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不安
“咚——”的聲響過，龍馬看向桃城，麵露小不滿：“阿桃學長，剛剛那是你的球吧，為什麽不接？”
“這樣就行了，看吧。”桃城壓低聲音，眼神示意龍馬去看對麵的海堂，“毒蛇他有印象了。”
龍馬回頭，見對麵的海堂盯著手裏的球拍，不覺彎了唇角。
一定要想起來啊，海堂學長。
畢竟是因為幫他擋了倒向自己的球框推車才失憶的。
因著桃城的有意放水，海堂每一次都能接到球，熟悉的打球觸感漸漸讓他腦海中丟失的畫麵開始浮現。
“這種觸感……”海堂喃喃著，回球的力道在逐漸增加，“我確實有印象。”
與他同隊的不二裕太轉身衝他豎起了大拇指：“幹得漂亮，海堂！”
“裕太打得也很好……”海堂下意識地挺直身軀，恭敬而又友好地比著手勢，“呃……喵！”
意外的反差萌……
“……”不二裕太被這反差“萌”得渾身一激靈，後知後覺地撓了撓頭，“好像狀態來了呢，喵！”
剛一說完，他再次一激靈，苦惱地微紅著臉耷拉了一下眉頭。
被帶跑偏了啊，真是……
在龍馬和桃城的有意“鬆懈”下，海堂的記憶碎片越來越清晰：“我確實記得這種感覺。”
眼看來球又至，海堂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衝上去接，茫然的神色愈漸堅定，腦海中彌漫的大霧也越來越稀薄。
“毒蛇，用蛇球吧！”桃城的聲音從對麵傳過來，準確觸發了海堂的身體記憶。
看著越來越近的又低又矮的球，海堂的身體不自覺隨之擺出了架勢：“蛇球……”
“啊！”低吼聲出，一招氣勢淩厲的“蛇球”撲進了對麵場地。
龍馬迅速踏步追上球，嘴裏也不忘繼續激發海堂的記憶：“接下來使‘回旋蛇球’了哦！”
說完，已將球打向了海堂。
意識還沒到位，身體卻已經動了起來。
海堂瞳孔驟縮，跨步揮拍，旋轉強烈的“回旋蛇球”已經旋射而出，徑直得了分。
“颯——”
有風吹過，球場上的細小灰塵剛飄離地麵，就突然被侵入場中的劇烈旋球扯得暈頭轉向，四散落地。
“這次是‘其徐如林’！”
未來眸光一緊，迅速去攔截那一球，卻終是慢了。
場外的眾人見狀，麵上開始顯出喜色。
這一分的拉鋸夠長了，終於結束……
下一秒，眾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隻見未來沒有多餘的動作，右腳腳跟微抬，利落地一個旋身抽回了那一球。
對麵的真田反應不及，球已經徑直從他的腳邊一射而過，很是突然地輸掉了這一分。
“30-40。”
“又被打回去了！”
“神穀同學還真是堅毅啊！”
“再次和副部長追成一分之差。”
“啊……看的我好累啊，這是第幾次追成一分之差了。”
場外眾人的議論聲聽在切原耳中，隻覺煩躁。
從他入社至今，一次都沒能攻破副部長的“風林火山”，神穀才在立海大待了不到一周，卻已經能夠回擊。
這讓他如何還能保持平靜。
切原咬著牙齒，攥緊了雙手，然後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赤也。”柳蓮二拉住了他，“不要妄自作比較，你和神穀所具備的優勢不一樣。”
優勢？
切原有些惱憤，目光灼灼地望著柳蓮二：“柳學長，那你告訴我，神穀的優勢是什麽？”
“她的心態很穩，且不執著輸贏。”柳蓮二鬆開切原的胳膊，麵色平靜地開口，“這樣說，你明白嗎？”
“……”切原啞然，片刻後反應過來，頗不讚同地“切”了一聲，“不在乎輸贏的比賽有什麽意義？”
柳蓮二抱起雙手：“所以，這就是你和她的根本不同。固執追求勝利的同時，也就會被結果捆縛，自然打不出放開心神的比賽。”
“那麽，柳學長呢？”切原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難道你不執著勝負嗎？”
“嗬~”
柳蓮二輕笑了一聲：“放眼中學網球界，能讓我執著勝負的人，委實沒有幾個。”
