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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夫妻對拜

  迦若眸子黝黑,直直地盯著花惜月的身影,已經幾乎沒有了呼吸。他知道,因為太過愛她,所以想至少不自私一次,尊重她的選擇。


  如果這就是她的報複,這就是她選擇的幸福,那麽,他成全她。再不逼她,隻在一旁好好看著。任自己的心在淅淅瀝瀝的流血……


  龍符月拚命的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隻希望和電視劇一樣,在最關鍵的時候,有人來攪局。


  然而沒有!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夫妻對拜!”


  隨著迦若硬生生地咽下一口血,二人拜了下去!

  迦若閉了眼睛,龍符月也閉了眼睛,不忍再看,眼淚卻流了滿臉。


  “送入洞房……”最後一句,忽然卡住,換成了一聲驚呼:“主人!”


  坐在小車上的夜桑滿麵含笑,周身光芒閃爍。


  “小狐狸,夜桑好歹是妖王,也是好麵子的,更加不需要憐憫的愛……”


  花惜月僵住,滿臉不信地看著紅綢的另一端不知何時離開了夜桑的手掌,飛到了迦若的身上,緊緊纏住了他的腰。


  迦若也滿臉的震驚不信,看著腰上的紅綢,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抬頭看了看夜桑,忽然大吃一驚,一步跨了過去:“夜桑!”


  夜桑微笑不語,身上的光芒更勝,無數光芒碎片自他身上逸出,四散於空中。


  夜桑的話持續著傳來:“能讓我的魂魄散於這琉璃宮中,我已經很感激了,惜月,你一定要幸福,你還欠我一個心願,這就是我的心願……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在風中飄散,然後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


  喜堂還是那個喜堂,而新郎卻靜靜地閉著眼睛,早已神魂飄散……


  花惜月呆呆地站在那裏,想哭眼淚卻流不出來。


  她緩緩地俯下身去,抱起了夜桑,又環掃了一圈眾人:“多謝諸位來參加我夫婦的婚禮,現在禮已成,諸位還是散去吧。恕我就不再招待了……”


  龍符月睜大了眼睛,跳了起來:“這就完了?惜月,你和夜桑沒有禮成啊,最後那一拜,夜桑根本沒拜,而且他的紅綢也扔給了大師兄……”


  她當時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當司儀管家喊那一聲‘夫妻對拜’的時候,夜桑根本連低頭也沒低頭,更別提拜了。


  而大師兄因為魂不守舍的,紅綢纏上了他他也不知道,隻顧低頭喝了一杯酒……


  那花惜月最後這一拜,算是和誰拜的?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花惜月已經抱著夜桑的屍身走向了後堂。再也沒回頭看一眼。


  龍符月不死心,想跟進去看看。眼前卻忽然一花,不見了花惜月的身影。


  而那後堂的門戶卻緊緊關閉,再也打不開。


  迦若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腰上還纏著那根紅綢,他想跟進去看看,卻全身沒有力氣。


  有兩個仆從自後堂轉了出來,對著眾人施了一禮:“我家夫人說了,諸位請回吧。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龍符月忍不住問道:“那你家夫人呢?她,她在幹什麽?”


  那兩個仆從臉有悲戚之色:“我家夫人在安葬我家主人……”


  琉璃宮剛剛失去了男主人,這些仆從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幾乎有些機械地回答。


  “安葬?安葬在哪裏?”龍符月詫異地問了一句?

  那兩個仆從低下頭,一句話也不再說。


  龍符月實在不放心花惜月,怕她一時想不開,便又加了一句:“你帶我們去看看,夜桑好歹也算我們的朋友,他的葬禮我們也應該參加……”


  那兩個仆人搖了搖頭道:“我家夫人言道,你們是人類,而我們是妖族,不便於來往,從今之後,就不要來了。”


  小狐狸花嬌龍再也忍不住,叫道:“那我呢?我老姐也不見我了嗎?”


  那兩個仆從一楞道:“花公子可以留下的。”


  花嬌龍大喜,他實在放心不下姐姐,跳了起來,就跑了進去。


  龍符月還不死心,正想再說。鳳千羽卻扯了扯她的袖子,悄悄地道:“有小狐狸在這裏,想必花惜月還沒絕望到要自殺的地步……”…


  他上前拍了拍迦若的肩膀:“師兄,人家已經下逐客令了,我們走罷?”


  迦若定定地站在那裏,眸子一片漆黑,誰也弄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想些什麽。


  聽到鳳千羽的話,他楞了一楞,看了他一眼,忽然低低歎了一口氣:“羽弟,你的大軍還在南疆,我一會送你們過去。”


  鳳千羽一楞,這才想起自己一直是在行軍打仗的。居然扔下了他們跑到了萬裏之外!那些兵將一定等急了吧?

  當時大軍駐紮在密林之外,而天樞國已經被自己打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應該再成不了什麽氣候。


  、經過這一場生死,他也忽然看開了,勝利又如何?統一七國又如何?能和自己心愛之人生死相守才是最重要的!

