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墓前哭訴
可是現在的她卻做不到，明明看似歡歡樂樂的一家人。在市區簡簡單單地沒有任何問題，但實際上這就好像是泡沫球，五光十色的看似美輪美奐，可不過是一個美麗的幻境罷了，脆弱而易碎。輕輕的一點衝擊就有可能萬劫不複。
“師傅，你說我要怎麽辦啊。”寧曉依把視線回落到李光的墓碑上，整個人萎靡地蹲了下來。
現在的日子太累了，說到底顧航瑞到現在都沒有懷疑，隻不過是因為自己利用了他的關心和信任罷了。如果換一個人，那麽恐怕顧航瑞早早地就發現了端倪了。他信任自己，所以對自己的話通通毫不質疑，相信自己口中的一切借口。
可是這樣太累了，寧曉依不止一次地在夜裏抱怨為什麽自己活的這麽痛苦，一個人的生命，一段可怖的故事。
正所謂一個謊言要用千千萬萬個謊言去去圓。但這是一個沉重的枷鎖，她現在是背負著枷鎖跳舞的人罷了。看似輕輕鬆鬆，可實際上每一步都無比沉重。她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到什麽時候自己會突然繃不住那根弦。被這沉重的鐐銬壓倒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容不得她一昧地自怨自艾，到底是告慰亡靈的地界，自己這樣恐怕會引起他們的憤怒吧。
“師傅，真的辛苦你了。自從您過世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還沒從來這裏好好的看看你。”寧曉依喃喃念道，舊日裏相聚的一幕幕都映在自己的腦海裏。明明分離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可當初那些往事依就像是昨日發生的那樣。甚至連當初說話的語氣。表情與麵貌都曆曆在目。
“您當初為了救我，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這份大恩，我無以為報，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父親。您給了我一切我曾經沒有過的東西。”寧曉依念念叨叨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放心吧，師傅。您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大家都和睦睦的，顧子芊也是。他比平常的小孩子要聰明太多了。我一方麵為他感到自豪，另一方麵又因為他如此的早熟感覺到痛心。我是不是有些太得寸進尺了？”
寧曉依說著說著自嘲的笑了起來。
“對了，師傅。我們找到了您的兒子。現在他回來看你了，我知道您老人家氣。可是現在他都回來了，也肯定是想跟你認個錯。把生前沒能給好好盡過的孝心，好好彌補回來。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也別再跟他置氣了。”
寧曉依絮絮叨叨地在李光門前說最近發生的故事，說他們的想念。心裏憋悶了許久的話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宣泄口。
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重要與否。家人永遠是可以傾聽你怨言的地方，隻可惜她親手把顧航瑞這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人推開了。因為欺瞞，因為謊言。自從到了這裏，一切有可能跟過去相關的問題都成了寧曉依所煩心的。
她不是沒有想象過把事實的真相從頭到尾完整整地告訴顧航瑞。可是先前自己已經欺瞞的那麽多了。她又如何向他解釋之前謊言產生的原因呢？
顧航瑞是不允許自己有一段的記憶全失，所以他會不斷的向著這個方向努力，包括來這裏，包括去向周圍的人詢問。因為這裏曾經承載著他的記憶。
而事實貌似就是這樣，這片承載著他記憶的土地似乎也保管著那些他失去的回憶。現在他來了，等了好久的主人終於回到了他忘記東西的地方，那麽留在這裏的那份記憶也就馬上要被物歸原主了。
上一次顧航瑞頭疼是在韓景的葬禮。或許是因為韓景看不下去失憶後懷疑一切的顧航瑞，所以他強迫著把他的記憶還回來了一部分。還回了對他們來說最美好的一部分。
今天他又頭疼了，不過記憶並沒有恢複。寧曉依並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一個人等死的時候是最不好受的。那種聽天由命的無力感緊緊的抓住人的心，讓她窒息。現在寧曉依覺得她好像就處在這個階段。顧航瑞記憶就是那個壓碎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而顧航瑞拿著它卻遲遲沒有放下，獨留她一人在此忍受煎熬。
“師傅，我是不是有些太沒用了。”寧曉依幹脆坐到了碑前，輕聲細語地跟李光交流:“想保護的什麽東西卻都沒有保護到。我瞞了顧航瑞太多事了，我不能原諒我自己，不管那時是處於什麽狀況，我總是抹不了心中的那個別扭。”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希望顧航瑞早日恢複記憶還是晚些恢複記憶了。等他恢複記憶的時候，可能就是我要離開的時候了吧。”
寧曉依眼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再在這裏耗下去估計顧航瑞又要擔心了。到底是自己選擇的路，現在抱怨也隻能是抱怨。她比不上徐桉有肆意妄為的勇氣，就隻能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進行。
寧曉依慢慢地收拾了碑前的香灰，又認認真真地向著李光鞠了三次躬以表達自己對他的尊敬與愛戴，這才慢慢地向墓園出口走去，顧航瑞正跟顧子芊一起等待著她的回來。
有什麽可在意的嗎？寧曉依遠遠的就看到了顧航瑞和顧子芊在向自己招手，再近點的時候顧子芊幹脆就向自己跑來撲進了自己的懷裏。男孩子的體溫稍高一些，暖烘烘的就像一個暖水壺，把寧曉依滿身的疲憊都燒了個幹淨。
“老婆，回來了。走吧 我們回去。”顧航瑞輕輕的牽起寧曉依的手，溫柔的就好像握住了什麽稀世珍寶一樣。眼中滿是柔情。
“好，我們回去。”寧曉依被溫暖到了，是啊，就算現在那麽辛苦，說到底還是為了這個家。三個人在一起，經曆了這麽多還能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相互扶持，實在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
她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長久，因此她選擇用善意的謊言去掩蓋一些東西。但同樣的，因為努力過，那麽，就算有一天顧航瑞想起了一切，她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