有的人，生來就不是執著勝負的性子；而有的人，則是已經擁有了不需要執著勝負的實力。
“……”切原被噎得啞口無言。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輕哼了一聲後便不說話了，也不走了。
柳蓮二唇邊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赤也的心性也有所成長了啊。
街頭網球場。
“什麽！”
桃城驚呼：“已經5-1了！哎，越前，你知道幹嘛不早說啊？”
“阿桃學長，你要這樣打，我有什麽辦法。”龍馬不服氣地回懟。
眼看兩人吵得熱鬧，觀月得意地拍手提醒：“我們可是說好了，如果這場比賽你們輸了，海堂就是我們聖魯道夫的隊員了。”
“啊？不管了！”桃城鬆開摟著龍馬脖子的手，握著球拍吼了一句，“既然這樣，毒蛇，我們可要認真了。”
比賽的形勢突然改變，認真起來的桃城和越前奮起直追，球勢逼人。
“笨蛋，你在幹什麽！”眼看裕太的防守被龍馬鑽了空子，海堂怒從中來，脫口爆了粗。
已經追上球準備揮拍的裕太被這一聲吼給嚇得忘了動作，驚詫地轉身回望：“誒？”
“對不起！”海堂愣了幾秒，立即乖回喵咪樣道歉。
裕太冷汗：“沒事，你還是那樣比較自然。”
“自然？”海堂又是一愣。
難道他沒失憶前都是這麽粗暴嗎？
不等他想出什麽，龍馬的球已經直奔底線而來。
失分在即，海堂猛地衝過去，揮出了球拍：“讓開！這球是我的！”
“咦！”不二裕太想讓已來不及，隻好雙腿騰空，讓開了海堂揮來的球拍，讓他打回了球，也讓自己重心不穩地摔在了地上。
打上了手的龍馬補位補得又快又準，刁鑽的球路迫得失憶的海堂方寸大亂。
“球！”海堂一拍揮空，被來球正中額頭，仰倒在地上，卻仍然不管不顧地抓過腳邊的球爬起來就是一招衝擊“揮鞭式”打法，“我的球！”
“咚”聲伴隨著桃城的慘叫聲響起，緊接著是倒地的悶聲。
急急奔近想要關心海堂的桃城，就這樣被海堂一球砸倒在網子前，準得毫無懸念。
金烏西沉，倦鳥投林。
海堂坐在地上，大睜著雙眼，奇怪地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越前，還有……觀月！”
“哎呀哎呀，你還是想起來了啊，我們失去了一個優秀的新人呢。”觀月一臉惋惜。
對此，場邊的青學眾人齊齊舒了口氣。
海堂可算是想起來了。
失憶事件圓滿落幕。
不二微微笑著，又一次撥號給未來，卻在聽到提示仍然是關機後斂了笑容，有些不安地轉身離開。
“抱歉，各位，裕太，我先走一步。”
清脆的對打聲交替不斷地響著。
習慣了真田速度的未來，逐漸喜歡上了這種快球交接的比賽節奏，臉上洋溢出暢快的笑容。
這樣的急速對打，耗費更多的是精神力；比起單純的消耗體力，要更容易疲累。
隻是一旦對上了，就勢必要分出高下。
未來回擊的動作越來越快，這幾天速度特訓的成果得到了超常地發揮。
明明應該很累了，可是身體卻停不下來。
她已經許久許久，許久不曾這樣拚盡全力過。
仿佛這三年多來攢聚在她體內的力量盡數被這場比賽所牽引爆發，所以這一分，她勢要拿下！
“咚——”的脆響聲過，球撞在了真田的腳邊。
“……”看著那顆球，真田心頭一跳，堅定的情緒猛然受到了拉扯。
未來剛剛翻轉了兩次球拍，誤導他提前預判了！
這種失分的感覺實在是有點熟悉。
在青少年選拔賽的決賽時，他和邁克·李對打到激烈的緊要關頭，曾被對方用假動作搶了分。
而且還是……兩次。
他不由得抬頭看向未來，對麵的少女也正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隻是那笑容，很是意味深長。
看樣子，未來作為旁觀者，已經確實地把他和邁克·李的那場比賽給看透了。
不僅如此，她還準確地找到了他的精神力漏洞，並對此進行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