  不由看了一眼龍符月,龍符月的蛇尾已經能夠自由收起,而自己也服下了一顆蜃珠,服下之後,總覺得身子和從前不太一樣。可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聽到迦若的話,他楞了一楞,忽似想起什麽,滿臉的震驚:“大師兄,你喚我什麽?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迦若看著他,目光淡然而清涼,點了點頭:“不錯,我全想起來了。我是你的師兄東方耀白,我們的師傅是南域鬼醫,我們一起在沉香穀長大……”


  龍符月也跳了過來:“大師兄,你真的全想起來了!什麽時候想起來的?哇,師父知道了以後,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師父那幾年常念叨你……”


  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出了琉璃宮,來到艾雲山的山坡上。


  回頭望了望那隱在雲層深處的冰宮,龍符月隻覺如同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大夢,想起花惜月,心頭又一陣揪痛:“大師兄,你要去哪裏?”


  迦若神色淡然:“我留在這裏。”


  龍符月一楞,連連點頭:“嗯,嗯,大師兄留在這裏最好,惜月一直是愛你的,她現在隻是太悲憤了,等過一段時間她一定會想過來的……”


  迦若心頭苦笑,他比誰也了解那隻小狐狸,那也是個執拗的丫頭,一旦認準了什麽東西很難改變,隻怕以後要見一麵也是極難,更不要談別的了。


  不過終究是他虧欠了她,他隻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彌補……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之間五年已經過去。


  在這五年中,自然又發生了不少事情,鳳千羽到底統一了七國,現在整個大陸就隻一個天璿國,倒也少了國與國之

  連年的征戰,他又施行了一係列利國利民的政策,百姓安居樂業,國力日漸強盛。


  這麽傳奇的戰神皇帝,卻始終隻有一個皇後,而且在皇帝的帶動之下,天璿國開始推行一夫一妻製……


  一開始自然遭到了官紳貴族的強烈抵觸,但在鳳千羽的‘不能做到一夫一妻,那便回家賣紅薯’的高壓政策下,這些人自然乖乖就範,逐漸的,也就習慣了。


  而在這五年裏,花惜月把妖界也治理的頗有起色。


  夜桑原先在的時候,雖然身為妖王,但他性子懶散,並不太管妖界的事務。


  而花惜月自從嫁給夜桑,也順道接任了妖界的王,

  各類小妖一開始還頗不服氣,但她是修煉萬年的狐仙,法力高,手段強,在妖界沒有幾個是她的對手,而且她處理事務極為公平。


  幾件事處理過後,大妖,小妖沒有不心悅誠服的,終於也認可了她這個繼任妖王。她禦下很嚴,在她的治理之下,沒有哪個小妖敢到人間滋事,而人界,也沒有人敢輕易招惹妖界。


  妖界,人界倒也相安無事。


  在艾雲山通過琉璃宮的山坡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幢青磚小院。


  這小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和這裏的民居幾乎沒有什麽兩樣,幹淨而又整潔。


  可是,這個小院在當地人眼中,卻是無限神聖的。

  因為這裏住著一個人,一個接近於神仙似的人!醫術極為高明,無論什麽樣的疑難雜症,到了他的手中,沒有不痊愈的。


  他深居簡出,沒有人看到過他的真容,也沒有人進入他這個院子。他這個院子看上去普通,但卻無論如何也走不進去,像是有鬼打牆一般。


  普通病症他並不診治,隻有出現什麽怪病他才會現身診治,來此看過病的人隻是感覺對方是個相貌似乎普通,但氣質極不一般的年輕男子,卻怎麽也記不住他的形貌……


  這一天,在這幢青磚小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怪人。


  這人是一個胖胖的老頭,鶴發童顏的,看不出有多大年齡,臉上笑眯眯的,挺著個大肚子,彌陀佛一般。左右兩隻手臂中分別抱著兩個小娃娃。


  那兩個小娃娃看上去三四歲的樣子。相貌極為相似,都是大大的眼睛,雪玉一樣的皮膚,不同的是,那個小女娃眉心間有一粒通紅的朱砂痣,而那個小男娃眉目也更英挺些。


  這人也怪,來了以後圍著小院轉了幾圈,竟然直闖了進來。


  一闖進來便大叫:“耀白,耀白!快出來!老子來了,你也不出來瞧一瞧麽?!”


  屋門吱呀一聲打開,踱出一個白衣男子。墨發披散,眉目清雅,神色淡然而清冷。


  看到這個怪老頭,他微微蹙了一下眉,黑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師父,你老人家又捅了什麽婁子了?”


  他微微有些頭疼起來。


  自五年前他恢複了記憶,他這個師父大哭著來相認之後,每過四五個月,便跑來一次,美其名曰來和多年未見的徒弟聚聚,每一次都把他這裏弄的雞飛狗跳的,沒片刻安寧。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帶了兩個孩子來!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兩個孩子,眼睛一亮,隻覺這兩個孩子依稀仿佛竟然有些麵熟:“這是誰家的孩童?師父,你又偷人孩子了?”


  那個胖老頭正是南域鬼醫,他哈哈大笑,臉上笑容得意非凡,拍了拍那個小男娃的腦袋:“無殤,叫叔叔。”


  那小男孩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根本不理這拐跑他的胖老頭。


  南域鬼醫討了個沒趣,也不生氣,隻作勢在那小女娃身上比量了一下:“無殤,你再不喊人,我可就打你妹子的屁股了……”


  那叫無殤的小男孩俊俏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怒色:“死老頭,欺負女孩子算什麽本事?”


