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反唇譏諷
臨近府門時,玉璿璣遠遠便瞧見了墨楚斂、玉皓天與玉婉音,倒是沒見著玉婉柔,因為在西隋即將大婚的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麵的。
“三姐,你總算來了。”
玉婉音一瞧見玉璿璣便親昵十足的迎了上去。
玉璿璣不動聲色的避開玉婉音搭過來的手,掃視了一眼眾人,笑道:“各位久等了。”
玉婉音收回手,臉色一時間甚是好看,不過她玉婉音是誰?僅僅一瞬,便又恢複了一派的溫婉與落落大方。
“既然三姐來了,那咱們出發吧!”玉皓天挑眉一笑。
玉璿璣跟玉婉音同坐一輛馬車,一路上都是玉婉音在套近乎的找話題,她卻是愛搭不理的來回就接上一兩句,一來二去,玉婉音也覺得自討沒趣,便就噤了聲。
沒多時,馬車停了下來,更是同時傳來了如意跟紅豆的聲音。
“小姐到了。”
“三姐先下吧!”玉婉音柔聲笑道。
玉璿璣也不是客氣之人,也難得跟她扯,淡淡的瞧怕眼笑若清風般溫淺的玉婉音,便下馬車。
有人想故作賢良大方,她是阻擋不住的。
玉璿璣下馬車後,玉婉音臉上的笑意悉數消失殆盡,徒留一臉陰沉。
“三姐猜猜今日還有誰來?”坐在四角涼亭中,玉皓天神秘兮兮的望著玉璿璣。
她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水,餘光瞥了一眼停駐在湖邊的馬車,端著茶的手頓時僵了一下,心中沒由來的冷意駭然。
他們竟然將沈語煙喚來了 ,真好,這一堆仇人可謂是差點都來齊了。
“不知。”她放下茶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猜不透一般搖了搖頭。
不過她若是怕了他們,她玉璿璣三個字便倒著寫。比起一個穆涼雪跟墨清瀾來說,這些頂多便是跳梁小醜,不值一提。
“是沈府的語煙小姐,三姐想必是見過的。”玉皓天望了眼正款款而來的沈語煙,眼底掠過一抹冷笑。
在場的人都多少聽說過玉璿璣跟沈語煙結下的那點梁子,聽玉皓天一提,玉婉音與墨楚斂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眼底的深意,自是不言而喻。
換做他人定然會有些許的局促無措,或是冷臉拂袖,但偏偏她是第三種。
“五弟說的是那次見過?”她忽然莞爾一笑:“看來五弟人沒在京都,這三姐跟誰結的仇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陰陽怪氣,深意暗藏。
玉皓天麵色一僵,似有被揭穿的難堪,但僅僅一瞬,便又賠笑道:“三姐可是生氣了?五弟也不過是想多了解三姐一點,以彌補以前對三姐的愧疚。”
他的話於情於理,若是不知曉的人,定然會誇讚玉皓天一番,可隻有他們心知肚明,玉皓天是故意而為之的找她的麻煩,給她難堪。
“嗬嗬。”她輕笑一聲,不語。玉皓天不想撕破臉皮,她便陪著他們玩玩,看看誰玩得過誰。
“沈小姐與五弟曾是翰林書院的相交的好友,希望借此機會能緩解三姐跟沈小姐的誤會。”玉皓天很是深明大義的道。
實則他打的那點如意算盤,玉璿璣心裏就跟明鏡似的清楚。
“五弟倒是有心了。”她莞爾一笑,不含一絲溫度。
“讓王爺、玉公子跟玉四小姐久等了。”
近了,沈語煙頗為不好意思的笑道,餘光掠過玉璿璣的身上時多了幾分恨不得掐死她的咬牙切齒。
玉璿璣是坐背對著沈語煙的,倒也沒看到她的神情,更沒有心情去看。沈語煙這是故意在讓她難堪,不過她倒真是小瞧她玉璿璣了。
“無事,沈小姐請坐。”玉皓天不動聲色的瞧了玉璿璣一眼,隻見她氣定神閑的喝著茶,臉上沒有絲毫的別樣之色,哼,她倒是穩得住。
“嗯。”沈語煙耳根子一紅,便麵含羞怯的挪移了蓮步。
“素來聽聞沈小姐之姿,不想今日一見,果然若傳聞一般美若百合純淨。”玉婉音打量的視線落在沈語煙的身上,落落得體的笑道。
聽罷,沈語煙含羞的掩唇一笑道:“妹妹過譽了。”
玉婉音含笑搖了搖頭:“是沈姐姐過謙了。”
沈語煙與玉婉音聊的很是歡暢,看那陣仗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意思。而玉皓天跟墨楚斂亦是攀談著,很顯然他們是在故意孤立玉璿璣。
漸漸的四個人的餘光皆不約而同的望向玉璿璣,本想看她無處自處,甚至尷尬難堪的,豈知她非但沒有一絲難堪,反而美滋滋的喝著茶,吃著糕點,對於他們的小把戲不止視而不見,還甚是無關痛癢。
“不如我們去畫舫上玩玩吧!正好能瞧瞧這湖心的蓮花。”沈語煙與玉皓天對視了一眼,笑著提議道。
“炎王殿下意下如何?”玉皓天先是望向了麵無表情的墨楚斂。
墨楚斂淡淡的掃視了一眼玉璿璣道:“甚好。”
“三姐跟四姐以為如何?”玉皓天又望向玉璿璣問道。
“我也想瞧瞧這湖心的荷花是怎樣一番美景。”玉婉音笑了笑。
玉璿璣放下手中的瓜子殼,抬眸正巧撞上墨楚斂的眸光,不鹹不淡的挪開眸光,她拍了拍手心的糕點屑:“好啊!”
