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湖畔定情
第二日一早,顧雲紓便帶著東西出了門。
坐在馬車裏等了片刻,趙怡情掀了簾子上車。見到雲紓笑道:“妹妹來得這樣早,我來的時候遇見了雲夢妹妹,便自作主張邀了她。妹妹不會怪罪我吧?”
剛說完,顧雲夢便上了馬車,問了聲四姐姐好。
顧雲紓笑著回了好,對趙怡情說:“怎會,人多才熱鬧呢。你我姐妹之間,就別談什麽怪罪了。”
麵上還帶著笑說著話,心裏已經踢桌子摔碗然後吃了五碗湯圓了。
走了兩個時辰,總算到了未名湖。
顧雲紓已經坐得兩腿酸軟了,便下了馬車活動筋骨。
忽然聽得遠處有馬蹄踏地的聲音,由遠及近。顧雲紓剛轉過頭,便看見馬上一人翻身下來。是容廷。
急忙拉著趙怡情和顧雲夢行禮。
容廷看到顧雲紓,有些局促。見她屈膝行禮,想要伸手扶她卻又覺得不妥。一時間,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
顧雲夢在後麵瞧著,心裏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顧雲紓向容廷介紹過趙怡情和顧雲夢之後,幾個人便一同往湖邊去了。
因為要避嫌,容廷便走在前麵。
顧雲夢輕輕拉了雲紓一下,笑道:“四姐姐,我瞧著郡王的模樣似乎是對四姐姐有意呢。”
她的聲音雖不大,可在幾人都靜默著的情況下分外清晰。隻怕跟在身後的侍女媽媽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趙怡情聽了一驚,“雲夢妹妹,在外時萬萬不可這樣說話!”
顧雲紓瞥了容廷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動作,應該是沒有聽見,鬆了一口氣。
便轉向顧雲夢低聲喝道:“五妹妹真是好膽識,在外竟也如此口無遮攔!你莫不是想毀了我的名聲?!”
顧雲夢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說道:“四姐姐,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與四姐姐開個玩笑。希望四姐姐不要怪罪,雲夢任四姐姐打罵便是。”
顧雲紓讓她氣得頭疼,現在這情形倒像是自己在欺負她了。
眼看著她就要哭出來了,顧雲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麵上掛著和善的笑,“妹妹不要自責了,你我姐妹情深,我怎麽舍得怪你呢。隻是希望妹妹以後改了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壞了我的名聲事小,萬一妹妹因為這個不受人待見,再敗壞了咱們顧家可如何是好啊。”
顧雲夢愣了愣,也不哽咽了,隻答了個是便自己往前走了。
趙怡情看了連連稱讚顧雲紓是個好姐姐,雲紓客套著:“哪裏哪裏,我雖與雲夢同歲,也要有個姐姐的樣子才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未名湖邊。
找到一個沒人的小亭子坐下後,趙怡情拉了顧雲夢去了另一邊,說是那個角度賞荷更好。
顧雲紓剛想說要一起去,趙怡情便把她按到了石凳上,說:“雲紓妹妹,你不是方才就在喊腿酸麽,趕緊坐下休息吧。我與雲夢很快就回來。”說完眨了眨眼。
還沒等顧雲紓說話,她便拉著顧雲夢走了。惜墨和浣玉見狀,也說要回車裏拿些點心走了。
容廷走到桌前坐下,說道:“顧小姐,我叫人采蓮蓬給你可好?”
顧雲紓愣了愣,昨夜的無名紙箋,方才恰到好處的遇見,現在又知道她想要蓮蓬。
“昨夜的紙箋是郡王送來的?”
容廷點點頭,“我……不敢貿然約你出來賞荷,卻又想見你,隻好這樣。”
顧雲紓笑著看向他,“為何想見我?”
“上次端親王府一見,容廷隻覺小姐容貌驚為天人。自那以後,便心心念念著想著能多見你幾麵。”
說著說著臉便紅了。沉默了片刻後,接著說道:“你……你可願意……收我的……聘禮?”
雲紓心中暗歎,且不說他對自己有幾分喜歡,隻門第不對等這一項便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不知該怎麽回應,想了想後,雲紓斟酌著開口:“郡王金尊玉貴,不是雲紓區區庶女可以高攀的。隻怕要負了您的好意。萬望郡王見諒。”
容廷聽她這樣說,心中焦急,“你不必擔心這些,我母親已經答應我娶你為妻,隻是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雲紓心中詫異萬分,雖早就聽聞容老夫人慈愛心善,卻沒有想到她竟能接受自己獨子娶一個四品官員家的庶女做正室。
若是如此,答應了也無妨。自己沒有喜歡的人,容廷此人品性好,長得也好看。若是嫁了他,自己也能舒舒服服地度過餘生。
容廷見她沉默,低垂了眸子,有些落寞。
“你若是還有什麽顧慮,便同我說。若是實在不願,我也不會逼迫你。”
又是沉默了半晌。四周寂靜無聲仿佛無人,容廷抬眼。
卻見坐在對麵的女子眉眼盈盈地看著他笑。清澈的眼中、唇角眉梢都是笑意。
容廷心下一喜,“你……你願意了?”
雲紓沒有回答問題,隻是問他:“郡王,可願與我在湖邊轉轉,看看荷花?”
“自然願意。那我後日便請我母親去你家裏提親可好?”
雲紓搖搖頭,“郡王不可,我還有一年才及笄,隻怕到時陡生變故,兩家都難堪。”
容廷沒有過多糾結,拿出一塊飛天紋紫玉佩塞到她手裏,便與她一同賞荷去了。
一刻鍾後,趙怡情和顧雲夢回來了。蓮蓬也已采好。
辭別了容廷後,一行人便坐上馬車往顧府走。
在馬車上,趙怡情與顧雲夢說著家常,雲紓在一邊沒有說話。藏在衣袖中的手握住了那玉佩,勾勒著上麵的紋路,隻覺溫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