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訴說（一）
“失敗了嗎？”
??“是。”
??“……”
??某處的庭院之中，一男子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在他的身後跪著一單膝著地的黑衣人。
??“那時為何不讓屬下出手？”
??從一旁緩緩走出一女子，看向那人道。
??“沒有必要。”
??“但……”
??“那個東西……”那人忽而抬手，讓一隻蝴蝶落在那細長的手指上，輕挑嘴角，“總會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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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銀發男子三人離去之後，淩芷羽還真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終於把這麻煩的三人弄走了啊，這下子就不會有人打擾她玩了！（某：喂喂，人家好像也沒咋“打擾”您吧……==）
??看吧看吧——
??這丫頭得意的似乎都忘了形，像隻袋鼠似地一蹦一跳，嘴裏哼著聽不懂的歌詞，完全沒注意到路人向她投來的奇怪的目光。
??“這書畫怎麽賣啊？”
??淩芷羽正在一小攤前看著一支毛筆，從旁邊忽然走上兩人。
??淩芷羽抬頭看去——
??噢！她還沒注意到！原來在旁邊還真有一個書攤！隻是這書攤怎麽這樣？光是淩亂不說，這攤主人在哪裏啊？
??“嘿嘿，不是我說你啊——”一男子嘻笑著開口，隨手拿起一副山水圖在手中蕩了蕩，“畫這麽好有什麽用啊？過了鄉試又怎麽樣啊？到頭來還是隻有在這裏賣畫！哈哈哈——”
??男子的嘲笑表露無疑，他旁邊的另一男子也跟著大笑起來。
??淩芷羽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去，果然找到了書攤所謂的“主人”——
??他坐在地上，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身上穿著並不十分破舊的衣衫，頭發看得出也是經過細心打理的，隻是他的身邊散落著七八張未完成的畫，毛筆也丟得滿地都是，手裏拿著一個酒壺，雖然臉上泛著酒紅，但那雙眼睛卻絲毫沒受到影響，反而更加的炯炯有神。
??那兩人似乎也笑夠了，又奚落了他幾句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淩芷羽走近，拿起一張有點皺的畫——
??這是一幅潑墨山水圖，畫的是深秋的景色，在旁邊有一首詩寫道：
??荒戍落黃葉，浩然離故關。
??高風漢陽渡，初日郢門山。
??江上幾人在，天涯孤棹還。
??何當重相見，樽酒慰離顏。
??（某：此為溫庭筠的《送人東遊》，某在這裏用為這個人所作；至於其中的地名、典故等在這個世界是不是真正存在，大家還是直接忽略吧。）
??“這首詩寫得真好！”淩芷羽由衷的讚歎道，“不僅僅隻是寫離別的傷感，也飽含對重逢的期待……”
??那人拿著酒壺的手似乎頓了頓，抬眼看向笑靨如花的白衣女孩——
??“再看這個呢？”
??淩芷羽有拿過一副書法作品，筆鋒雄厚有力，隻見寫道：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雲，絕眥入歸鳥。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某：此為杜甫的《望嶽》）
??淩芷羽沒有開口，突然輕笑出聲——
??“你笑什麽？”少年似乎有點慍怒了，不滿的看著淩芷羽，“對我的詩有何意見？”
??“對不起、對不起。”淩芷羽停止了笑，抬眼看向他，“你的詩寫的非常好——隻是這首詩中表現出來的遠大的誌向和抱負讓我不禁……”
??“……”
??“肅然起敬啊。”
??“！”
??少年一愣——
??這個女子，不僅能看懂他的畫、他的詩，而且還能……說出他最想說出的話……
??“嘿——”不知何時，淩芷羽蹲在了那人麵前，笑盈盈的看著他，“你這麽小就能寫出這種詩來真是不簡單，我能看出你是一個文學的天才；剛才那人說你過了鄉試，為什麽不上京……”
??“哼！要你管？”
??少年突然站起來，語氣裏夾雜著些許憤怒和無奈——
??“看來今天仍舊是賣不出去了——打道回府！”
??說著就開始收拾起來；不過也不能叫“收拾”，反正就是隨便的塞進一個類似於箱子的東西裏麵。
??淩芷羽站起身，既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也沒有走開，隻是靜靜的笑看著他全部整理完畢。
??前麵，少年背著書箱，一邊走一邊喝著酒；而後麵，是淩芷羽緊緊的跟著。
??少年並沒有理會，直到來到一間小破廟前——
??看了一眼“山神廟”這三個已不十分清晰的字，少年走了進去；淩芷羽也是。
??“你跟著我幹什麽？”
??放下書箱，少年細心的把剛才被他弄皺的書畫撫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某：此為王翰的《涼州詞》）
??淩芷羽念完掛在牆上的一首詩，轉過身看向不解的看著她的少年——
??“我相信你有能力參加科舉。”
??“有能力有何用？”少年突然苦笑道，“貧窮已經讓我成名……”
??“……”
??“真是諷刺啊。”他搖了搖空蕩蕩的酒壺，“看來此生隻能與酒為伴，與詩為友……”
??“……”
??看著他的臉上逐漸漫上一層陰霾，淩芷羽緩緩走到門邊——
??“你有過殺人的經曆嗎？”
??“？”
??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少年一臉錯愕。
??“我就有過。”淩芷羽倚著沾滿灰塵的木門，視線停留在遠處，“親眼看著被自己喚為‘朋友’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我卻隻能站在一邊……”
??“這、也不能怪你——畢竟……”
??“不——”淩芷羽打斷道，搖了搖頭，“我是可以救他的，卻因為自己的膽怯而無濟於事……”
??“……”
??淩芷羽看向沉默的少年，突然笑道，“世界上有許多事，不去嚐試怎麽會知道結果。如果心懷夢想，卻給自己無數的理由退縮，到最後隻能是追悔莫及。要知道，我們的生命隻有一次，它不允許我們一次又一次飽嚐苦果……”
??少年呆呆的看著她，突然又垂下眼瞼——
??“可、可……”
??“放心好啦——”淩芷羽一跳起來，燦爛的笑容和剛才悲傷的樣子判若兩人，“我會幫你的！”
??“你？”少年不相信看著她，“你要怎麽幫我？”
??“反正我有辦法！”淩芷羽又是一笑，突然話鋒一轉，“你叫什麽名字阿？”
??“目天……”
??“我叫淩芷羽！”
??淩芷羽一下子跳到門外，邊跑邊喊道——
??“目天——我會在傍晚之前來找你的——等我的好消息！”
??“啊……等……”
??目天剛追出去，可早已不見了那白衣女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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