  童音清脆悅耳,如風吹銀鈴。


  而那小男孩自有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度,就像某人……


  迦若心中猛地一動:“他們他們不會是千羽和符月的孩子吧?!”


  幾年前他便聽說龍符月生了一對雙胞胎,難道竟然是他們?

  仔細看了看那兩個孩子的麵容,更覺得兩個孩子和鳳千羽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那個小男娃,冰藍的眸子微眯,神情氣質幾乎和鳳千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那個小女娃卻是一臉的古靈精怪,兩隻墨黑的眸子骨碌碌亂轉,對南域鬼醫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


  看到迦若,那個小女娃伸出兩隻粉嫩的小手:“叔叔,抱抱。”


  南域鬼醫一張大胖臉立即就變成了苦瓜。


  不公平!實在是不公平!


  他這一路不知費了多少精神,也沒從這兩個小娃娃嘴裏挖出一句稱呼,卻沒想到這小女娃一見迦若,會如此自來熟,張開兩隻小手就撲進了迦若的懷中!

  迦若隻好將那個小女孩抱著。小小的身子軟軟的,有一種淡淡的奶香:“您是迦若叔叔吧,我是龍靈兒。我常聽父皇母後提起您。”


  龍靈兒?父皇母後?這麽說,她倆個果然是鳳千羽的孩子了,可這個女娃娃怎麽姓龍?


  龍靈兒眼珠滴溜溜一轉,似猜到迦若疑惑什麽,一張小臉笑的春風得意的:“母後說,女娃娃跟她的姓,男娃娃跟父皇的姓,所以我叫龍靈兒,哥哥叫鳳無殤……”


  這龍靈兒奶聲奶氣的,卻十分健談,而且口齒極為清楚明白。


  南域鬼醫一雙眼睛睜的比核桃還大,這小丫頭,他逗了一路,一句話也沒逗出來,沒想到見了迦若倒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莫非這麽小的孩子見了迦若也會犯花癡?

  南域鬼醫鬱悶了!

  迦若正想說什麽,南域鬼醫忽然臉色微微一變:“不好!”


  一把搶過那個小女娃,左手抱起那個小男娃,身形一閃,衝天而起,瞬間便消失了蹤跡。


  怎麽回事?這就跑了?


  迦若正有些納悶,眼前風聲一動,院子中又多了兩個人。


  還未等迦若說什麽,其中一人已撲了過來,若非迦若躲的快,衣領險些被他揪個正著!一個冷冷而又隱含暴怒的聲音響起:“那個死老頭呢?!”


  這人正是鳳千羽,五年過去了,歲月卻沒在他身上留下一絲痕跡,依舊是那麽俊美絕世,隻是此刻麵容有些扭曲,顯然氣得不輕。


  而他的身邊站著的正是龍符月,比五年前,龍符月膚色瑩潤了不少。此刻也是一臉的焦急。


  迦若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飛了!”


  “那你看到我那兩個孩子沒有?”鳳千羽還不死心。


  迦若點了點頭:“嗯,那兩個孩子很聰明。”


  龍符月沉不住氣:“那……那他們人呢?”


  迦若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和老頭子一起飛了。”


  兩個心肝寶貝被人搶走,雖然明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麽危險,但一想到那老頭變態的‘玩’徒弟手段,他還是很心疼,不知那兩個小寶貝受多大委屈。


  他這時也沒心和迦若廢話,問明了那老頭逃走的方向,身形一起,和龍符月相攜追去,轉眼也沒了蹤跡。


  迦若搖了搖頭,微微歎息了一聲。所有人的日子都過的風生水起的,唯有他,日子平靜如同流水,幾乎察覺不到歲月的流逝……


  眼前似乎又閃過花惜月的身影,心中驀然一痛,微閉了眼睛。


  這五年來他一直住在這裏,卻和花惜月一次也沒見過麵,花惜月似乎刻意躲他。


  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本來是琉璃宮的出口位置,但花惜月大概自別處又開了一個出口,所以兩人從未碰過麵。


  他自然可以進琉璃宮的,但花惜月既然有心躲他,他又何必找上門去自討沒趣?

  就這樣罷,她大劫將至,他就這麽守護著她就好。


  ……………………………………


  琉璃宮,位於極北之地,常年寒冷。


  在琉璃宮的一角,有一個冰室,冰室內有一個大大的冰榻,冰榻上隻有一個大大的冰棺。


  冰棺內是一個黑衣男子,微合著眼睛,寧靜而又蒼白,如同沉睡。


  花惜月一身淺紫衣衫,素白的手裏轉著一個碧玉酒杯。喝一口酒,再低頭怔怔地看著冰棺中的人,低低歎了一口氣:“夜桑,夜桑,你真的魂飛魄散了嗎?你的妖界被我折騰的雞飛狗跳的,你也不起來看一看?”


