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真
場外的和美看著場內正在拍球的未來，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現在看來，小未來的‘組合式發球’包含了三種球路，分別是‘掠影’‘浮光’和‘沉璧’，這三個發球在力道，旋轉以及速度上都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未來能用同樣的姿勢打出這三種球路的球，想要破她的發球局，不容易啊。”
“聽起來和不二的‘三招回球’還挺像的嘛。”菊丸歪著腦袋說著，“數量上一樣都是‘三’，嘻嘻～”
不二聽了，隻是笑笑沒有說話，澀穀友卻聽的閉眼笑起，在心裏感歎著：可惜了，和美，小未來的組合式發球可不止三種哦。
中村緊盯著未來的發球動作，雖然她不確定對方會發組合式裏的哪一種球，但是隻要仔細觀察，總會有所發現的。
拍球，拋球，揮拍……看不出來，從姿勢上完全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可惡，小丫頭什麽時候練成的這種發球，上次比賽居然還藏著掖著。”中村心裏懊惱，卻還是不願意束手以待，既然看不出來，那就隻能自己尋找攻破的最佳時機了。
她急速衝上網去，想要在那球過網之後迅速出手回擊，卻不想未來根本就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那球才剛一過網，便急速向角落飛去，似乎早就料到了中村會上網阻擊。
未來神情平靜地看著中村啞然失色的樣子，微不可察地轉了轉手腕，在心裏默然道：想找到正確的回球時機，你可要費心了，光是“掠影”一球的落點方向就有好幾個，其他球的嘛，就更不用說了，隻多不少。
發球再次滑溜地飛來，中村的球拍再次揮拍落空，她橫下心來，猛然朝著那球又一次滑出的方向揮拍攔堵，她就不相信了，對方打出來的發球，球路還能改變兩次。
果然，球拍撈到了那球，中村還沒來得及感到寬慰，被截住了去勢的那球已經撞在了她的下巴上。
場外的小百合看到這一幕，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有些慶幸：還好之前和小未來對打的時候，她的“組合式發球”還沒練成，不然……自己的下巴可能難保啊。
被球砸中的時候，中村聽到了自己上下牙齒磕碰的聲音，頓時怒氣翻湧，卻又不得不強壓下來，她雖然情緒化，但自認還是講理的，是自己強行用球拍堵了那一球才被砸中的，怪得了誰？
“看起來好疼哦。”堀尾悻悻然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立海大的校隊隊員之一川華月詠抱手而立，看著場內打球自如的未來，眼裏浮上疑惑：“得到的資料上不是說，這個青學的神穀，由於某些原因，一直閉著眼睛打球的嗎？”
“可是看她這個樣子，完全不像是眼睛有什麽問題。”紫吹幸接過川華月詠的話，看向麵帶思索的綾瀨悠一，“悠一，是不是什麽地方搞錯了？”
綾瀨悠一默默地看了一眼幸村若葉的背影，緩緩道：“先前若葉親眼看到對方和中村比賽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想來資料應該沒問題。”
“這有什麽想不通的。”躺在台階上休息的七海香雪，從自己的指縫中看向藍天，語氣淡淡，“說不定對方閉著眼睛打球隻是為了鍛煉聽球的耳力。”
聽得她搭話，綾瀨轉頭：“真利回去了嗎？”
“去醫院了，堅持要一個人，說想要自己靜一靜。”七海香雪答得有些感慨，“她估計還在糾結，要不要和自己曾經的搭檔聯係吧。”
“先看比賽吧，加奈開始追上來了。”綾瀨悠一沉靜開口。
場內的未來微垂下頭，借著帽簷的遮擋，用力地眨了眨眼，眼中交錯的球影才有些消散，但是那種脹澀的痛感卻一直在衝擊著她的眼球。
對麵的中村加奈一直盯著未來的動作，正是因為偶然察覺到了對方回球時的異樣眼神，才不斷地嚐試著用旋球回擊，現在看來確實找對了進攻的方向。
“是球的旋轉問題嗎？”中村拋了拋自己手中的球，她能夠感覺到在她打出某種角度的旋球時，對方無意識想要閉眼回避的動作，“哼，這下可有意思了。”
未來閉了閉眼，走到底線位置拍著球，默默地微抬了抬右腳跟，同時在心裏鼓勵自己：已經打到5-4了，再拿下這一局就好了，堅持住！
“未來，加油啊，再拿下這一局就贏了！”朋香揮舞著手上的助威花，她可沒忘記上次在花園裏被中村用惡狠狠的眼神給瞪了呢。
坐在樹下的龍馬，也看出了未來在回球時偶爾遲疑的動作，原本有些慵懶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她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盯著場內的天根突然開口說道。
佐伯莉香抬手看看腕上的表，臉色也沉了下來：“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了，她的眼睛現在應該很痛了。”
“眼睛？她的眼睛怎麽了？”天根和黑羽同時脫口問道。
“曾經受過傷，還差點失明，就此……在心裏落下了陰影。”佐伯莉香輕聲歎氣，眼眸深沉地盯著場內的比賽。
天根和黑羽愕然著不說話了，佐伯虎次郎也吃驚地抿緊了薄唇。
“怎麽了？你的發球威力變弱了哦。”中村迎著來球，奮力揮拍而出，為了防止再次被球的逆轉所砸傷，她特意伸直了球拍，運足了力道接球，同時為了消解球逆轉的餘力，還故意讓球在自己的拍麵上多停留了幾秒才送出。
未來知道中村在用話激她，隻是從眼睛傳來的澀痛感確實影響了她發球的力道，就連施加給球的旋轉也無法控製準確。
