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防空洞的黑夜
“我看起碼要在這裏呆上一兩天。”杜麗娜聽著外麵的狂風暴雨的聲響。
寧曉依喝著水不說話。光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已經夠受的了,接下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外麵的天黑了。防空洞裏麵來了幾個管事的人。
這山上的村子的幹部和能管事的大部分都困在了山下,所以管事的沒有幾個,都是自發組織的人。
“暫時都不要出去,外麵山上又有洪水。尤其是外來的不熟悉這裏的人,一定要待在這裏。”
他們囑咐著這群“難民”。
“那後麵的那個死人怎麽辦?能不能弄出去?”有人很害怕的問。
“會有人來弄的。明天再說吧。我們還要去出去看看情況。”
那幾個人囑咐完之後就又出去了。
阿鳳和劉澤還沒有回來。
寧曉依眼睛漸漸有點模糊,她好累,昨晚本來就沒有睡好,現在困意襲來。
“麗娜姐。我先睡一會兒。”
說完,她就閉眼睡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阿鳳和劉澤已經回來了,他們在邊上小聲的說著話。
寧曉依有點安心。
於是,又放心大膽的睡過去。
“啊!!”
一陣尖叫吵醒了她。
在防空洞裏回蕩著驚恐的尖叫聲。
寧曉依立刻起身,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
村民們似乎圍著一個人,那個人臉上都是血。
“放開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那男人的聲音裏麵有哭音。
“抓住他!不要讓他走!我的蘭蘭肯定是被他帶走了!”這是阿鳳的聲音。
寧曉依看見不遠處,杜麗娜在邊上拉著發瘋的阿鳳。
“這是怎麽回事?”寧曉依立刻爬起來問道。
劉澤的身上似乎也沾上了一些血,味道有點重。在她旁邊幽幽的說:“那是雷俊,老板娘說他身上的一個小掛件是蘭蘭的玩具。”
“那他怎麽都是一身血?”寧曉依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村民似乎是想綁住雷俊。
“不知道,剛剛他從防空洞裏麵衝了出來。已經渾身都是血了。黑漆漆的,本來我們都沒有注意有個人從那裏出來。可是阿鳳眼睛尖,那個掛件是個夜光的。她立刻上前就抓住了雷俊。”
劉澤的語氣沒有情緒波動,但是全身都發散出一種強烈的防備和警覺地氣息。
半小時之後,雷俊被村民們全身五花大綁坐在地上。
杜麗娜上前問:“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
她這幾天裏麵想了很多,越來越得那封匿名信非常可疑。
甚至她覺得那封匿名信的主人就是參與其中的人,給她發信估計也不簡單是為了救她。
寧曉依此時覺得身上很冷,頭很暈。
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探究那些秘密了。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生病了,需要好好的打一針然後睡覺休息。
“你怎麽了?”劉澤沒有上前去問雷俊的事情。
所以他還是在寧曉依身邊坐著,覺察到寧曉依的異樣。
“我有點不舒服。”寧曉依靠著牆壁虛弱的說:“劉澤,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到底出了什麽事?你真的隻是上廁所就沒有趕上車子了嗎?”
劉澤的呼吸一緊。
“你為什麽這麽問?”
寧曉依歎口氣說:“你剛剛的表現就很奇怪,見到雷俊你為什麽躲開他?杜麗娜在那裏詢問,你卻一直站得遠遠的。你們有過節?可是我記得雷俊一個月也就來過兩次。你們好像不熟悉?”
劉澤冷哼一聲說:“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劉澤,已經到這個時候還不打算說實話?我們現在可算是戰友了,在這天災的時候,再來個人禍。我們生還的希望那可真是渺茫。”
寧曉依這個時候非常的無奈。
雖然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可是她必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再次見到顧航瑞。
一定要親口和他說,我想你,我絕不會輕易離開你。不管你的家庭離我有多麽遙遠,我都要努力跟上你的生活。
寧曉依心裏存著這樣的念頭,強打著精神勸說劉澤。
“好,那我就告訴你真相。”劉澤看周圍沒有多少人,基本都在亂糟糟的在雷俊旁邊折騰。
“那天,他們非要下車去看風景,但是正好路過一個背著竹簍子的小女孩,那群人覺得很有意思,一定要她站在溪水邊照相。那是個陡坡,下麵很高,女孩害怕,不願意去。”
劉澤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趙東和李仁義非要那個十歲不到的女孩站上去,還說拍完給她一千塊錢。那女孩就答應了。拍了幾張之後,李仁義非要上去站女孩旁邊來一張。結果他腳下沒站穩,自己不想摔倒就扯了一把邊上的女孩。”
寧曉依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她的頭已經開始疼起來了。
“女孩被他推下了高坡。生死不明。”劉澤的聲音就像是冰窖裏麵發出的。
“你們為什麽沒有叫救護車或者報警?”
