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首次交手
她膝頭微沉，低低地叫了一聲：“姐姐。”
李明月的手雖然勾住了她的臂彎，卻沒有使力，任由她屈膝向自己行禮。隻是李長歌也不是善於之輩，膝頭才剛彎得一彎，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明明心裏很不情願，但李明月礙於麵子，卻還不得不做出關懷的樣子問道：“妹妹這是怎麽了？”
李長歌站直了身子，靦腆微笑道：“我剛來這裏，對周圍的環境不太熟悉，不小心弄傷了腳。”
李明月無奈，隻好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別盡站在這裏說話了。”說著，她便親熱地攜了李長歌上榻，又命人預備糕點茶水等物，竟是要與她促膝長談的樣子。
李明月有意將話題隻往吃食衣裳上扯，對宮中的人事情況不作半點評價，看她不停地在找話題，李長歌暗中好笑，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李明月並不願與她多作糾纏，畢竟李長歌新來乍到，若是被人以為她對這個鄉野丫頭另眼相看，反倒不好了。因此，坐得片刻，她便對韓嬤嬤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刻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道：“公主，老奴差點兒忘了，上回皇後娘娘邀您一同去向太後娘娘請安，這會兒時辰都快該到了！”
李明月故意皺眉道：“沒看到我正和長歌妹妹說話呢，有什麽事待會兒說不成？”
她有意在李長歌麵前訓斥韓嬤嬤，後者自然知曉其中道理，當下跪下請罪道：“是老奴的不是，但是……”
“沒什麽但是！”李明月柳眉倒豎，疾言厲色道。
韓嬤嬤卻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急急道：“公主您責罰老奴不要緊，但是誤了皇後娘娘的邀約，這個罪名誰都擔不起哪！”
她之所以說這番話，一來是為了對李長歌下逐客令，另一方麵也是向她炫耀自家公主與皇後太後這兩個重量級人物的良好關係，讓她心生敬畏。
如此簡單的心思李長歌怎會不懂，李明月唱著紅臉，韓嬤嬤唱的就是白臉，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無非是要讓她主動告辭。
看來，這一世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她可還沒忘記，前世自己剛回宮的時候，別的妃嬪公主都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隻有李明月對自己以禮相待，甚至說是愛護有加也不為過。那個時候，她在宮中最信任的兩個人，就是李明月和南宮昀了。
一個是長姐，一個是傾心相待的戀人，結果就是這兩個人，聯手把她推下地獄！
李明月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卻遲遲不開口告辭，心下不禁一陣惱火襲來，卻又不好發作，隻好柔聲道：“妹妹……”
李長歌這才抬起頭來盈盈一笑：“姐姐，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姐姐能不能答應？”
李明月暗道她總算透露出今天來的目的了，雖然心裏想的是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幫你，嘴上卻道：“你我姐妹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言外卻隻字不提讓她大膽說出來的話，看李明月的意思，最好長歌把這話悶在肚子裏一直不要說。
李長歌卻不理會她的想法，徑自道：“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呢？”
“什麽？”李明月愕然道，“帶你去哪裏？”
“我剛剛聽姐姐身旁的人說，姐姐和皇後娘娘約好了要去拜見太後，長歌自從入宮之後，還未能有幸拜見過皇後和太後娘娘的鳳顏，今天正好在姐姐這裏，隻好厚著臉皮說出來了，求姐姐成全。”
她這顯然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了，一副有求於李明月的樣子，李明月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目光下意識地投往了韓嬤嬤處。
韓嬤嬤立刻上前賠笑道：“四公主勿怪，不是咱們不講情麵，隻不過皇後娘娘身份尊貴，太後娘娘更是深居簡出，除非她特別下懿旨召見，否則尋常人是不能貿貿然去拜見的。”
她雖擺明了是好言相勸的樣子，話裏話外卻是在讓李長歌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斤兩，不要妄想往太後和皇後跟前湊。
李長歌嘴角的笑意中帶了幾分冷然：“我是在問姐姐，你一個奴婢插什麽嘴？”
韓嬤嬤登時倒抽一口冷氣，不曾想到這剛才還軟語相求的小公主一變臉，竟是這般冷冽。她在宮中為奴多年，深得韓妃和李明月的器重，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半個主子，如今被搶白一通，心中憋屈，立刻便要發作。
然而李長歌已經完全不再看她，隻轉向李明月，再度開口問道：“可以嗎，姐姐？”
前後不過一瞬間，卻判若兩人，一忽兒冷若冰霜疾言厲色，一忽兒又色若春花聞言軟語，李明月越發打定了拒絕的主意，開口道：“這次是事先邀約好了的，不若下次再帶妹妹去吧？”
這話說的極為符合李明月一貫的做派，既達到的拒絕的目的，還給彼此都留了麵子。然而李長歌卻偏不讓她如願，隻微笑道：“長歌自然不便難為姐姐……”
李明月目的達到，心頭頓時一鬆，隨即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態，“既然如此，我就……”
她本想說“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妹妹多坐了”，誰知道這一句話還未說完，李長歌已然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就隻好自己去拜見兩位娘娘了。”
李明月麵色一僵，勉強笑道：“又何須急於一時呢？”
“按理說，長歌入宮的第一天便該前去拜見的，隻可惜這副身子太不爭氣，因此延誤了時候，如今既然能起身了，自然是要去拜見的，”她低頭一笑，“隻是長歌有些怕生，本想找姐姐做個伴兒，既然不方便，一個人去也無妨。”
李明月心下迅速轉了念頭，看長歌的架勢是非去不可，既然橫豎都會在那裏碰麵，不如自己帶了她去，一來在兩位後宮之主麵前表現得大方得體，二來也可在父皇那裏賣個好，讓他覺得自己是真心愛護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妹妹的。
不過一瞬間的工夫，李明月已經改了主意，當下再度挽起李長歌的手臂笑道：“那怎麽好，還是我陪你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