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詢問
從第一縷霞光躍出地平線，天邊開始泛開一圈玫瑰紅，春末夏初的晨光溫暖柔和，透過窗欞紗帳，一縷縷漫進屋內。
??窗外一棵高大的櫻花樹，淡粉色的晚櫻盛開，微風吹過，落英繽紛，樹上一隻晨起的鳥兒嘰嘰喳喳，一雙眼滴溜溜的瞧進屋內，仿佛注視著軟榻上那個嬌小的身影。
??一雙如墨的眸子緩緩睜開，淩芷羽坐起身，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傷口，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將衾衣褪下，隻見胸口白皙的肌膚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淩芷羽不禁吃了一驚，明明是心髒被刺穿，居然也隻留了一道疤痕？
??梟的能力太不可思議了，她這算是起死回生？
??忽而淩芷羽感覺鼻尖觸及一抹香氣，淡淡的，有點熟悉，卻一時難以想起來在哪兒聞過。
??“小姐，醒了麽？該吃早膳了。”
??門外響起毓息的聲音，將陷入沉思的淩芷羽嚇了一跳。
??“來了，來了！”
??趕緊手忙腳亂的拉上衾衣，鞋子都來不及穿，淩芷羽連跑帶跳的開了門。
??清晨的陽光竄進屋，淩芷羽眯了眯眼，微涼的風吹來，她又朝一邊偏了偏頭。
??而門外的毓息，在淩芷羽開門的瞬間，身體猛地一怔。
??此時的淩芷羽，光著一雙小腳，在陽光下如玉般白璧無瑕，略顯淩亂的墨發隨意披散下來，如上好的綢緞般泛著黑亮的光澤，她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衾衣，微風一吹左側的衣物滑下，露出大片白皙的香肩，而那胸前的豐盈也恰如其分的半遮半掩，引人遐想連篇。
??毓息不自然的移開眼，快步走過淩芷羽，先將餐盤放於桌上，而後拿起淩芷羽的白色繡花鞋來到她身邊。
??“小心別著涼了。”
??俯身，輕輕的抬起那雙白玉的小腳，為她穿好鞋，又站起身拉好她滑落的衾衣，才轉身去到桌邊擺盤。
??淩芷羽眨了眨眼，她怎麽看到毓息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
??這丫頭還未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模樣，隻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如此，更何況毓息這個視她如命的男人。
??關上門，淩芷羽來到毓息身旁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勺子。
??“咦？”
??離得近了，淩芷羽突然發現毓息臉色很奇怪，雖然雙頰還留有未褪完的紅暈，但卻也掩不住那抹蒼白，還有那唇，也是毫無血色。
??“你……”
??“無礙。”沒等淩芷羽開口，毓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用為我擔心。”
??他不願她擔心，他隻想她永遠笑著就好，其餘的都由他一個人承擔。
??淩芷羽看著毓息，他笑意淺淺，為那幾近透明的麵色增添了一分生氣，眼神依舊溫柔，卻透著一抹她從未見過的堅定。
??她知道，她再繼續追問毓息也不會回答她了，她自然信他，或許即使得到了回答，她也無法幫上他忙吧。
??猶記得在靈雲山第一次見他，他周身散發著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冰冷，特別那雙眸子，涼薄如冬天第一場薄雪。但隻一眼，當時她就鬼使神差的看中了他。
??如今，他在她麵前雖已極盡溫柔，但是她依舊感覺得到，他並未對自己敞開心扉。
??隻是，她又何嚐不是呢？
??輕歎一聲，淩芷羽對上毓息的目光，“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包括你不想說的話，但是你要明白，隻要你有需要，我定會助你，盡我所能。”
??淩芷羽臉上的認真，看得毓息失了神。
??多少年前，有一人也曾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眼神看著他說，盡我所能。
??毓息笑了，那笑容就如寒冬中盛開的傲梅，霎時便融化了一池冰雪。
??“我知道。”
??簡短的三個字，卻將兩顆心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早膳後，雲海派人來告訴說冷熾已經回府了，正在湖心亭等她。
??淩芷羽不免有些驚訝，不是說在夕村嗎？怎的又怎麽快回來了？
??不過她現在在意的不是這點，不論為何，冷熾隻要人回來了就好。
??給毓息說了一聲後，獨自一人往湖心亭而去。不帶上毓息的原因，隻因為她不願毓息參與和“翦羽”有關的事，畢竟並不是好事。
??到了湖心亭，淩芷羽就見冷熾坐在石凳上品著茶，見她走近才抬眼。
??“身子好些了麽？”
??冷熾斟了一杯茶放在淩芷羽麵前，白玉的茶杯上刻著藍色的斬月蘭，甚是精致。
??淩芷羽坐在他對麵，點了點頭，又將茶杯拿在手中把玩著，“這花挺美的。”
??說話的間隙，淩芷羽的視線落在冷熾淡然的臉上。
??“別人送的。”
??冷熾不平不淡的說道，又將桌上的糕點往她麵前推了推。
??淩芷羽笑了笑，拿了一塊玫瑰糕含在嘴裏，視線卻並未離開冷熾。
??雖已是春末夏初，然而清晨的風總會帶著些許涼意，吹過湖麵，泛開一圈一圈漣漪，蕩漾著湖中錦鯉五顏六色的影子。
??既然冷熾不接她的話茬，那她就換個更直接的問法。
??“你記得我曾隨身攜帶的項鏈嗎？它叫翦羽。”淩芷羽觀察著冷熾臉上的表情。
??冷熾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有個請求。”淩芷羽輕輕放下茶杯，“你能告訴我六道和九天麽？”
??淩芷羽依舊注視著冷熾，她微抿著薄唇，手心浸出一層細密的汗漬。
??她不是很擅長詢問或者請求別人，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才是最正確的方式，她很害怕得不到回答，也很害怕得到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知過了多久，冷熾抬眸看向那張透露著些許緊張的漂亮小臉，啟唇道，“我了解的非常有限，你可直接問夙凰。”
??“夙凰？”
??淩芷羽疑惑道，搜尋了一圈記憶裏似乎沒有這個名字。
??突然，一個銀色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淩芷羽錯愕了瞬間，難道夙凰是她師父的名字？從冷熾的話裏話外，指的應該就是她師父。
??隻是要她去問她師父，怎麽可能。
??為淩芷羽添上茶水，冷熾放下茶壺，看向一池錦鯉，“你信我麽？”
??“我信。”淩芷羽不假思索的說道。
??她信，或許從一年前他幫爺爺和喜兒開始，或許是在久涯山莊開始，她就將這個麵冷的男人當做了朋友吧。
??冷熾雙眸閃過一抹異色，快得來不及捕捉，“你不問我那晚之事？”
??知道他指的是小兔子被刺殺、自己重傷那晚，淩芷羽搖了搖頭，“本就與你無關。”
??不僅與他無關，其實可以說是自己給他帶來的麻煩吧。
??此時的淩芷羽並未看見，在她說出這句話之時，冷熾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
??回過頭，冷熾看了淩芷羽一眼，站起身背對著她。
??“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全部，但我有一個條件。”
??“我答應。”淩芷羽也站起身，嘴角微微一笑。
??冷熾朝後偏了偏頭，額前的碎發垂下，遮住那雙由墨色轉為深紫的眸子，“下月初五，與我一同前往長孫胤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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