“沒有信號。我當時提議立刻開車下去找人。可是李仁義和趙東卻說還是先上去,到時候再給醫院打電話。不要耽誤了跳傘訓練。”
“畜生!”寧曉依罵道,身體發抖。
“沒錯。那一車人雖然也有人不同意,但是誰都不想因為這個意外耽誤自己的計劃,於是,那車人都上車走了。我在遠處尿尿,看到了全程。等他們走之後,我就順著路準備往回走,準備去報警。結果又遇到了暴雨和山洪。”
劉澤心裏恨那群人沒有良心,居然枉顧一條人命。
“那女孩在這樣的天氣之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寧曉依喃喃的自言自語。眼中酸痛,流出了淚水。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傷心,明明是個不認識的女孩。
“你們在講什麽?”杜麗娜神色凝重的回來,看見寧曉依和劉澤的臉色不對。
“雷俊那邊怎麽回事?”劉澤問道。
杜麗娜搖頭說:“他隻說裏麵那個人的死和他沒有關係。至於那個蘭蘭的掛件,他是在上來的路上撿到的。根本就沒有見過蘭蘭和老人。”
防空洞裏麵的空氣很壓抑,混雜著濕氣,泥土氣,血氣還有人聲的嘈雜。
寧曉依的頭更暈了,她現在特別想能打個電話回家。她現在心裏的家就是顧航瑞。如果是生命還剩最後幾天,她隻希望能見到所愛的人。
“寧曉依,你是不是病了?”杜麗娜摸了摸她的額頭。
寧曉依的腦門感受到了一陣冰涼。她又開始迷迷糊糊起來。
“糟糕了,你好像是發燒了。”杜麗娜有點焦急。
“等下去找那些村民問問有沒有退燒藥。先讓她睡一會吧。”劉澤的聲音在寧曉依聽來已經越來越遠了。
她靠著牆壁再一次沉睡過去。
杜麗娜給她蓋上一件從老板娘那裏找的外套。
她也有些疲倦,更多的是心累。
自從那封匿名信之後,她就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你們為什麽中途要下車?”劉澤在昏暗的光下看向杜麗娜。
他在這一係列的變故中已經開始進行摸索規律和線索了。為什麽大巴車這麽順利?一路上居然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這已經是超出了偶然的概率,劉澤覺得更像是人為。
所以他看到杜麗娜和寧曉依的時候,這樣的疑問就濃重了。
杜麗娜身心俱疲,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在隱瞞了。因為雷俊告訴她,裏麵的那一具屍體是李仁義的。
杜麗娜告訴了劉澤關於匿名信的事情。
“我不是不想救大家,但是當時的情況由不得我做主。所以我隻好順手把寧曉依救出來了,她一個小姑娘估計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劉澤沉默了很久,他在極力的思索著這些關聯和線索。
難道是有人和李仁義有仇,所以才準備在這次旅途上動手?這麽看來這個李仁義幹的壞事不止那一件了。
也是,如果不是壞透的人,這做不出那種事。生生把一個女孩斷送了生命。而且還能繼續去跳傘。可能以前也是惡貫滿盈了。
“你在這個訓練班比較久了,你應該知道李仁義是幹什麽的吧。我猜可能是他們幫派之間的內鬥。還有可能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嗬嗬。不管是什麽我都不會覺得他冤屈。”
劉澤的聲音低沉,其中還透露著一些興奮。
杜麗娜沒有說話,她和李仁義沒有什麽交集,最多不過是活動的時候打個招呼。如果劉澤說的那件事是真的,那她也不會對李仁義有任何同情之心。
但是如果李仁義真的是被人殺死,那麽這個人的目的就達到了,關於大巴車上的訓練班的成員的危機是不是暫時解除了?
殺人者會是誰?他已經逃走了嗎?
可是雷俊又是怎麽一回事?李仁義會是他殺的嗎?
“我去見見雷俊好了。”劉澤還是有很多疑問,反正他現在也睡不著。
那邊的阿鳳在防空洞又找了一個來回,除了後麵沒有去,幾乎每一個人都問遍了。然後又去折騰了雷俊一番。
“你說,是不是你把我的蘭蘭害了?就是你!你快說啊!”阿鳳扯著雷俊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