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心孤寂
榮少始終有厭倦的那天,一開始就注定了遍體鱗傷,顧以陌恍然回神的時候,榮少已經蓄勢待發,準備進入她然後融化彼此的心靈。
“我沒有吃避孕藥。”真是一句話澆滅所有激情,顧以陌很不適宜地坦白令榮少冷卻剛才的熱情,推開她,怔怔地問:“為什麽?”
“因為我還在哺乳期,不能吃避孕藥。”顧以陌撿起地上的衣服罩在自己身上,冷冷地說:“榮少如果怕麻煩,應該找一個不會有麻煩的女人,而我……可能不太適合。”
榮旭顯然不悅,他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問:“那你的意思是,懷上我的孩子你就會生下來?”
“如果我給你生孩子,你會娶我嗎?”顧以陌天真地問。
榮旭驚愕地盯著以陌,看她認真的模樣,陡然大笑起來:“我娶你?我怎麽可能娶你,就算你為我生下孩子,我也不可能娶你。”
顧以陌仿佛受到五雷轟頂般的酷刑,胸口裂開似地絞痛;榮旭斜揚寡情的薄唇,冷漠孤傲地說:“我不會娶任何人,所以並不是針對你。”
“難道說,榮少爺這輩子都不會娶妻?”顧以陌幾乎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同時她又覺得很不可思議。
“嗯。”榮旭一邊穿衣一邊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你陪你兒子好好休息吧。”
顧以陌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堅持送榮少爺走出房間,他消失在夜幕中,卻不經意間帶走另外一顆心。
“就算你為我生下孩子,我也不可能娶你。”顧以陌背靠著門口,回想著剛才榮旭的話,他說得幹脆,不帶任何思考,可見他篤定自己的一生決不會被任何女人左右。
這樣的人,隻有兩種情況,要麽是還沒有遇到自己最愛的人,所以才會直言不諱;要麽是愛過太深,已經沒有多餘的愛人的能力,所以他封閉自己的心,沉淪在肉欲之中,不願醒來。
“榮少爺是屬於哪一種?”顧以陌蒼然失落地踱步,自言自語地嘀咕:“無論是哪一種,好像都跟自己沒太多關係。”
胸口被抽離的感覺真是令人難受極了,顧以陌為了尋求安慰,隻好躺在兒子身邊,她想,她已經有個這麽好的孩子,還能奢望什麽?她不該奢望,她沒有資格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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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榮旭從樓上走下來,芸姨將早餐準備好了,餐桌上,鬱青青拿著娛樂報斜睨一眼榮旭。
“一大清早就用這樣的目光審視我,不會又是惹了你什麽吧。”榮旭坐定後,似笑非笑地問。
鬱青青將報紙扔過去,毫不客氣地質問:“沒想到你榮大少爺還真是每周一次頭版頭條。”
“是嗎?”榮旭不以為然,看也沒看報紙,就說:“不過是親一口,看他們能寫成什麽樣。”
“你是不是應該稍微注意一下。”鬱青青嫉妒地指責:“怎麽說你也是有身份的人,那個女人不過是三流演員,憑什麽借你上位。”
“大家你情我願,她借我上位,也是經過我的允許。”榮旭聳了聳肩:“何況我覺得她很有潛力,雖然脾氣差了點,但是樣貌身材和演唱方麵還算不錯。”
“哼,我看你的水準不過如此。”鬱青青白了一眼說道:“應該是品味越來越差了。”
“好吧,反正什麽女人都不會討你喜歡。”榮旭站起來,說道:“我就不奉陪你了,得趕去公司呢。”
“等一下唐律師會來榮宅。”
“你找律師來了?”
