住。對方把一封信塞到奴婢手中,說是給小姐的。小姐,你不會真的認識宇文將軍吧?」
傅姝見對方露出驚恐的表情,好笑道:「怎麼了?他能吃人不成?」
身邊的翠屏接著道:「小姐可不知,那宇文將軍那可是煞神,聽說心狠手辣,啖肉飲血,比鬼怪還要嚇人。那日奴婢跟宇文將軍對上,事後真是嚇了一聲冷汗。這些日子,一想起,總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就怕半夜來索自己的命。」
「就是就是,奴婢還聽說他還屠殺了收養他的叔父一家,那鮮血流了一夜,甚是恐怖。」翠縷說道這,終於意識到什麼,「你見過宇文將軍?」
翠屏目光一閃,心虛地撇開眼,看向傅姝。小姐說過不跟任何提起此事,她怎麼就忘了?
傅姝回道:「偶然見過。此等人物不見過,如何知道生命的可貴?」
翠縷點點頭,「小姐說得極是。」
聽她們這樣一說,傅姝好像意識到自己跟魔鬼打了一回交道,甚是后怕。關鍵是宇文乾居然這麼凶。她幾次三番地跟對方斗心思,應該不會惹惱對方吧?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也涼颼颼的。
對了,對方送來的信。
傅姝深吸一口氣,打開了信。
好在上面沒有威脅的話,也沒有死亡警告,只是提醒她有沒有按他的藥方吃藥。
好吧,這些天,她倒是忘了。莫因為這等小事而得罪反派,吃藥嘛,有點苦而已。
「翠屏,去按此方抓藥去。」傅姝心一橫,從妝奩里取出宇文乾給她的方子。即便是毒藥,她也認了。
何況以對方地位身份,不至於用此等下作的手段害一個不過幾年壽命之人。
以她多年的經驗,她沒看出宇文乾對她有加害之意,但也沒看出對她的愛慕之心。
翠屏看出是宇文乾給的那張方子,焦急道:「小姐,你真的要如此?這方子……」
「無礙,試試也無妨。這麼多年吃藥也不見有效,也許這方子可行也不盡然。再說了,我的臉已毀,旁人還圖什麼?」
翠屏面色猶豫,見傅姝這樣一說,心中生出幾分希冀,便道:「奴婢這就去。」
傅姝閑下心來坐下,仔細看著上面的字。
不得不說,這宇文乾雖是行伍出身,但字卻是不錯。字體剛勁有力,透著一股嚴肅冰冷之感,猶如他本人一般。
字如其人,誠不欺我。
傅姝感嘆一聲,忽覺得反派能活到最後一集,那自然不好得罪。萬一將來她的命夠長,傅媚想要對付自己,李玄算了,但這條大腿可抱。
即便不存其他的心思,也要和對方打好關係才是。
想通之後,傅姝靈機一動,對著翠縷道:「翠縷,拿筆墨紙硯來!」
翠縷應聲去取。
傅姝以為自己既然繼承了原主的女紅,那文墨自然也是如此。
可當她練了幾次,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傅姝原本想讓人代筆,畢竟給李玄的那封信出自他人之手,免得惹對方懷疑。但宇文乾不同,有些話不便與她人代勞,只能儘力一筆一劃地寫出個人樣來。
寫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傅姝這才寫出讓自己有幾分滿意的字來。
寫完感謝信后,傅姝打算裝進信封里,可一想原主是才貌雙全的女子,那字體自然不錯。不過因為原主因身體緣故,很少參見宴會,所以字跡筆墨並未外傳。
為了替原主辯解,辱沒了對方的名聲,傅姝想了想,還是在末句再加上一句,「因手上有傷,所以字跡難以見人,莫要見怪。」
即便受傷了,還要自己寫,可見她的誠心了吧?
傅姝嘴角一彎,眸中含著狡黠之色。
妥當之後,傅姝才讓翠縷偷偷地送去宇文府。
只是這身子還真不中用,傅姝做完一切后,覺得體力不支,便回到床上緩緩睡下。
心有餘力不足,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