  隔著那寒冰,她的手在夜桑的臉上輕輕拂過,語氣有些悲哀,有些迷茫:“夜桑,那個人還守在那裏,你說,他既然不愛我,為什麽要做這個樣子給我看呢?我已經嫁給你了呢,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


  她小嘴咕噥著,似想證明著什麽,一遍遍說著。


  冰棺內,夜桑根本毫無動靜,靜靜地躺著,麵容一如當年。


  “夜桑,我好累,你這個琉璃宮好大,好空曠……你原先不覺得冷清麽?”她抱了抱身子,那種寒冷是發自心底的,穿多少層衣服都沒用。


  以她現在的功力,早已不懼怕任何寒冷,可是,可是,她的心卻如同冰凍,隻有讓自己忙碌起來,才能感受不到那種巨大的冷清和孤獨……


  所以她拚命忙於妖界的事務,但近兩年來,妖界已沒有了多少事情可忙,她隻能在冰宮裏拚命地睡覺,拚命的喝酒。


  “夜桑,你瞧,這是你平時最愛喝的竹葉青,你要不要喝點,驅驅寒氣?”


  她呱呱笑著,舉起了酒杯,旁邊還有幾個空了的酒壇:“夜桑,這幾年我酒量大了不少呢。你如果和我拚酒,你說不定拚不過我的。”

  頭有些暈沉起來,她知道,她又可以睡一覺了……


  伏身在冰榻上,她微微閉上了眼睛,朦朦朧朧的正要入睡。忽聽外麵似有一些喧嘩。


  她微微皺了皺眉:“什麽事?”


  一個仆從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稟王上,外麵有一個人求見。”


  一個人?花惜月微微皺了皺眉頭:“誰?”哪個人類敢大膽地跑到這裏來?

  “那個人,那個人自稱迦若……”那個仆從小心地看著花惜月的臉色,這個名字在這裏是禁忌,就連王的弟弟因為說話提了一次他,就被王狠狠訓斥了一頓。以至於花嬌龍賭氣出走了,好幾天了也沒有回來。


  花惜月神色微微一變,他五年也沒登門,此刻前來又是為了什麽?

  冷冷地道:“不見!讓他走!”


  那個仆從不敢起身:“那個人說,你不見他,他就不走……”


  花惜月一楞,何時一向淡然的迦若變得如此強勢了?他想幹什麽?

  死寂一片的心裏竟隱隱有些好奇。算了,見見他又怎樣?她又不欠他的!

  “好!讓他進來!”花惜月坐正了身子,一雙紫眸中淡然如流水。


  門,緩緩兩邊打開,迦若走了進來。


  依舊清冷如玉,纖塵不染,歲月在他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烙印,周身似籠在一團淡淡白光裏。


  再次相見,沒有喜悅,沒有痛苦,也沒有激動,隻這樣默默相對著。


  花惜月麵無表情,淡淡地看著他:“迦若祭師,你來有何貴幹?”


  迦若抬頭看著她,見她穿著一身淺紫衣裙,華麗的金色暗紋在周身纏繞,白色的毛領高束,遮住了半邊臉頰,低垂著眸子,睫毛長長的,遮住了眸光,比前些年,她變得成熟妖媚了不少。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散出,纖白的素手中轉著一個玉石酒杯,滿臉的冷漠疏離。


  身影是極其熟悉的。但氣質卻極其陌生,周身冷冷的,仿佛已變成另外一個人,而不是那個天天圍著他打轉的小狐狸……


  迦若心中驀然一痛,歎了口氣:“惜月……”


  花惜月一拂袖,冷冷地道:“不要叫我惜月!我和你沒這麽親。你有什麽事,直說了罷。”


  迦若微微閉了閉眼睛。原來她厭惡自己厭惡到不肯再說一句閑話了……


  心裏,似浪滾濤翻,麵上依舊淡淡的沒有其他表情:“惜月,我是為那兩個孩子而來。”


  兩個孩子?花惜月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什麽孩子?”


  迦若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沒有做偽,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再去別處找找。”


  轉身欲走。


  “慢著!”花惜月冷冷出聲:“你以為我琉璃宮是你隨便要人的地方?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心裏卻在暗暗納悶,什麽兩個孩子?難道五年不見他已經和別人有了孩子?


  苦笑著搖搖頭,不會的,這幾年她雖然看上去對他不聞不問的。但卻知道他一直獨處在那個青磚小院中,怎麽會有孩子呢?

  迦若歎了口氣,五年沒見,她離自己仿佛越來越遠了。他想拉近這個距離,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今天下午,他正收拾藥草,他那個老頑童師父忽然從天而降,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南域鬼醫如此焦急慌張的模樣。再一看,那兩個孩子也不知所蹤,他的心就咯噔一跳。


  果然,老頭子一見他的麵就嚎啕大哭,他把鳳千羽的兩個寶寶給看丟了!無顏再見鳳千羽和龍符月兩個乖徒弟了……


  原來南域鬼醫抱著那兩個孩子跑路後,就躲進了艾雲山中。後來孩子餓了,他便去給兩個孩子去打山雞。小孩子帶在身上打獵自然不方便,他便把兩個孩子用大熊皮裹了,放在一處背風的地方,又在那個地方設了一個結界,

  普通的妖獸進不去,那兩個孩子也跑不出來。


  不了他也就去了不到半個時辰,再回來時,那兩個孩子卻不見了!

  地上隻有一行大字:要想見孩子,去琉璃宮!


  這下他大急,他根本知道那個狗屁琉璃宮在什麽地方,怎麽去尋找?

