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釋前嫌
到了未時,蘭心回來說閱蘭閣那位因為口無遮攔被罰在祠堂跪了兩個時辰。
顧雲紓心中哀歎,這麽一鬧,顧雲夢必定對自己心懷怨恨。本來還想去漱玉館的,現在這樣就隻能在遠處看看了。這樣想著叫了浣玉來,就說最近體虛,要出門抓些藥補補身子。
魏氏正因為顧雲凝的事憂心著,沒說什麽就給撥了馬車。
出了門後,車夫問道:“小姐,咱們去哪家醫館?”
雲紓依稀記得,漱玉館附近似乎有一家千芝堂。便吩咐那車夫去了千芝堂。
去抓藥本是個幌子,沒想到一診脈竟還真診出了病。說是今日暑期太重,又不知何時染上了一點風寒。幸好看得早,否則怕是要大病一場。
坐堂的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子,把過脈後嫻熟地吩咐小夥計:“香薷、藿香、佩蘭、蘇葉、連翹、川樸各二錢,銀花三錢,大青葉六錢,青蒿三錢。”又轉向雲紓說:“此方清暑利濕、辛溫解表,姑娘回去後煎服兩日即可,一日兩次。”
在等夥計抓藥的時候,惜墨看著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問道:“偌大的一條街怎麽人這樣少?”
那坐堂的姑娘說道:“許多店鋪搬去了朱雀大街後這條街的人就越來越少了。有時候白天好長時間看不到一個人,就晚上的時候熱鬧些。”
晚上……
雲紓問道:“為何是晚上?”
那姑娘搖搖頭,“這也是從半個月以前開始的。那邊的漱玉館本來已經要沒落了,關門整修了五天後生意竟又好了起來。”
一旁的夥計插話道:“前日裏選了個什麽花魁,林禦史家的小公子花五百兩買下了。說到底還是根基不穩,另一條街上的妃雪閣同天拍賣,賺了一千兩呢。”
夥計話音剛落便被瞪了一眼,“白術,慎言!”他嘻嘻笑了兩聲,繼續做事去了。
雲紓心中喜憂參半,漱玉館的生意有了起色,可還是差得太遠。
惜墨和那坐堂的姑娘攀談了一會兒,等那夥計抓完藥後便回了府。
一路上都在想著晚上吃什麽的顧雲紓一隻腳剛踏進院門就看到了立在桂樹前的挺拔身影。
她從容地把踏出去的腳收回來,然後轉身,對惜墨說:“我帕子落在馬車上了,回去取吧。”
說不清是什麽原因,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顧彥思。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人抓住了衣領。
顧雲紓不死心,仍抬步往前走。走了半天,還在原地紋絲不動。
身後傳來涼涼的聲音:“跟我進去。”
顧雲紓不知怎麽就來了脾氣,眼眶都有些泛紅。“我不!”
話音剛落便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打橫抱起來了。
顧彥思抱著顧雲紓進了屋,把她放在美人榻上,坐在她身旁。歎了一聲,“你是怪我有事不跟你說?”
顧雲紓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從榻上爬下來站在地上。眼眶還是紅著。
顧彥思見她不說話,接著說:“你沒問過我,我若是貿然跟你說,豈不是很奇怪。”
“你還有理了?!”
顧彥思語氣溫柔,“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都隨你,你能消氣就好。”
聽他這麽說,雲紓也不客氣,張口咬了他的肩。
咬過後,雲紓後退一步,轉過身想走到桌邊喝水。
顧彥思在後麵拉住她。把下巴放在她肩上。“你不問我那人是誰?”
顧雲紓低低地說道:“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顧彥思笑了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
“為什麽你坐著我站著你還能夠到我肩膀?”
“因為我高。”
“你鬆開我,我要去喝水。”
“還生不生我氣了?”
“不氣了。”
“你與容廷……是怎麽回事?”
“他說要娶我。”
“你答應了。”
“嗯。”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靜了好一會兒。雲紓接著說:“現在來看,這是我最好的歸宿了。我對他無意,那就慢慢來。以後,也算有個依靠。”
顧彥思笑了笑,放開她。
“去喝水吧,給我倒一杯。”
此時正是黃昏,房裏籠罩著橙黃色的光。
顧彥思看著顧雲紓,眯了眯眸子。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他輕聲開口:“紓兒,說好陪我吃午膳,你這三四天都沒守約。說好給我做胭脂鵝脯,一拖再拖。想拖到什麽時候?”
顧雲紓悶悶地應道:“我知道啦,明天就給你做。”
“我今日晚膳在你這裏吃。”
“你出去跟惜墨說上晚膳,我餓了。”
顧彥思笑了笑,“好。”
吃過晚膳後,因為心情好,顧雲紓又吃了兩碗珍珠玫瑰湯圓。
於是吃撐了。
便叫了惜墨和浣玉一同出去散步。
走到趙怡情住的地方看到燈還亮著,站在院門外躊躇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不進去了。想必她現在見到自己會覺得難堪。
雲紓心中對趙怡情有種莫名的愧疚,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盯著那燈光看了一會兒,便回汀蘭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