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談話
“下次雞湯可別再用方子熬了,”侯嫮又喝了一口,“阿姥要知道,過補則虛呢!”
??“是是是,我家小姐啊,說什麽都對!”劍奴笑著應到。“小姐今天特地去了趟劉府,可是有什麽發現?”
??“劉家小姐確實生的一個好相貌,想來攝政王該是喜歡的,”拿著盛雞湯湯勺的手一頓,“阿姥對城外的驍驥營了解有幾分?”
??“小姐想去看看?”劍奴幫著侯嫮布菜,往碗裏夾了一塊小排,“驍驥營老奴知道的倒是不多,隻是這天越武將多數出身驍驥營,那攝政王從前不也是驍驥營的一份。”
??“若是從驍驥營中選人提拔,給予兵權,阿姥以為如何?”將劍奴放在碗中的小排吃下,侯嫮問道。
??“法子自然是好的,隻不過其中變量太多。”劍奴搖了搖頭,“單純製衡,倒也還好,隻要忠心便可,假使想要收回,少說十年時間,還得提防北漠來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侯嫮喝了一口湯,“確實是難,何況攝政王年紀尚輕,哪那麽容易從他手裏搶東西。不過,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了。”放下湯勺,“其實,我一直在想,為何非要收回兵權亦或製衡,攝政王看著,著實不像小人。”
??“為何這般做,小姐心裏該是清楚的,”劍奴問道。“不再喝點湯?”
??“爹爹說過,欲即雨,春雨綿綿固然喜人,可****卻不利莊稼。”侯嫮淺淺歎了口氣,“如今的天越經不起半分試探,必須把所有隱患扼殺在搖籃裏。”
??“多欲虧義,多憂害智。小姐想的太多了。”劍奴緩緩說道,“老奴倒是覺得,不防賭上一把,看看這攝政王是否能護住姬氏的天越江山。”
??“阿姥,這個任務是父親親手交到我手上的,我不能賭,”侯嫮握住劍奴的左手,“不能出一點差錯!”
??劍奴臉上表情微妙,卻終究沒說些什麽,隻是右手輕輕摸了摸侯嫮的腦袋,“小姐放心去做吧,老奴在您身後呢。”
??“阿姥,我會做到的,不管是什麽擋著這條路。”侯嫮微微一笑,目光堅定。
??侯嫮向來說到做到,今日也是一語成讖。
??“過幾日,阿姥陪我去一趟驍驥營吧。我想想去看看。”雙手托著下巴,“希望偌大的驍驥營,能找到我要的那個人。”
??“驍驥營人才濟濟,小姐不必過分擔憂。”劍奴安慰到,“與北漠一戰剛剛結束,天越百廢俱興,還不用太擔心朝廷紛爭,該多關心民生才是。”
??“說起這個,前幾日郡南來報冰雹災害嚴重,又是國庫空虛……”侯嫮搖了搖頭,有些惆悵,“確實是多事之秋啊……”隨之輕笑一聲,“不過吏部鍾尚書倒是真如爹爹信中所言一般無二,毒舌智多,心高氣傲,可是看得出來,是個難得忠心卻不愚蠢的人。”
??“若是老奴沒有記錯,那位與侯爺可是同科進士,要是當年侯爺未曾入仕,他可就是狀元了。”劍奴一頓,似乎想起來什麽有趣的事兒,好笑的搖搖頭,“當初可是鬧了不少矛盾。”
??“不怪乎他在眾大臣商量著募捐的時候就立馬想到了解決辦法。”侯嫮看著劍奴,心情明顯好了幾分,“先帝確實英明,朝廷可用之材比我想象中更多,原以為當初趙王叛變,大臣倒戈,派係紛爭,可不是得亂成一鍋粥,這情況可好多了。”
??“是這樣說沒錯,可如今朝廷之上還有趙王餘孽潛伏,也不知是打消了心思還是韜光養晦。”劍奴說道。
??“趙王餘孽可沒有那麽好抓,”站起身來,向外麵走去,“不過陛下穎悟絕倫,稍加提醒,便知郡南一事該如何處置,而且想法倒是與鍾尚書不謀而合。”
??“先帝之子,自然是天資聰穎。”好笑的看著侯嫮,“小姐隻顧說著陛下聰慧,可是忘了自己?在老奴看來,智計能與小姐相較者,怕是隻侯爺一人了。”
??“我如何能與爹爹相提並論?不過是爹爹教的好。”侯嫮否認。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出廳堂,夜色漸濃,白雪映著月光,倒是分外柔和,“冬日的天黑的太快了,亮的也晚,平白少了許多時間。”回頭對著劍奴,“阿姥不用送我回房了,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劍奴卻是不答應,“不過一小段路,費不了多少時間,府中人丁稀少,小姐一個人回去,路上磕著碰著可如何是好,到時候心疼的還是老奴。”
??“阿姥還是把我當小孩子,”侯嫮笑著挽住劍奴的手臂,“好,就讓阿姥陪我一起回房。”
??兩人說說笑笑,倒是很快就到了侯嫮的房門口,“到了,”侯嫮回身對著劍奴,“阿姥現在該回房了吧,洗漱我自己來就行了,不用阿姥伺候著。”
??“好,老奴這就走。”劍奴笑著應到。“小姐明早想吃點什麽?”
??“千層糕,”侯嫮笑的分外開心,“我饞阿姥做的千層糕了。”
??“好,”劍奴點了點侯嫮的小鼻子,“倒是跟以前一樣,提起千層糕就這一副饞貓模樣。”
??“阿姥回去吧,晚了可就看不清路了。”侯嫮說道。
??兩人又是談笑了幾句,劍奴才轉身離開,侯嫮看著劍奴離開了聽雨閣,才開了房門進去。
??侯嫮洗漱完畢之後,也不急著上床,反而在書桌前做了下來,煤油燈閃著暖黃的光芒,照著桌上那一張寫滿了名字的宣紙。侯嫮又從下方重新抽出一張紙,寫了幾個名字上去,又細細做了些備注,紙上赫然是林鴻,司馬震,鍾仁山和劉思的名字,也是目前為止與侯嫮接觸較為密切的幾位大臣。這是侯嫮在江南養成的習慣,隔一段時間,便將之前與人說過的話再細細思索一番,由此,失了當時的情緒,便能看出些不一樣的東西來。侯嫮的娘親生她時難產,病榻上躺了十來天,數位太醫同時救治卻終究還是沒熬過去咽了氣。她娘親母族是江南有名的望族顧氏,大家族是非多,侯嫮隻得多想,才能看出些其中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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