  幸好他還記得迦若住在這裏,或許能從他嘴裏知道琉璃宮到底在什麽地方。


  所以,他便急火火地趕來了,唯恐晚上一步,那兩個雪玉可愛的小寶寶被妖怪吃掉。那他哭也來不及了!

  迦若聽了他的敘述,心中微微一動,那個掠走孩子的妖物既然留下了那句話,說不定真和琉璃宮有什麽牽扯。


  他還是及早把孩子找回來是正經。而且,這正是一個可以見花惜月的緣由……


  幾乎沒怎麽考慮,他便自告奮勇地來了!


  終於見著了那朝思暮想的人兒!


  見了她的冷漠疏離,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他依舊心如刀絞……


  淡淡的把兩個孩子的事情說完,他又看了花惜月一眼:“惜月,你如見了那兩個孩子,還請還給他們的父母,千羽和符月好歹也算是你的朋友……”


  原來他是為了龍符月的兩個孩子而來

  或許也隻有龍符月的事情才會讓他屢屢打破常規吧?


  怪不得肯登門拜訪她了……


  原本以為心已經不會再疼了,已經不在乎他了。但再見到他,依舊讓她的心狠狠一疼,憤懣,酸澀又開始在胸中翻滾……


  她冷冷一笑:“我要如何做不用你來告訴我!你沒有其他事情了吧?可以走了。雲生,送客!”


  雲生正是剛才那仆從的名字,他走上前來,一躬身:“公子,請回吧。”


  迦若麵色蒼白,看著花惜月:“惜月,你畢竟是狐仙,不是妖,這琉璃宮不是你常居之地……不然……”


  這琉璃宮畢竟是妖族所居之地,妖氣極重。


  花惜月在這裏待了五年,功力不但不見增強,反而有日漸衰微的跡象,相貌上也有些妖化,這對於修仙者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長久以往,修仙者會仙力喪失,真正妖化,所受的天劫要比原先大許多倍……


  這是迦若一直擔心的。


  但他知道以花惜月現在的性子,短期內必定不會離開琉璃宮,所以他才會在琉璃宮外住下來,一方麵為了贖罪,一方麵也是用他的女媧祭師之神力化解琉璃宮的戾氣妖氣,讓花惜月入魔淺一些。


  近一年來,他感覺琉璃宮中妖氣有日漸增強的架勢,他竟然數次壓服不住,吐血了幾次。


  夜觀天象,知道花惜月大劫將至,如果她還不及早脫離妖界,到時所受的天劫隻怕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這次見著了花惜月,見花惜月雖然比原先嫵媚了不少,卻也有妖化的征兆。他忍不住出言相勸。


  花惜月冷冷地看著他:“不然怎麽樣?”


  迦若正色道:“不然你的仙劫可能會增強數倍,不易躲避。”


  花惜月哈哈大笑:“仙劫?我還能成仙麽?哈哈!能不能成仙我早已不在乎!我的夫君是妖,我怎麽可能成仙?我可是妖王呢!”


  “惜月,你不要固執,你畢竟修煉的是仙道……”迦若還想再勸。


  花惜月滿臉的好笑,看著迦若就像看一個天大的笑話:“仙道又怎樣?魔道又怎麽樣?仙和妖又有什麽不同?!妖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可以為所愛的人赴湯蹈火。仙呢?仙做的到嗎?滿口仁義道德,什麽拯救天下為己任,卻連朋友,愛人都能拋棄……”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看了看迦若有些慘白的臉色,心裏竟隱隱有一種報複的快感,還有一絲莫名的心疼,讓她的心微微一抽,不由歎了口氣,轉過頭去,冷冷地道:“我的丈夫在這裏,所以我哪裏也不去!我和你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這琉璃宮不是你常來常往的地方。”


  迦若微微後退了兩步,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自己已經盡了全力,卻依舊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仙不仙,妖不妖的,說到底,自己要負一大半的責任。

  現在他想挽救,想彌補,卻又不知該如何做。


  心像刀絞一般疼痛,卻也隻能化成一聲歎息,黯然離去。


  花惜月看他的背影漸漸消失,頹然坐倒,回頭凝望著夜桑的冰棺,苦苦一笑:“夜桑,他竟然勸我離開你呢。我不要離開你,嗬嗬,我能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夜桑,你魂飛魄散了,我的仙劫也快到來了……到那時我們就能相聚了,一起化灰化煙,無知無視有時候也很好……


  她咯咯笑了起來,死水一樣的眼眸裏透露出來的隻有絕望和疲憊……


  她伏在冰榻上,抱著冰棺,正要朦朧入睡。


  外麵又傳來喧鬧之聲,花惜月皺了皺眉,今天這是怎麽了?她想睡個清靜覺也不成!

  “老姐,老姐!”這次還未等人通報,白影一閃,花嬌龍直闖了進來!


  花嬌龍這幾年看上去並沒有長大多少,依舊像十五六歲的樣子。容貌之美比鳳千羽也不遑多讓,隻是眉目之間依舊有些青澀,卻朝氣蓬勃的。


  花惜月看了一眼他,這個弟弟失蹤了好幾天,她本來隱隱有些擔心,這時見他又活力充沛地跑進來,一顆懸了幾天的心終於放下,現在她最在意的人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弟弟,萬萬不能有事……


  花嬌龍一進來就東瞧西看,花惜月皺了皺眉:“你找什麽?”


