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罪魁禍首
榮旭通過反光鏡的位置偷瞄一眼身旁的女人,她眼角的淚珠晶瑩剔透,許是剛才孤立無援的恐懼擊垮這個女人偽裝的堅強,他不可否認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想給與彌補,所以聽到辛叔告知真相,他才會一反常態地多管閑事。
顧以陌的眼珠子不安分地左右轉動,她試圖瞅一眼身旁這個故作冷情的男人,其實他旁若無人的不羈隻是為了掩藏內心那顆炙熱的心;顧以陌想到此不禁臉紅起來,她幹嘛猜測對方的心,憑什麽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她看穿眼眸中的憂鬱,也不代表就能更進一步地遐想。顧以陌努力地抑製自己的胡思亂想,情緒變得忐忑不安,她低下頭,暗藏自己怦跳不已的心思。
“那天晚上……”榮旭直視前方,含糊地低喃:“那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
“額?”顧以陌扭頭看著他的側麵,他似乎有最美的側麵,輪廓的弧度恰好能刻入自己的心裏。
“你孩子多大?”避免尷尬,榮旭刻意轉移話題。
“差不多三個月了。”
“跟莎莎差不多了。”
“嗯,聽說小姐出生的那天也是下很大的雨。”顧以陌輕笑地說:“真是有緣,我那天送到急症室的時候也因為下很大雨差一點難產。”
“醫生,這個孕婦剛送到急症室,很有可能難產,麻煩您過去一下。”
“讓開,讓開……”
榮旭站在醫院走廊上,看到幾個醫生護士將孕婦急急忙忙地護送進入急症室,當時他還撞到一個老婦人;想起這個場景,榮旭驚訝得轉頭凝視顧以陌,因為走神,榮旭沒注意到前方的道路,顧以陌大叫喝道:“哎呀,小心,小心。”
“吱——”急刹車讓兩人同時緩過神,驚魂未定的顧以陌喘著氣質問:“榮少,雖然我很著急趕去醫院,但是也不是不要命地趕去啊。”
榮旭定了定神,重新發動引擎,這會兒他也不找話題聊了,直接驅車趕去醫院;到達目的地之後,顧以陌下車前感激涕零地說道:“榮少,謝謝你載我來醫院,你放心,我不會耽誤照顧小姐的時間,我會盡快趕回去。”
“你自己小心點。”榮旭點了點頭,然後驅車離開了醫院大門口,目送榮少離開的顧以陌被榮少離開時那句漫不經的關心話語再次感動不已。
早上六點時分,顧媽媽帶著奶粉趕來醫院,看到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打盹兒的女人,近一步細看,原來正是自己的女兒。
“以陌,你,你怎麽過來了?”
顧以陌揉了揉眼睛,站起來擁住母親激動地抽噎:“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我讓你操心了,我們都讓你操心了。”
顧媽媽拉著女兒又坐下來,她告訴顧以陌,雨生脫離危險期,現在是觀察期,如果沒什麽事情就可以出院了,為了不讓顧以陌擔心,顧媽媽這才隱瞞了孩子的病況,沒想到危熙那丫頭嘴巴太不老實,直截了當就把情況告訴了以陌。
“媽,危熙也是一片好心,你別怪她。”
“我怎麽會怪她。”顧媽媽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段時間,要不是危熙經常上來照顧我,我想我一個人帶著雨生也不太方便。”
“媽,我知道你一個人帶著雨生很辛苦,是做女兒的不孝,不能在身邊照顧你們。”顧以陌愧疚得揪著心。
顧媽媽微笑地安慰:“我也知道你在外麵辛苦,所以你不用擔心家裏,有我在,我危熙在,我們都能照顧雨生。”
“可是你的身體也不太好。”顧以陌想了想,說道:“再過幾天就是半個月了,我看能不能預支半個月的工錢,如果可以,我就寄錢給你。”
“別那麽心急,免得領導不高興。”
“沒關係,我和上司同事之間都處理得很好。”顧以陌煞有其事地說:“我現在出差還有補貼,算起來半個月的工錢也不少呢。”