“組合式發球”的威力之所以強大，是因為這幾種球路之間都是相輔相成的，若其中一球的勁道缺失，那麽之後的也會相繼受製。
場外的桃城劍眉蹙起，他能夠感受得到未來在發球揮拍時的那種不流暢感，看得他既無奈又不甘心。
發球被破，未來硬撐著和中村連續對打，被打回來的球，球勁兒越來越猛，逼得她越來越後退。
眼看著被逼到了底線上，未來揚手一拋，甩出了一記高吊球，趁機調整自己的狀態。
“果然隻能放高吊球了。”中村牽唇一笑，快速地衝前幾步，借著衝勁一躍而起，將高吊球落向後方的趨勢截斷，扣進了對方球場。
看到那球直砸向一動不動的未來，堀尾立時抱頭叫出聲來：“危險啊，未來，這種時候你不要發呆啊！”
“看來那一招也被你學會了啊。”不二倏然睜眼看去，冰藍色的眼眸裏滿是平靜。
眼前快速閃過一道球影，還未落地的中村難以置信地側頭向後看去：“什麽！”隻因被她扣出去的殺球，此刻竟然已經落在了她身後的底線上。
“棕熊落網！未來她，打出了棕熊落網。”櫻乃驚訝地看向場內的未來，而後又看了看一臉淡笑的不二。
菊丸一把摟住了不二，拍著他的肩膀：“小未來連你‘三招回球’之一的‘棕熊落網’都學會了，不二，你還真是一點兒也不藏私嘛。”
“那是她在和我的對打中學會的，可不是我特意教的。”不二輕笑出聲。
幾人說話間，裁判已經宣布了比賽結果：“比賽結束，由青學獲勝，比數6-4。”
站在場內的未來仰頭看了一眼藍天，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今天的雲看起來好近啊。
“唉，真是敗給你了。”握手的時候，中村看著未來歎氣，“原本，我還在心裏做好了和你搶七的準備了呢。”
未來勾唇一笑：“你上次不是就已經輸給我了嗎？”
“那次不算，我都沒拿出我真正的實力。”中村不甘心地撇嘴。
未來不以為然地眨眨眼：“你拿出真正的實力，不是也輸了嗎？”
中村聽了，真想伸手敲人，卻還是深吸一口氣忍了，她湊近未來耳邊低聲問：“你的‘組合式發球’應該不隻打出來的這三種球路吧。”
“哦?”未來依舊笑著。
中村見她不否認也不承認，瀟灑擺手道：“反正我感覺到了。”而後又看了一眼未來：“你的……眼睛還好吧？”
“你的話太多了。”未來無奈地垂下眼眸，朝她揮揮手向場外走去。
中村也不介意，擠擠自己的眼睛，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也向場外走去，“隊長，我輸了……”
接過澀穀友遞來的毛巾，未來徑直頂在了頭上：“學姐，待會兒的頒獎典禮我可以缺席嗎？”
澀穀友不解：“為什麽？”
“我累。”未來言簡意賅，任性得幹脆。
澀穀友摸摸下巴，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三人，眼睛一亮：“……行吧。”
左手纏著繃帶的長澤剛和夏庭，淺川一起在球場旁站定，還沒來得及詢問什麽，就被澀穀友一把拖著朝頒獎禮台的方向走去。
“小未來，那我們去頒獎禮台那邊咯，你可以先和阿乾他們一起回去。”和美眼神示意男子校隊的幾人，伸手摸摸未來的頭，快步跟上離開的女子校隊眾人。
“和美上次受傷的右手應該快好了吧。”看著和美遠去的背影，乾貞治輕聲開口，“這次的比賽，長澤和夏庭也受傷了，不過在人手方麵，女子校隊倒也不缺，也可以不用太擔心了。”
頭頂毛巾的未來坐在台階上休息，她閉著眼睛沒有接話，等待著眼睛的澀痛感緩解下來。
“你不去醫院不要緊嗎？”佐伯虎次郎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此話一出，眾人都把視線投向了坐著的未來。
堀尾撓頭不解：“呃，未來哪裏受傷了嗎？”
龍馬也已經從樹下站起，走到了未來身邊，眉頭微皺：“你的右腳踝都已經腫起來了不是嗎？”
“啊？越前，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堀尾一臉驚訝。
眾人轉頭看去，未來的白襪雖然覆蓋住了小腿，卻還是能夠看得出右腳踝已然腫了起來。
“上來，我背你去醫院。”不二已經走到未來身邊，背對著她蹲下了身子。
未來麵頰微紅：“不用了，不二學長，我……”
“要聽話。”不二柔聲打斷她未說完的拒絕，“上來。”
“那個，請等一下。”天根幾步走近，看著未來笑起，“神穀同學，我們一起拍張合照吧，等我回了千葉，就很少能見到你了。”
未來點頭，笑意盈然：“好啊。”
天根開心地從包裏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有些目瞪口呆的黑羽：“黑羽學長，麻煩你。”然後坐到了未來的旁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二退後幾步讓開，黑羽一邊聚焦一邊說著：“可以多換幾個姿勢哦。”
五分鍾後，不二背著未來向醫院的方向走去，六角中學的三人也轉身告別。
菊丸摸著下巴感歎：“不二對小未來還真好耶。”
“難道你現在才看出來嗎，英二學長？”桃城嘻嘻笑著。
乾貞治推了推眼鏡：“除了未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不二他，主動接觸過任何女生，當然了，他的姐姐和偶然需要得到及時幫助的路人不算在內。”
“是手塚特意拜托過不二吧。”大石溫和地笑笑。
卻見幾人立即回頭看他，異口同聲道：“是你太天真了！”
被幾人吼得有點懵的大石抬手摸頭：“……”
一旁的龍馬壓了壓帽簷，提起未來的球包背上，垂眸提醒道：“該回去了，學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