  花嬌龍摸了摸鼻子,嘻嘻笑了一笑:“老姐,就你自己在這裏?沒人來找你?”


  花惜月一楞,心中猛地一動:“花豆豆,那兩個孩子是不是你掠走的?原來是你做的‘好事’!”


  花嬌龍縮了縮身子,笑嘻嘻地道:“看來是真有人找過你了!是不是迦若來過了?他說什麽了?”


  花惜月瞪了他一眼:“你偷人家兩個孩子做什麽?花豆豆,你越來越胡鬧了!”


  她的俏臉雖然繃的很緊,花嬌龍卻絲毫也不怕她。


  嘻嘻笑道:“老姐,你不知道,那兩個孩子太可愛了。才這麽一丁點大就聰明的不得了。我讓你看看。”


  也不待花惜月說話,便飛跑出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又跑了進來,左右手臂裏各抱著一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生得玉雪可愛,讓人一見便歡喜的不得了。好奇的睜著大而黑的眼睛望著花惜月。眸子似一汪泉水般透明清澈。


  “無殤,靈兒,她是你們的花姑姑,快喊。”花嬌龍像獻寶似的拉著兩個孩子走到花惜月跟前。


  那個小女孩兩個大眼睛滴溜溜一轉:“花姑姑,您好,我是龍靈兒,那是我哥哥鳳無殤,我們知道您。”


  花惜月身子微微一僵:“你知道我?”


  那個小女孩點點頭,一臉的無邪:“知道啊,娘親常常對我們談起您呢?”


  花惜月心裏一澀:“談我什麽?”


  龍靈兒兩隻大眼睛水靈靈的,滿眼的崇拜:“娘親常常說起您們一起闖蕩的故事,姑姑,你的法力好高深,連娘親也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呢。靈兒長大了也要和姑姑一樣棒……”


  這龍靈兒一點也不怕生,見了花惜月倒像是見了親人,搖搖擺擺地走過去,拉著花惜月的手:“姑姑,你的手好冰,靈兒給你暖暖。”


  花惜月從沒跟小孩子接觸過,這時幾乎呆住。


  低下頭,看著龍靈兒的小手,小小的,肥肥的,白嫩精細,手背上幾個小窩窩,死寂一片的心裏竟然湧起莫名的溫暖,忍不住將那龍靈兒抱了起來。


  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柔若無骨一樣。皮膚像牛奶像絲絹般光滑細嫩,讓人恨不得親上一口。


  “怎麽樣?老姐,這孩子可愛吧?我一見就喜歡的不得了。”


  花惜月俏臉一繃:“再喜歡也不能偷抱人家的孩子,你讓他們的父母可有多著急?”


  花嬌龍嘿嘿了一聲,甩了一下頭上的黑發,笑道:“他們並沒在他們的父母身邊,而是在一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兒身上……”


  原來花嬌龍和姐姐賭氣出走,離開了琉璃宮,在外麵遊蕩了幾日,到底放心不下姐姐,便又折回來,剛剛走進艾雲山,便看到一個胖胖的老頭兒抱著兩個小孩子鬼鬼祟祟地跑進山中。


  他眼睛極好,一眼看出兩個小孩子眉目間有些龍符月的味道。


  他一時好奇心起,便在後麵偷偷跟著。


  後來那老頭兒把兩個孩子放在結界之內,自己去打獵。


  他便跑了過去。以他的功力,很輕易的就破開了結界,將這兩個孩子救了出來。


  一聊之下,知道了他們的名字,也知道他們果然是鳳千羽的孩子。而那個老頭兒居然就是龍符月傳說中的師父。


  他心中猛地一動,想起姐姐和迦若二人一直這麽不清不楚,不尷不尬的,讓他這個局外人都看的異常火大。卻又不知怎麽能把他們湊成堆。


  或許借這兩個孩子能讓他倆個見上一麵,說不定天雷勾動地火,就這麽和好了呢!


  所以他便在地上留下這麽一句,然後抱著兩個孩子逃之夭夭。


  不過短短半天的功夫,他就和這兩個孩子玩上了癮。在城裏轉了大半天,給兩個孩子買了好多東西,才返回琉璃宮,一回到琉璃宮便聽到仆從們說迦若找上門的消息。


  他便忙忙跑了來,想看看二人見麵效果如何。卻沒想到迦若已經離去,而姐姐也生像是沒有什麽變化……


  這五年來,姐姐一直忙於妖族的事務,人也有些變得喜怒無常,仙氣沒增加多少,妖氣卻日重,現在花惜月已經有了穿越時空的力量,不知為什麽,卻死守在這裏,不肯回去。他屢屢勸說都無效,心中越來越焦急。唯恐姐姐以後會墮入魔道,那可就萬劫不複了!

  他已經許久沒見花惜月露出這麽溫情的表情。心中一動,或許這兩個孩子留在這裏也不錯,最起碼不會這麽死寂一片了,姐姐說不定能回頭……


  這冰室寒冷異常,這兩個孩子到底年齡幼小,不大一會,就凍的瑟瑟發抖。


  那龍靈兒更緊向花惜月懷裏貼:“姑姑,冷死了。”


  花惜月微微一楞,歎了口氣:“花嬌龍,你帶他們出去玩兒吧。這裏太冷。”


  龍靈兒卻緊緊抱住她的脖子:“不,我不要和花哥哥玩,我要和姑姑玩。”


  花嬌龍一頭黑線,這輩分,也太亂了吧!

