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暖兒？
淩芷羽感覺到毓息的殺意，她瞥了眼茶盞，便知曉了緣由。
??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迅速喂到毓息嘴裏，她未識別出是何種毒，這藥丸是她在魔教煉製的，雖不能治本，但可以與內力結合，特別是內力強大的人，隻需稍作即可化解大多數毒素。
??這些侍者皆是長孫胤的人，雖然下毒之人也不一定就是送茶之人。
??不過——
??淩芷羽眼神一沉，她可以容忍被奚落，也可以容忍被貶低，卻絕不原諒用如此卑劣手段的人。
??這時，侍女微微抬了抬頭，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淩芷羽瞳孔驀地放大，並逐漸變得不可思議，她看向那侍女的背影。
??剛才一眼，雖不是十分真切，但那張臉像極了暖兒。
??她記得一年前暖兒也陪慕容澗雲去了蝕花穀，之後就聽說他們與蝕花穀穀主打了起來，最終三人均音信全無。
??現在慕容澗霜現身，看樣子是被她師父救了。如果她真是暖兒，她為何做了長孫胤的侍女？為何下毒？慕容澗雲又在哪兒，如果找著他們，小兔子也會少一樁心事吧。
??瞥見那侍女走向後院，淩芷羽看了一眼慕容澗風，偏頭對毓息說道，“我離開會兒。”
??毓息自然注意到淩芷羽很在意剛才的侍女，他也明白並不是小姐此時並不是因為你毒，應該是那侍女有其他地方引起了小姐的注意。
??隻是，他不放心小姐單獨去找這樣一個會給她下毒的女人。
??“我隨你一路。”
??“不了——”淩芷羽已料到毓息不放心，笑道，“沒事的，我隻是去處理曾經的一些舊事。”
??今日她拒絕了毓息兩次，她不知道會不會傷到他。
??毓息沉默著，他看著淩芷羽，沒有懷疑，也沒有埋怨，隻有深深的溫柔。
??“好。”片刻後，毓息笑了笑，那笑容連夜空中極美的月華也無法比擬，“但小姐要記得，無論發生任何事，我一直都在。”
??他的眼神，是隻屬於她的堅定和溫柔，帶著隻有她才能看懂的綿綿情愫。
??微微頷首，淩芷羽站起身。
??“去哪兒？”
??冷冷的聲音傳來，冷熾放下手中的茶，淡淡的看著她。
??淩芷羽看向冷熾，眨了眨眼，“茅房。”
??話音剛落，正在喝茶的雲海差點沒噴出來，他不自然的咳嗽了聲，在心裏無奈的歎氣。
??咳咳，芷羽呀芷羽，找理由也找個正常點的嘛，即使是真要上茅房，作為姑娘家也不要用如此不雅的詞嘛。
??讓他一個大男人聽著都有些別扭。
??冷熾沒有再說什麽，慕容澗風在他旁邊也看著淩芷羽離去的背影，眉頭微蹙。
??他掃了一眼場內，在座的人已發生了變化，氛圍雖看似依舊和諧，他卻感覺到一陣不尋常的冷意。
??此時，棠雲山莊的傾玉梔和霓雲裳自離去後一直未歸，魔教旁邊泗栩島的鬼姬不知何時消失，他們對麵弑公子的位置也空了出來。
??“冷熾，就隨小……林姑娘獨自一人麽？”不知怎的，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淩芷羽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他們視線之中，他那種感覺愈加強烈起來。
??“無礙。”
??冷熾開口，目光落在毓息緊握的雙手上，那紅衣少年垂著頭，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冷熾卻感覺到了他的無助。
??無助麽？作為六道之首的他也有這種情緒。
??然而有些事注定要發生，縱使是那個人也阻止不了。
??淩芷羽跟在那侍女後麵，她並未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因為對方隻是不緊不慢的走著，就像專門讓她跟著。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來到一片湖邊，那侍女停下腳步。
??她緩緩轉過身，麵對著淩芷羽，低垂著頭。
??“暖兒？”淩芷羽試探的叫了聲，“是你麽？”
??那人身子一怔，卻沒有回答。
??淩芷羽也未再開口，她靜靜的站在那兒，等著對方。
??月亮悄悄的從雲層中探出來，灑下一地月華，如鏡的波光粼粼，隱隱閃爍著銀白的光。
??這時，侍女逐漸抬起頭，借著月光，卻是淩芷羽震驚的麵容。
??她的確是煙台憶暖。
??然而，那是一張怎樣猙獰又醜陋的臉啊！小小的臉上，至少有不少於十道深深的疤痕，從那痕跡來看該是鞭子和鐵鏈所致，有些地方甚至已全然潰爛，長著一顆顆豆大的膿包，右眼無神，顯然是瞎了。
??“暖……暖兒……”淩芷羽聲音變得顫抖，她不敢相信曾經那麽明媚的女子，一個笑容都能給予旁人溫暖的女子，這一年到底經曆了怎樣的煉獄，才變得如此不堪。
??煙台憶暖淡淡的注視著淩芷羽，她臉上的神情全部看在眼裏。
??她自千雨樓出來後，這樣的神情她已見過無數次，幾乎每個人第一次看見她的臉都會如此，驚訝、困惑、惶恐，甚至還有同情。
??“是我。”煙台憶暖的視線死死的鎖定著淩芷羽，一臉譏誚，“看見我，你開心麽？”
??淩芷羽已從因她容貌而變動的情緒中恢複，但心裏卻有些不安，以至於她剛才的話中有話，她都直接忽略。
??“暖兒，你怎的變成這樣？你經曆了什麽？是誰傷了你？這一年你在哪裏？小兔子鐵定很掛念你，你跟我回去可好？”
??無法相信，她貴為明蘭族的公主，如果已逝的柳夫人知曉她變成這樣，如果她遠在明蘭的父母知曉，他們得心痛到何種程度啊。
??“回去？”煙台憶暖突然大笑起來，看著淩芷羽的眼睛裏漫上一層陰狠，“回哪兒去？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能回哪兒去？”
??“暖兒，我習得一些醫術，也認識一些精通醫術之人，一定可以找到治療你臉的方法，你……”
??“閉嘴！”煙台憶暖怒吼，那張臉變得更加猙獰起來，“你少在這兒假惺惺！如果不是你，我怎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所有遭受的罪都是拜你所賜！”
??她朝著淩芷羽走了幾步，撫上自己的臉，流露出一絲痛苦。
??拜她所賜？什麽意思？
??淩芷羽愣住了，她沒有明白暖兒話中的意思，但是卻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敵意，還有濃烈的厭惡和仇恨。
??“你知道麽？我今日為何出現在這裏？”煙台憶暖走近淩芷羽，在她錯愕的眼神中，她的手撫摸上淩芷羽白淨的臉頰，粗燥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著，有些刺痛。
??“我本來應該去死，隻有一個念想支撐著我活到現在，你知道是什麽嗎？”
??她緩緩靠近淩芷羽，薄唇貼著她的耳側，一抹詭異的笑容出現在她唇角。
??“是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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