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退讓
奔海軍鎮過年沒有守歲的習俗，年夜飯卻是家家戶戶都要吃上一頓的，今年過年的奔海軍鎮比往年熱鬧的太多，奔海軍鎮從近海軍鎮區域內劫掠回來的糧食物資很多，據輜勤營統計，整個軍鎮的人就算躺在床上不事生產也能吃上一年多。
大年夜，飄飄灑灑的雪花隨風飛舞著慢慢落下，將大地慢慢的裹成潔白無瑕，所有的貧窮，饑餓，罪惡，戰亂都掩蓋了一層貌似神聖的外衣，真正的掀開外衣，依舊是肮髒一片。
葉江中午在統領府混了一餐，下午在孤童院混了一餐，真正的年夜飯卻是在醫院內簡德的居所吃的，不過，基本上是簡德，簡平，簡安，匡石堅，簡楠，匡懷德六人在吃，葉江負責炒菜和喝茶，中午和下午的兩頓飯將葉江吃撐著了，隻能幹瞪眼的去做事，做完也隻能喝杯清茶消食。
簡德五十歲不到，文武雙全，曾經在冥海國朝廷做過官，受到排擠之後才回到奔海軍鎮，和簡平簡安一起主管內政，因為匡石堅娶了簡楠，簡楠又是簡德帶大的，親如父女，所以實際上匡石堅和簡德是很親的那種姻親。
匡懷德則是匡石堅的族弟，匡家以前是個大家族，但是遭到了蠻人的襲擊，是匡石堅在危急時刻救下了為數不多的匡家人，其中就包括匡懷德，不過匡懷德全家也就剩下了他一個人了，說起蠻人的殘暴，奔海軍鎮幾乎是家家都有血淚。
“簡姨啊，你看到了啊，我可是還未成年呢，他們讓我做事就是在虐待我，你怎麽也不幫我說說，還在旁邊偷偷的笑，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呢，你們這些大人們的心思太壞了……把這個切了，別太厚了……”葉江在廚房內一邊叨叨著一邊在炒菜。
簡楠拿著刀正在對付著一塊肉，頭都沒抬的的開口說道：“讓你炒幾個菜有多大點事？還虐待？像你這樣年級的小孩在孤童院一抓一大把，個個都會做飯炒菜。”
“他們沒我做的好吃。”葉江洋洋得意的說道。
簡楠斜了一眼葉江，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哼……”
見到簡楠沒搭理他，葉江又開口了：“簡姨啊，你可別怪小葉子說的話難聽，你做的菜我吃過，吃下去真的會死人的，也不知道匡大叔這麽多年是怎樣熬過來的……哎呀……”
用自己的毒舌叨叨著的葉江遭了簡楠幾個爆栗。
“都說十幾歲的小孩討人嫌，看起來是沒錯了。”給葉江來了幾下後，簡楠惡狠狠的望著葉江說道。
“我又沒說錯，簡姨你炒的菜本來就難吃……”
“還說……”
感受到簡楠那撲麵而來的殺氣，葉江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叨叨的嘴。
…………
簡德的廳堂內，簡德，匡石堅等五人圍著一個圓桌，桌上擺著幾個小鍋子，一邊喝酒一邊正在聊著天。
簡楠在簡德這裏本來就有居所，這時已經和著兩名丫鬟回房歇息了，各人的親衛除了少數幾個在警戒之外，也都在另一件房間內吃著火鍋。
葉江泡著一壺清茶，手裏拿著幾本書，正在裝模作樣的在油燈下挑燈夜讀，可惜的是夜霧彌漫，又沒有紅袖添香，隻有幾個魁梧大漢在喝酒，葉江所做的姿勢白瞎了。
在軍鎮內，簡德主管內政的總方向，隱衛部一分為二之後，匡懷德除了管理明部之外，還主管軍鎮對外事的總方向，也就是麵對蠻族和妖族這方麵的問題，葉江主管的是內外之間的情報搜集，和簡德，匡懷德的明部職權多有重疊，這大概就是匡石堅的權衡考量吧，不過葉江的權力欲望不是很強，做事很守規矩，和內政外事之間還沒鬧出什麽糾紛。
“打敗蠻人之後，懷德的明部和葉兒的暗部合作了幾次，倒是將雲霧兩州的那些阻礙推平了不少，在軍鎮和雲霧兩州內要做到官紳一體納稅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阻力，怕隻怕朝廷會借此將我們當成亂臣賊子，起兵討伐不臣，畢竟，這是在挖朝廷那些文臣武將們的根啊。”簡德說道。
“嗯，懷德，蠻人和妖族這邊呢？”匡石堅沒有立刻回答簡德的問題，而是問匡懷德外事方麵的事情。
“荒蠻中最大的精神領袖耶律天佑死了，荒蠻中最強大的部落首領吐羅沙水也死了，現在，整個荒蠻亂成一團，估計不久就會爆發爭奪人口領地的戰爭，不過，近海軍鎮已經被回蠻部落占領，我們的人去交涉了幾次，他們不肯讓出近海軍鎮，看起來，對付近海軍鎮也隻有強攻這一條路。”
“至於妖族那邊基本上沒什麽動靜，但是，野獸傷人的事情近幾年比較頻繁，因為雲中山脈內整日濃霧彌漫，太過凶險，我們的人隻能在外圍查探，沒有派人深入進去查探，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雲中山脈的妖族在搞鬼。”匡懷德將外事說了出來，並加了一點自己的建議在裏麵。
“嗯，小葉子，說說你對這些內政外事的一些看法吧。”匡石堅對葉江說道。
“小子就說說我的個人建議吧，朝廷的反對聲音都在我們的預料當中，至於討伐不臣？咱們的賦稅已經上交了，又沒有舉旗反對朝廷，也就是懲治了幾個貪墨官員，沒收了幾個證據確鑿的豪強，哪裏就不臣了？這方麵可以派一些舌辯之人攜帶一些財物，去和他們交涉就是，朝廷中嚷嚷的居多，真敢動手的沒幾個，不足為慮。”
“萬一朝廷鐵了心真要動手，我覺得以守禦為主，和談為輔，經過暗衛搜集的各方資料顯示，朝廷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國庫空虛，戰爭爆發後拖不起，時間久了，朝廷自然就會收兵。”
這個年夜，在簡德居所中所談到的東西已經是非常正式的奏對了，所以，葉江神情也是非常嚴肅。
“至於說對蠻族和妖族，小子覺得，戰爭還將繼續，因為我們不退讓，也不能退讓，這是族群和族群之間的紛爭，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餘地，和平從來都不是乞求能夠得到的，我們必須要有戰至最後一人的打算，直至一方被徹底征服或遠離。”
葉江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所說的話絕對不稚嫩。
“靈帥沒有退讓過，近海軍鎮陷落後，軍鎮將士沒有退讓過，臨海軍鎮的將士們麵對蠻人和海上妖族也沒有退讓過，難道現在到了我們手裏麵，到了奔海軍鎮麵前就要退讓了嗎？是的，我們現在的形勢很險惡，但再險惡能有蠻人來到軍鎮時那麽險惡嗎？那個時候都過來了，現在比之前好得太多了，我匡石堅沒有靈帥開疆拓土的能力，但是，讓我將靈帥奪來的土地丟掉，我不願意，除非我死。”匡石堅開口表明了態度。
葉江沒有再說話，想起那天匡石堅所說的話：“與天下人為敵嗎？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