  他俊臉一繃:“靈兒,你要叫我叔叔!”


  龍靈兒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你太小了,隻能當哥哥啦。迦若才是叔叔……”


  花惜月身子一僵,麵色冷了下來。


  抬起身來,淡淡地道:“花嬌龍,把他們帶出去吧。我倦了,我要睡一會。”


  花嬌龍一皺眉道:“老姐,你要變成睡神了!天天睡啊睡的,你瞧瞧你現在,蒼白的像個鬼!走,出去和我們走走。”


  那龍靈兒也死抱住花惜月的身子不放,小嘴一撇,哇哇大哭:“姑姑,你不喜歡靈兒了?靈兒要和姑姑一起玩。姑姑,你教我魔法好不好?媽媽說你會許多魔法?”


  一直不太說話的鳳無殤這時忽然‘哼’了一聲:“靈兒,你這個隨便撲人懷的毛病怎麽還不改?父皇說女寶寶要矜持……”


  他說話像小大人似的,看著妹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花嬌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確定,他撿到寶了。


  這大半天的功夫,這兩個娃娃說話把他雷的外焦裏嫩的。


  這兩個孩子相貌雖然極為相像,但性格卻是天差地別。鳳無殤比較深沉內斂,心計頗深,不輕易說話,但說出話來卻滴水不漏,小小年紀就有一種王者威嚴。


  而龍靈兒卻聰明活潑,古靈精怪的,小惡魔一樣,總用甜甜的笑容迷惑人,讓人心甘情願為她做這做那的……


  此時,這小丫頭就纏上了花惜月,牛股糖似的粘在花惜月身上,哭的驚天動地的,花惜月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我帶你出去……”


  看到姐姐終於離開了這間冷死人的冰室,花嬌龍微微透了一口氣。哈,看來‘這娃娃計策’還是不錯的,總算讓姐姐有些活人氣了……

  這五年姐姐太可怕了,幾乎從來不笑,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將自己的內心緊緊封閉起來,如同美麗的行屍走肉。


  看上去堅強無比,隻有花嬌龍知道,這是姐姐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讓絕望的自己變得堅強的唯一方法。


  她就像是一個蝴蝶,將自己困在琉璃宮這個蛹內,享受著安靜的孤獨,直至窒息而死……


  現在這兩個孩子來了,龍靈兒的死纏爛打讓她結了痂的心竟然裂開了一條縫,泄露出一絲柔軟。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還真的像年少時的自己呢,端著一張可愛的笑臉讓別人心甘情願地為她掏心掏肺……


  轉眼間,又過去了三天,說來也怪,這三天裏,竟然再沒有人來打擾。


  花惜月第一次過的這麽充實,每天一睜眼,就看到龍靈兒那張甜美的笑臉,纏著她做這做那的。


  這小丫頭每天總有那麽多的花樣,纏的她連鬱悶的時間都沒有。


  為了哄這個丫頭高興,她甚至親自動手為她削製了一個小木馬。


  而鳳無殤和花嬌龍也玩在了一起。花嬌龍性子跳脫,會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鳳無殤學東西極有天分,花嬌龍教他識字,教他彈琴,他幾乎是一看就會。不管什麽道理,幾乎也是一講就明白,所以教起來非常輕鬆。


  花嬌龍高興之餘,又偷拿了姐姐的幾本修習法術的書給鳳無殤看,三天下來,這小家夥居然也學會了幾招簡單的法術。把小狐狸樂的摸門不著,大呼很有成就感。


  艾雲山下的青磚小院內。


  漫天的星鬥閃閃爍爍,神秘而空闊。


  迦若負手而立,遙望著那一片星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的身後立著鳳千羽和龍符月。


  鳳千羽微皺著眉,也看向那一片星空,卻看不出什麽來。不由苦笑一聲:“大師兄,靈兒和無殤在那裏真的沒事?”這兩個孩子是他的心肝寶貝,他可不想這兩寶貝有任何意外。


  龍符月臉上也有壓不住的緊張,花惜月有妖化的跡象,對自己又有些誤會,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怨憤發泄到孩子身上?

  即便她不會報複孩子,但那琉璃宮內寒冷異常,不知道那兩個小寶貝受得受不了……


  “大師兄,你說,這兩個孩子能化解惜月身上的戾氣和妖氣,怎麽會呢?他們還這麽小,什麽也不懂的。”龍符月不放心,總算問了出來。


  迦若輕歎了一口氣,道:“放心,那兩個孩子是福星,不會有事,而自這倆個孩子進了琉璃宮以後,琉璃宮外的妖氣淡了不少。這幾天幾乎到了若有若無的地步,隻要惜月身上的妖氣被消散,那加諸於她身上的天劫就會小很多……”


  “那她這次是什麽樣的天劫?厲害不厲害?什麽時候開始?”


