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更近一步
冷天澈是鎮國將軍深受皇上器重,又背靠國公府 ,這麽一個絕世佳婿送上門來,玉衛國自然不會拒絕,當場便爽快的應了下來。
冷天澈當日便著人來玉府下了聘禮。
此舉可將老國公氣得不行,他本來一直屬意的玉璿璣,卻不想冷天澈陰奉陽違的娶了個什麽玉婉音。
“那臭小子真是氣死老頭了!”
玉璿璣方才踏進屋中,便聽到這麽一句怒不可遏的話,垂眸瞧了眼腳邊四分五裂的茶盞,她笑著打趣道:“你這老頭,是天澈表哥氣你,你扔茶盞做什麽?”
“小九兒,你終於來了,趕緊去給我老頭子勸勸那臭小子。”老國公見是自己的寶貝孫女,語氣都不由放軟了下來。
“天澈表哥不是隨便的人,他既然做了這個決定,我們就應該支持他。”她於情於理的說著,便自顧尋個位置坐下。
“支持個屁!老子不準他娶那個什麽玉婉音。”老國公不愛聽的橫眉冷豎。
望著吹胡子瞪眼的老國公,她忍俊不禁的莞爾一笑,這老頭激動的連這髒話都一並來了。
“祖父為何不準天澈表哥娶玉婉音呢?”她斂住笑意,頗為好奇的望著老國公。
“他要麽喜歡男人 ,要麽就給老子娶你。”
呃!原來如此,看來她這祖父可真不是一般的老頑固。
“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啊!這道理祖父不是不懂吧!”
“唉……”老國公淺歎了口氣道:“那臭小子比起墨楚斂來說也不差啊!”
他不明白這京都多少女子擠破了頭想嫁給冷天澈,偏偏她卻是不甚在意。
“天澈表哥不比誰差,可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她眨了眨眼睛說道。
若她還是孟清玉,若她還是溫婉純情的江南閨秀,冷天澈這樣的男子無疑是最好的歸宿,哪怕她不喜歡他,也會嫁給他。
可現在的她,無心無愛,除了報仇,此生無求,更不想將冷家牽扯進來。
她方才話落,冷天澈便走了進來。
“祖父。”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此刻的他仿似變了一個人般,又或許沒變,隻是渾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你還知道回來?”老國公一見到他,方才消下去的怒火又升騰了起來。
冷天澈不為所動的任由老國公扔過來的茶盞砸在身上。
“祖父,天澈表哥回來了就是了,你也消消氣。”她瞧著對峙不下的二人,連忙勸道。
“哼,小九兒,你給老子好好勸勸他,看見這臭小子,我這火就大。”老國公怒瞪著冷天澈,一張老臉氣得通紅。
如意看了玉璿璣一眼便機靈的扶起老國公,走了。然而老國公前腳剛走,冷天澈後腳便準備走。
“天澈表哥。”她驟然站起身來,衝他的背影喚了一聲,果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與玉婉音……”她的話還沒說完,他便冷冷的打斷。
“本將軍的事,你無權過問。”
她頓時一噎,扯了扯嘴角,斟酌著道:“我不想過問什麽,隻不過不希望你為了賭氣,做一些衝動的決定罷了。”
他冷冷一笑,萬般譏誚的道:“賭氣?為了你嗎?”
說著他忽然轉過身,滿麵的譏諷望著她,渾身更是透著一股戾氣:“玉璿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言罷,他一個轉身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日子轉瞬之間,便到了冷天澈跟玉婉音的大婚之日。
這一次玉璿璣去觀禮了,她跟著玉府的家眷站在一旁,神情複雜的望著穿著喜服騎在馬上到他,隻見他神色冷峻的直視著前方,麵上沒有絲毫的喜色,他這不像成親,倒像出征般。
待玉婉音上了花轎,接親的隊伍方才揚長而去。
玉璿璣站在欄杆處,深邃的眸子望著這結冰了的十裏平湖出了神,任由紛飛的大雪落在身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墨楚燁笑說著便將一件紅色鬥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似受到驚嚇般的小貓扭頭瞧了他一眼,隨即本能的退了一步,盈盈一福道:“臣女見過皇上。”
他無端皺眉,眉宇間有了些許不悅。
“你還是在生我的氣?”