她就看看他們想玩什麽花樣。倒是一旁的如意心中早就很是憤憤不平,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孤立小姐,讓小姐難堪,偏偏小姐還忍的下來了,這一點都不像小姐平時的行事風格,換做以往小姐該早就甩手走人了的。
“小姐,奴婢看他們是故意的讓小姐難堪,要不我們走吧?”如意跟在玉璿璣的身後若即若離的走著,憤恨的瞧了眼走在前麵有說有笑的四個人,心中很是不滿。
“走什麽走?他們想玩,你家小姐豈有不奉陪的道理?”玉璿璣皮笑肉不笑的道。
如意眼珠子一轉,難得這次腦子靈光的知曉了玉璿璣的言外之意,須臾便噤了聲。
湖心的蓮花無疑是開得最豔最盛的,就連本無心看蓮花的玉璿璣都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著實漂亮,三姐以為呢?”玉婉音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淡淡的睨了笑得天真無邪的玉婉音,她似笑非笑的道:“荷花雖美,但也改變不了它長於淤泥的事實,就像有些人雖看著純良無害,但依舊改變不了她的心機叵測。”
指桑罵槐,玉婉音麵色一僵,但僅是一瞬,便又笑得粲然無匹。
“三姐倒是看得透徹,但你不會明白荷花為何要長於淤泥,而不是清淺無暇的湖水。”
“人懂得往上爬,固然是常理,可若是不擇手段,利用了不該利用的人,便是自討苦吃。”
玉璿璣的話很是又有深意,而玉婉音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一聽便懂了。
“婉音從小最不怕的便是吃苦,而是永無出頭之日。”玉婉音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
恰在此時,沈語煙不緊不慢的從畫舫中走到了憑欄處。
一時間三人便站在了船頭處。
“我還琢磨著你們到哪裏去了呢?原來到這裏說起悄悄話來了。”沈語煙瞪了玉璿璣一眼,便笑看向玉婉音。
“嗬嗬。”玉婉音笑而不語的望著沈語煙。
玉璿璣卻是沒空搭理她們,而是眸光冗長的望著一湖的荷花,甚至有幾分失神的模樣。
沈語煙對著玉婉音陰毒一笑,眼底之間凶光顯露。玉婉音卻是會意一笑,淺淺淡淡,不著異常。
沈語煙的腳步慢慢的向玉璿璣靠近了幾步,就在即將挨近時,她突然“阿——”了一聲,身子便傾斜向玉璿璣。
玉璿璣心中早有準備,剛剛到失神不過是演戲罷了,當沈語煙挪步時,她便料到了她們的詭計,於是她故作驚慌失措的尖叫一聲,便反應迅速的往裏退了一步。順手還推了一把沈語煙。
她那麽喜歡推人,她就不客氣的幫她一把。
什麽叫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如今便是,她僅僅退了一步,本來打算推玉璿璣的沈語煙便這麽毫無預兆的一個撲通,便落入了水中。
玉婉音更是沒有預料到,這麽跟他們計劃的不一樣,看來真是她們小瞧了玉璿璣了。
沈語煙雖是農戶長大,可從小便接到了大富大貴的沈府家,自然沒受過什麽苦,這湖心的水又是最深的,一掉湖中她便害怕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她的雙手亂撲騰著,可頭依舊淹進了水中好幾次。
“救……救命……救命啊!”
直到沈語煙斷斷續續的救命聲傳來,玉婉音才緩過神來,瞧了眼毫無形象亂撲騰的沈語煙,又望向抱臂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玉璿璣,斂了斂眉,她急忙轉身朝畫舫裏跑去。
片刻,玉皓天跟墨楚斂便接連跑了出來,可湖中那還有沈語煙的影子。
該死,本來是想整玉璿璣的 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玉皓天大驚失色的掃了一眼毫無水波的湖水,心中開始發急不已,沈語煙可是沈丞相的表妹,若是出了事,沈丞相跟清瀾公主問責起來,他如何交代。
“你們趕緊下水去找人。”倒是墨楚斂沉得住氣些,冷靜的吩咐了下人下水去找沈語煙。
“三姐,怎麽回事?我聽四姐說是你推的語煙小姐?”玉皓天的臉一沉,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味道。
玉婉音卻是心中咯噔,她剛剛可什麽都沒說,玉皓天倒是懂得利用她,比起玉婉柔來,不知道聰明了多少。
縱然心中萬般的惱火,可玉婉音清楚的明白此刻隻能默不作聲,哪怕她說她沒有說,不僅毫無意義不說,還會得罪墨楚斂跟玉皓天。
“這個毒婦做這種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墨楚斂狠厲的望著玉璿璣,若是眼神能殺人,她早就被他淩遲百遍了。
“王爺說的那兩次?”她冷笑著反唇譏諷。
墨楚斂頓時一噎,唯有惡狠狠的瞪了玉璿璣一眼,隨即便別開了視線。
“五弟單憑四妹的一麵之詞便覺得是我腿的,那我還說是四妹推的呢?”她似笑非笑的瞧了低著頭的玉婉音一眼,話落,便正好瞧見玉婉音的身子僵了一下。
想陷害她,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