  迦若又看了看天象,淡淡地道:“應該就在這幾天裏。”


  他又看了看琉璃宮方向,微微皺了皺眉,琉璃宮上空的妖氣雖然小了很多,但到底還有不少,而惜月的天劫又在這幾天裏,他真怕她妖氣未盡,天劫便就開始,到那時,她隻有魂飛魄散的份!

  點著一支檀香,他以一種奇怪的坐姿坐了下來。微合著眼睛,手指扣著一個奇特的手印,靜靜放在衣襟上。


  鳳千羽和龍符月知道他又開始運功消解琉璃宮外的妖氣,不敢打擾,悄悄退了出去。


  ‘整個室內安靜得仿佛時間都停滯了,連外麵的風也不能進入。


  隻隱隱聽得到平靜然而悠長的呼吸。一呼一吸,對著檀香吞吐出肺腑內的生氣。


  迦若放在衣襟上的手不停地動著,隨著呼吸的頻率而調整,擺出各種手勢來。


  一道白光自他指尖發出,穿過窗戶飛向了遠處星空……


  迦若的手勢隨即變動,結印,安放在胸口,燃香幽幽地映著他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他結印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顯然盡了全力……


  鳳千羽和龍符月相攜站在星空下,遙望著琉璃宮的方向,心裏七上八下的,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花惜月是他們的朋友,她淪落到這個地步他們也很難過,尤其是龍符月,想起花惜月現在這個樣子,自己也多多少少負一點責任,心中更加愧疚。自己的兩個孩子能化解她身上的妖氣雖然是意外之喜,但她也實在放心不下。


  兩個孩子還那麽小,什麽也不懂,而小靈兒還那麽淘氣,小惡魔一樣,纏人的很。不知會不會惹得花惜月怒火發作把她劈了……


  鳳千羽自然也為那兩個寶貝憂心,但他素知大師兄的本事,他說那兩個小家夥是福將,那就肯定不會有事,最多讓兩個無法無天的小東西嚐點苦頭,倒也不算一件壞事。


  “大羽毛,你說這次惜月這個劫會不會也像上一次一樣有驚無險的曆過去?大師兄有預知未來的本事,為什麽我每次問他,他都不說?我總感覺大師兄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鳳千羽苦笑了一下,大師兄明明會占卜預測,卻總不說結果,隻是拚命要壓製那溢出來的妖氣,不惜動用了遠古禁術……


  大師兄對待花惜月的愛,隻怕不比自己對待龍符月少吧?


  隻可惜他從來不說出來,而花惜月,花惜月在一波波的誤會中越行越遠……


  “放心吧,大師兄這麽拚命,顯然是有救的。等曆過了這次天劫,我們便把那兩個小東西接回來,是該讓無殤學習一些帝王之術了。”鳳千羽將妻子摟到懷中,閑閑地說。


  龍符月皺了皺眉:“無殤還小呢。現在讓他學習帝王學是不是早了些?”


  鳳千羽微笑:“不早了,那小子挺聰明的,學這些東西應該很快的。等他學的差不多,我便帶你出去雲遊四海,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可無殤現在才四歲……”龍符月有些心疼。


  “哈,你不是說你那個朝代的康熙八歲就登基了嗎?我們無殤比那個康熙也不差呢。”


  鳳千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微微笑了起來:““再說你我這些年來容貌上一直沒什麽變化,時間短還好些,再過些年,他們就該以為我們是妖怪了。等無殤八歲,我便正式傳位給他,我和你去做一對神仙眷侶。”


  想起那小子的臭屁模樣,鳳千羽笑了起來,在龍符月唇上輕吻了一下:“


  “哼,自有了這兩個小東西後,你對我可冷淡了不少。靈兒那丫頭還好說,無殤居然也整天纏著你,老子想和你親熱還要避開這小子,哈,再過幾年我把江山扔給他,然後帶著你跑路,氣死那個小子。”


  龍符月啐了他一口:“沒羞,你居然和兒子爭風吃醋。”


  鳳千羽緊了緊抱著妻子的手臂,霸道地一笑:“哈,任何男子靠近你我都不喜歡。再說我也真的累了,想早點把這位子讓出去。”


  夫妻二人談談說說,便把日後的大計定了下來。


  坐在星空下,仰望著天上的星鬥,鳳千羽抱緊了懷中的龍符月,此情此景溫馨而又浪漫……


  過了也不知多久,天空中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幾乎照亮了整個夜空。


  龍符月怔了一怔,也不知為什麽,心髒猛然一跳,耳邊似聽到一聲呼喚:“娘親!”


  這聲音極小,卻又極清晰,龍符月像是被人猛揍了一拳,直跳起來:“靈兒!靈兒有危險!”


  鳳千羽臉色一變:“什麽?”


  龍符月幾乎要哭出來::“我聽到靈兒的呼喚,她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她畢竟是女媧族的聖女,感應能力比常人不知高出多少倍。那一聲呼喚,鳳千羽雖然沒聽到,她卻聽的極為真切。


  向琉璃宮方向張望。這一看之下,她更是臉色大變!

  琉璃宮方向處,天竟然暗沉沉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兆,卻偏偏看不到半絲烏雲……


  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濃烈的妖氣和煞氣?!

  鳳千羽也隱隱擦覺到不妙:“我們去問問大師兄!”


  拉著龍符月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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