自那日不歡而散後,他本以為她還會跟以前那般不時的寫點東西遞進宮裏,可事實卻是她沒在寫過。最後反倒是他先繃不住的來尋她了。
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她直起身子望著他怔了一瞬 ,隨即搖了搖頭道:“早就不生氣了。”
說著她噗嗤一笑。
“那為何還那麽生疏?”他的聲音軟下了幾分,上前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他抬手親昵的拂去她發間的白雪,順勢便將鬥篷戴在了她的頭上。
“十裏!”她喚了一聲,望著他粲然一笑。然則眼底一片清明。
她的生氣不過是策略罷了,她要的是他正視他的心,她還需要他幫她報仇,還需要他查清孟府一事。
“清兒想入宮嗎?”他望著她,手不知不覺的摸了摸她被寒風吹的冷冰冰的小臉。
她心中咯噔一下,忽然她笑了起來,那笑似春風一般融入了他的心底。
“十裏想清兒入宮嗎?”她笑望著反問道,說著小手便覆在了他的大手上。
“我想我們在一起。”他儒雅一笑便將她拉入了懷中。
“十裏喜歡清兒嗎?”她乖巧的窩在他的懷中,主動抬手環住了他的腰。然而良久未聽到他的回答。
“看來十分難回答。”她佯裝自嘲一笑,環在他腰間的手悄然滑落。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慢慢忘了她。”他回過神來,將她抱的越發緊。
“好。”她溫婉一笑,毫不在意。
他口中的她便是柳月牙,那個被他深愛的女子,然而她並在乎他的心裏有誰,她隻要利用他的愛,達到自己的目的便足夠了。
而且他把她當做替身,她把他當做複仇的工具,他們都是各取所需。
“初春入宮,如何?”
“好。”她嘴角一勾,笑了起來,她窩在他懷中,望著滿天紛飛的大雪,終於她離報仇又近了一步。
夜色之下,整個京都白茫茫的一片,大雪未歇,國公府卻早已熱鬧退卻,上上下下的紅綢在大雪的映襯下顯得刺目不已,就像冷天澈心口的一道傷口,血流不愈。
蓋頭之下的玉婉音眉眼浮笑的坐在床榻上,她終於嫁給他了,她既是緊張又是期待的攥緊了手中的紅蘋果。
然而已至深夜,卻未聽到動靜,她心中一沉,便自顧掀開了蓋頭。
“冬月,冬月!”
“怎麽了!小姐?”站著打盹的冬月聽到玉婉音的聲音一下子驚醒過來,連忙問道。
“這都夜深了,你去看看將軍為何還沒過來。”玉婉音不悅的瞪了冬月一眼。
“是。” 冬月抹了把冷汗,便即刻行動起來,然而方才拉開門,一個小廝便正好走了進來。
“將軍讓奴才來告訴夫人,他已經在書房歇下了,還請夫人不要再等了。”
什麽!今日可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他連蓋頭都沒掀,他們連合巹酒都沒喝,他卻在書房歇下了?
“滾,都給我滾……”玉婉音怒瞪著眼睛,將手中的蓋頭一把扔在了地上,隨即跟發瘋一般將桌上的酒菜全都給掀了。
此舉將媒婆、丫鬟、小廝們紛紛嚇得不輕,於是趕忙退了出去,生怕她的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直到整個屋子裏砸無可砸,掀無可掀,她才歇下來,披頭散發的坐在床榻上,望著滿地的狼藉,她大笑著哭,大哭著笑,似顛似狂,最後所有情緒融為了一抹深沉的恨意。
她明明那麽愛他,為了他可以不擇手段,為什麽?他就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
“將軍,夜深了。”
侍在一旁的秋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柔聲勸道,說著便想伸手去奪過冷天澈手中的酒壺。
喝得酩酊大醉的冷天澈不耐煩的推開秋兒的手,低聲嗬斥道:“滾開。”
秋兒被他一推便重心不穩的跌倒在了地上。
“啊!”她吃疼的悶哼一聲。
似意識到自己下手太重,冷天澈下意識的望過去,望著地上的秋兒,他一時恍惚愣神。
“天澈表哥,你推我做什麽?”
“對不住。”他望著秋兒喃喃自語,言罷,便將酒壺放到一旁將秋兒扶了起來。
秋兒受寵若驚的羞紅了臉,他卻突然一把將她抱緊。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真的好痛。”
原本被嚇了一跳的秋兒,聽到冷天澈竟然失聲哭了出來,這讓秋兒十分的驚愕,將軍竟然還會哭嗎?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這樣,秋兒還是輕輕的抱住了他。
“如果今日是你該多好。”他低喃自語。
“將軍說的是表小姐嗎?”秋兒低聲問道。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他抱著她竟然睡了過去。
翌日,玉璿璣方才睡醒,便聽說冷天澈納了個喚做秋兒的丫鬟當了侍妾。然而就像他說的他的事,她無權過問一般,隻要他開心就好。
玉婉音卻是被氣的火冒三丈,但冷天澈卻是一句話就將她堵的死死的,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