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日宴

  三月廿七日，正是卉木萋萋之時。端親王府的春日宴便設在這一日。 一大早，顧雲紓便梳妝整齊去了山海閣。正遇著顧彥思出門。“二哥哥今日怎的這樣快？” 顧彥思輕輕揉了揉雲紓的頭，柔聲道：“怕你自己先走再被欺負。我的紓兒這樣傻，總是保護不好自己。” 顧雲紓拍掉他的手，笑著怪道：“我都十四歲了，還將我看作小孩子。” 二人說著話往府門走去，途徑杜姨娘的怡蘭閣。杜姨娘正拉著顧雲夢在院門口說話。顧雲紓道了聲姨娘安好，五妹妹安好。顧彥思則隻是點了點頭，便帶著雲紓走了。顧雲夢見此，也跟著離去了。 杜姨娘眼看著顧彥思走遠，恨得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憋著一口氣進了房門才恨聲道：“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虧我拿他當親生的的養！”怒氣上來也顧不得別的，將妝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掃到地上。 伺候在一旁的錢媽媽隻默默收拾幹淨。那杜氏緊盯著她，忽然發問：“你說，這狼崽子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 “姨娘莫要擔憂，那時二公子才四五歲，不記事的。” “可你看他如今是如何對我的，見到我也一言不發。反而對顧雲紓那個小賤人好得很。若是讓他知道那件事，我便白養他這些年了。” 錢媽媽隻得勸到：“二公子向來是個話少的，姨娘不要多想。” 杜姨娘皺著眉揉了揉額角，沒再說什麽。 另一邊，顧府門外整整齊齊列著三架馬車。 顧家主母魏氏同大公子的正室夫人陸氏坐了一輛，顧雲夢緊跟著顧雲凝上了第二輛。顧雲紓自己坐著一輛倒是樂得清閑。 走到半路，顧雲紓忽然想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便掀開車簾，對騎馬走在車側的顧彥思道：“二哥哥，大哥哥大你兩歲，十八歲便成婚了。你今年都十九了，為什麽還不議親啊？” 顧彥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伸手將她的頭按回了車窗。被按回去的某人趕緊理了理頭發，氣呼呼地百思不得其解。 不多時便到了端親王府，正遇著許多官眷。魏氏便自上去找了通政使家的夫人說話。顧雲凝與顧雲夢走在前麵，顧彥以和顧彥思已被各自相熟的官家子弟叫走。 顧雲紓見嫂嫂陸氏獨自一人，便上前與她同行。 她與這個嫂嫂接觸雖不多，卻知道她是個和善的人。 “嫂嫂，你與大哥哥近來可還好？算著日子有半月未曾見你們了呢。” 陸氏笑著答道：“你大哥哥啊，還是那樣，就知道讀書，恨不能住在書房裏。” “哥哥這樣勤奮，下次會試必能登榜。” 兩人走著走著，正巧遇見了陸氏的妹妹陸二小姐。行了個禮便向一邊去了，留她姐妹二人說話。 雲紓走在盛開的桃花林中，在花枝掩映下的端親王府仍是氣勢恢宏。碧瓦朱甍，雕欄玉砌。不知有多少貴女想嫁進來，今日端親王妃必要挑花了眼。 惜墨見她這樣悠閑地賞著花，不免有些焦急。 “小姐，咱們進去吧？說不定已經開始了呢。” 雲紓把視線從花上移開，“現在還未到巳時，莫急，現在進去也是坐著等。” 惜墨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小姐！這時王妃娘娘必定已經開始為世子相看了！” “我可半點都不想做那世子妃，王妃也必定不會相中我啊。咦？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想當世子妃了？是不是？快說實話！” 說著便與惜墨笑鬧起來。 桃花繁林中身著鵝黃襦裙的少女笑顏燦爛，恰如四月微風般，和煦溫暖。不遠處桃林外那人不過是經過時一瞥，便再也沒能移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