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闌尾炎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口鼻裏全是消毒水的氣味，真是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能塞牙縫，我沒想到就吵個架，我也能吵進醫院。


  “別裝睡了，莫小欣，我看見你眨眼睛了……”小白坐在床頭，一眼看穿我的逃避，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


  慕榮坐在床尾，掃我一眼，繼續麵無表情地削他的蘋果。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無比尷尬的氣氛，我想了想，對戴著帽子墨鏡全副武裝的小白小聲問道，“對了，你剛才怎麽在我家？還沒穿……還穿成那樣？”


  一聽這話，小白就不樂意了，“你家水管壞了，你不接你媽電話，她就打給我了，結果我剛修到一半，又突然停電了，水把我上衣全打濕了，我脫下來烘幹，不行啊？這個解釋夠清晰夠全麵了吧？”


  他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慕榮，後者繼續削他的蘋果，像是完全沒聽到。


  我仔細一想，下午我媽確實地我進行連環奪命call，我以為她要繼續相親的由頭，所以沒接她電話，沒想到，她竟然沒經我允許，偷偷跑我家裏去，還借著修水管名義，叫來了小白，別以為我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她是想趁我不備，把相親安排到家裏來。


  “真是委屈你了……”


  “知道就對我好點，”小白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對了，阿姨以為陽台那件襯衣是我的……”


  “哈？”我這才想起那個罪魁禍首，一臉絕望。


  “放心，我沒否認……”小白一臉善解人意。


  卻聽“啪”一聲，慕榮放下水果刀，麵無表情朝我們挪過來，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但他低沉的聲音幹脆利落地從頭頂上傳來，“快吃！”


  我睜眼一看，卻見蘋果切成丁，泡在一碗熱氣騰騰的開水裏，擺在我床頭上。


  “這……”


  “醫生說你低血糖，需要補充熱量……”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樣，主治醫生突然推門而入，“醒了？”


  “孫醫生？”沒想到半夜急診都能遇上老熟人，我也是囧得恨不得轉進地縫裏去。


  三年前，也就是考試前兩天，我突發闌尾炎，給我手術的就是這位醫生，那時，我因為手術突然不能和慕榮一起參加托福考試而傷心得，在病房裏大哭，孫醫生不明所以，還以為我膽小怕死，於是安慰我，“小姑娘，你別哭了，闌尾這玩意其實作用不大，割了也沒什麽好怕的……”


  一聽這話，我哭得更凶了，那時我在想，是不是對於慕榮而言，我就像一條發了炎的闌尾，如果不切除，隻會拖累他，百害而無一利呢？


  就因為這驚天動地的哭，我給孫醫生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時隔三年還能一眼認出我，那條被切除的闌尾真是功不可沒。


  孫醫生查看了一下情況，一邊在床頭病曆上簽字，一邊調侃我道，“怎麽闌尾沒了，連腸胃也不想要了，你說說你多久沒吃飯了，胃都快磨出洞了……”


  他這麽一想，我才想起來，最近一次吃飯是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今天整個一天，要不是那位精英實在太過奇葩，我原本還能多喝下一杯咖啡。


  我垂著頭不敢答話，孫醫生瞥了一眼碗裏的蘋果，很是欣慰，“還是你朋友想得周到，水果要吃得趁熱吃……明早再觀察一下，沒事兒你就可以出院了……”


  送走孫醫生後，小白端著碗裏的蘋果吃得嘎嘣脆，“我替你嚐嚐熱了沒……”


  慕榮麵無表情，給了我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又回到座位上看他的手機。


  瞧小白一臉奸笑，我頓時又想起了三年前的囧事，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不舒服，我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碗，指了指他的帽子和墨鏡，“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好歹是公眾人物，大半夜出現在醫院，我可不想和汪半壁搶娛樂頭條……”


  小白立馬跨下臉，一本正經道，“那可不行，正因為深更半夜，我才要留下來……”


  說著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嘀咕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萬一占你便宜怎麽辦？”


  這是醫院啊，大哥，我對他的想象力很是歎服，於是反問他，“你怎麽知道我不想讓他占便宜？”


  “你……”小白瞪我！

  “行了，”我妥協，“我媽不是剛好來我家了？我讓她來照顧我，總行吧？”


  我拿出手機試圖聯係我媽，小白和慕榮竟然默契地同時給了我一個眼神，“打通算我輸”。


  果然，算我輸，對於我媽而言，手裏的滯銷貨突然變成了搶手貨，而且對象還是小白和慕榮這樣兩個優秀買家，她隻怕恨不得我天天夜不歸宿，管我是去了酒店還是醫院。


  我收回手機默默歎了口氣。


  小白又湊上來，“莫小欣，馬上快天亮了，你早餐想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