到時候為了避免母親懷疑,每個月的錢還得分好幾次寄給母親,否則一次性寄給母親幾萬塊錢,她一定會認定這些錢來曆不明,雖然這些錢來得確實有點點不光彩,但好歹也是她們全家的救命錢。
***
“上次弄錯病曆單,今天又弄錯藥,下次指不定把病人都弄錯。”老男人劈頭指責。
“爸爸,鬱野不是故意的。”女人嬌滴滴地勸道。
“不是故意?我看是有意不想做醫生。”老男人叱喝道:“要不是看在你爸爸的份上,我根本就不會留你在醫院。”
“盛伯父,對不起。”麵前低頭認錯的大男孩顯得極其平淡,對於他這樣毫無歉意的道歉,盛院長氣得火冒三丈:“鬱野,你給我好好地反省反省。”
“爸爸……”盛巧巧追上幾步,可是盛院長太生氣,根本顧不上女兒耍小脾氣;她折回來拉著大男孩又指責:“鬱野,你不要總是惹得他們生氣好不好,雖然你喜歡的是攝影,可是……”
“好了好了,大的教訓完,現在你又要來了。”鬱野不耐煩地啐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別跟著我。”
“鬱野……”
顧以陌走捷徑去餐廳買吃的東西,沒想到偷聽到院長在後院訓斥實習醫生,這個叫鬱野的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你們說弄錯就弄錯了?”
“對不起,顧小姐,那個實習的醫生當時才來兩天,所以……”
“把他叫出來。”
“鬱野醫生還在醫院嗎?”招架不住憤怒的顧以陌的小護士扭頭詢問旁邊的女護士。
護士長跑過來賠笑地道歉:“鬱醫生已經離開醫院了,實在是抱歉,顧小姐,我們醫院再次向您鄭重地道歉。”
是他,沒錯,就是他這個蒙古大夫。
鬱野想逃離盛巧巧的追趕,他轉彎時太急沒注意前方有人,不巧撞上佇立在路中央的顧以陌;鬱野踉踉蹌蹌地後退兩步,剛要開罵,豈料看到顧以陌雙眼冒火花,又被她的氣勢嚇得噤聲,好像這個女人的火勢足以燃燒了鬱野整個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男孩。
“喂,你擋著路中間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很不禮貌的事情?”鬱野咽下恐懼,忿忿地喝問。
“你叫鬱野?”顧以陌往前一步,冷冷地質問。
鬱野不由自主地退後半步,猶豫地應道:“是,我就是鬱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是不是曾經弄錯一份病曆單,而那份病曆單是癌症晚期。”
“好像是吧,我弄錯過好幾份,我哪記得那麽多。”鬱野毫無悔改地撇嘴。
儼然一副二世祖的欠扁姿態,顧以陌擰起雙拳,使出全力衝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向對方的胸口;然而,鬱野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巧妙地躲開,靈活地跳躍,看到顧以陌氣急敗壞,反而得意笑了笑:“我可是跆拳道黑帶,想襲擊我,你還是嫩了點。”
“我哪裏是襲擊你,我要殺了你。”顧以陌吃人的模樣嚇壞了躲在一片的盛巧巧,還有鬱野再也不敢嬉皮笑臉,他走過去抓住顧以陌的手臂,蹙眉問道:“喂,大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要殺我?”
“無冤無仇?”顧以陌氣得翻白眼,若不是當初這個不負責任的家夥,她如今的生活肯定不是如此悲慘,至少她絕不會動用好不容易積攢的那十萬塊錢,最起碼她依然保持黃花大閨女的身份尋找一個正常的老公,而不是淪落到做了單親媽媽,還得靠賣奶養活全家;這一切的生命軌道都是因為這個家夥而完全改變了,她當然恨,她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這個可惡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