“我有權知道公司的事情。”鬱青青意有所指地說:“別以為總是拿公司的事情做借口我就不知道。”
“嗬,你若是不相信我,倒不如以後每天都和我一起去公司上班。”榮旭轉身說道:“我樂得清閑。”
“你……”鬱青青氣得跺腳,她這麽說其實是想引起榮旭的注意,因為她鬱青青手裏握有的股份可是如今集團公司奪權的關鍵,如果他能因為這股份而對自己好一點,說不定她就把股份交給他,可是這男人似乎故意不理不睬,漠不關心,根本就不中她的圈套。
榮氏集團唯一能和榮旭勢均力敵的當屬九叔公了,他倚仗是榮旭的前輩,在公司做了不少手腳,甚至開始拉攏其他董事會的人員對抗榮旭;一開始榮旭的父親意外死亡事件就是九叔公背後搞的鬼,他故意詆毀榮旭,對外宣稱是子奪父權,才會釀成了悲劇。
謠言止於智者,榮旭從未做過多的解釋,哪怕背負弑父奪權的罵名他也懶得解釋一句,之後還是盛院長站出來說了公道話,才漸漸平息了這場風波,不過榮旭的名聲打出去了,憑借他的才能,在商界站穩自己的天地,使得萎靡不振的榮氏又翻開了新的篇章。
榮旭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他身邊幾乎沒有朋友,信任是奢侈品,在他身上很少出現,也正因為如此,曾經一度被人視為一個謎一樣的男人,由於過多的關注,他的私生活也不得不開始引人懷疑;被挖出來的未婚妻消失無蹤,聽說還是被他逼瘋的,至今下落不明,不過也有人說那未婚妻其實是榮旭的妹妹。
榮旭後麵才想到利用小明星掩蓋自己的私生活,既然大家都喜歡看戲,那他就安排一場好戲,時不時地給媒體刺激,這樣一來,正如柳詩妍所說的那樣,慢慢地大家就把之前的事情忘掉。
辛叔將唐秉信領進榮宅,這次唐律師還帶了一個小助手,不過有夫人的規定,閑雜人等是不能隨意進入夫人的書房;唐秉信一人進入,小助手危熙被擋在了外麵。
“辛叔,辛叔,你好。”危熙追上去,舔著笑臉說道:“請問辛叔,榮宅是不是有一個叫顧以陌的奶媽啊?”
辛叔謹慎地問:“你認識顧小姐?”
“嗯嗯,我是她朋友。”危熙就是知道唐先生來榮宅,所以求了學姐替她安排這個差事,自從大家各忙各的事情,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以陌了,危熙很擔心以陌也很想知道他們在榮宅的近況。
鬱青青的買醉成了家常便飯,進入房間後,一股刺鼻的酒味充斥著唐秉信的身心。
“你來了?”鬱青青提著酒瓶,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見勢不妙,唐秉信一步上前扶著晃悠的鬱青青坐在沙發上。
“你覺得每天喝得爛醉如泥有意義嗎?”唐秉信有些惱怒地質問,其實話語中流露出更多的關心。
“意義?我還需要什麽意義?”鬱青青舉著酒瓶,半醉半醒地說:“你來了就好,陪我喝幾杯,一個人喝悶酒真的很不是滋味。”
唐秉信搶走酒瓶,凝重地教訓:“既然你在這裏不開心,又何必強迫自己留在榮宅?你可以走,沒有人敢綁住你。”
鬱青青挺直坐起來,嗤笑地呢喃:“走?我能去哪裏?離開榮宅,我更加失去生存的意義。”
“你還是舍不得他?”
“我是舍不得。”鬱青青轉身瞪視唐秉信,直言不諱地說:“我不但舍不得,我還要看著他,我不能讓別的女人搶走他,哪怕這輩子要跟他這麽耗下去,我也心甘情願。”
“青青,你這是浪費彼此的時間。”唐秉信語重心長地勸道:“你應該追逐自己的幸福,不是留在這裏活受罪。”
“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麽嗎?”鬱青青推開唐秉信,不悅地啐道:“我的幸福就是每天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即便不能做夫妻,至少現在就是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著。”
唐秉信閉上眼無奈地歎息一聲,聽到他的歎息,鬱青青反而自嘲地笑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瞧不起我這樣折磨自己,我是折磨我自己,因為我知道我越是折磨自己,他就會關注我,就會心疼我。”
“現在他和外麵的小明星打得火熱,你以為他會真正關心你嗎?”唐秉信不服氣地說道:“真正關心你的人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如此對待自己還無動於衷。”
鬱青青沉著臉注視唐秉信,突然很認真地問道:“難道說,這麽多年了,你還一直默默地守著我?”
唐秉信一怔,尷尬地避開鬱青青的對視:“我,我們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我關心你也是理所當然。”
“我能借你的肩膀嗎?”鬱青青雖然是征求別人的意見,然而還沒等唐秉信反應過來,她就湊過去靠著他寬厚的臂彎,她是個正常女人,無論勉強築起多堅強的堡壘,等心寂寥的時候,同樣需要溫暖的港灣。
“你想靠多久都可以。”唐秉信在心裏呐喊,卻不敢說出口,其實他隨時隨地都做好這個準備,隻有這一次,青青主動地靠著他,這種感覺令他很滿足,如果時間就此停止,他也甘心情願。
雖然是醉酒,可是鬱青青滿腦子都裝著榮旭,她尋找安全感,在不同的男人身上就是有不同的安全感,而唐秉信始終是替代不了她心裏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