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寧子虛的眼神,更不覺幽潤了幾分。他眼見楚玉薇順如羔羊一般跟隨著楚淩霜進來,心裏一絲不痛快就如此滋生。好似自己一樁極為在意之物,被人碰觸了一樣。
楚玉薇在他麵前也很柔順,眼底充滿了仰慕。這樣子的眼神,寧子虛隻願自己一人獨占。
他掩飾得極好,不過楚婉瀅卻心中有數。
楚婉瀅攤手:你想將我便宜大哥宰了唄。
原著,寧子虛就親手將楚淩霜大卸八塊,恨之甚深。誰讓楚玉薇身為女主,卻對楚淩霜依戀甚深呢。書裏麵描寫,楚玉薇每次靠近楚淩霜,都有一種安全感。再者別的男配對女主都是愛情,愛情自然也有自私的占有欲。而楚淩霜身為女主家族老祖,感情自然也純粹了許多。
所以如今,楚婉瀅看著便宜老哥對女主那麽好,心裏也禁不住生出了諷刺。到底,原著楚淩霜不過是女主道路上的工具人,增加女主愛情的艱難性。男女主的愛情,自然是屍山血海,楚淩霜也不過是其中一具屍骨。
原著最後,女主獻祭似的來到了男主身邊。表麵上看,楚玉薇是迫於無奈。可文章最後,女主也承認,縱然有殺師之仇,她還是情不自禁的被寧子虛吸引。
“她看著眼前男子,愛恨難辨。楚玉薇忍不住又想起師尊楚淩霜的慘死,仿佛能從中汲取恨寧子虛的力量。可這樣子的反抗,似乎也是虛弱的,徒勞無功的。”
楚婉瀅眼皮跳跳,莫名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她雖然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記憶力卻也不至於恐怖如斯。怎麽如今,自己解鎖了穿越女背紅樓的技能?
從前看過的書,不止是仙寵,還有其他的知識,似乎一下子就從潛意識裏麵翻出來。
這個世界,忽而間變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種,不出的通透的感覺,令楚婉瀅覺得很是舒服。
當真是仙俠世界怪事多,楚婉瀅也是見怪不怪了。
不過楚婉瀅自己已然是hard模式了,也沒那份本事幫幫悲慘老哥。
楚淩霜待她冷漠臉,那也沒關係,至少她良心不會痛。倘若是一腔熱情的寧清荷,她隻怕就做不到袖手旁觀。
正在這時,她感覺寧子虛在凝視自己,頓時讓自己臉色更加冷漠。
此刻劇情已然偏離了原著線,畢竟原著這個時候,楚婉瀅正與寧子虛執手相看淚眼。
寧子虛眸光溫柔,含情脈脈,縱無花言巧語,卻也能窺出他內心熾熱的情感。這份情緒旁人皆看得清清楚楚,偏生對楚婉瀅這個正主卻沒什麽用。
楚婉瀅臉上寫了四個字,大家不熟。
寧子虛眼神不覺有些幽深,本來他還想服楚婉瀅留下楚玉薇服侍。
不過是個輩,楚婉瀅從前對他千依百順,料想也不會拂這個麵子。
他既是溫柔之人,此刻楚婉瀅清醒,於情於理,他自然應該熨帖照拂自己這個並不愛的妻子。
總要做出個樣子,給旁人瞧瞧。這世上的人,大抵蠢笨且無聊,自然喜歡看這樣子的戲碼。
那麽他就不喜歡楚玉薇離自己太遠了,要盡在咫尺。而且楚玉薇私自逃開,他也是有些生氣的,自然也是要將自己這個侍女罰一罰。男女之間,可不就是這樣子。跪著求著別人收下,也許就顯得沒那麽樣兒稀罕了。寧子虛也不介意在楚玉薇身上用用欲擒故縱的手段,讓楚玉薇喝喝醋。
然而今日種種事情,卻也似乎不如自己的意,
楚婉瀅一派冷漠,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兒,一臉大義凜然,渾身充滿充滿了警惕。仿佛自己不是他夫君,而是什麽色胚。他哪還有什麽餘暇,挑侍女的事情。
寧子虛眸色微沉,他涼絲絲的想,楚婉瀅這樣子很不對啊。
他卻忽而輕輕一揚頭,似有訝然之意:“城主,你身邊之人,可是之前離開玄府的仙侍。”
寧子虛口氣真的很是淡然客氣,無論是誰,都聽不出他對楚玉薇有感情。
楚玉薇心中一沉,心想原來我在他心目中什麽也不是,心裏一酸。
眾人目光皆落在了楚玉薇的身上,使得楚玉薇不覺有些局促不安。
她忽而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難道不是自取其辱嗎?
寧子虛客客氣氣道:“薇不愧是無妄城交出來的弟子,十分伶俐懂事。”
任誰聽見,都會覺得寧子虛是顧著楚家顏麵,連楚家送出去的弟子都要吹一波。
楚淩霜趁機道:“母親,薇一向,都很懂事。”
楚玉薇更羞得滿麵通紅,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進去。今是楚婉瀅這個東海公主歸來的好日子,這樣子喜慶的日子,眾人的關注點不應該是楚婉瀅麽?怎麽當眾議論起自己這個不打緊的丫頭起來。
旁人眼神,皆覺玩味,早聽聞楚城主寵徒,果真不假。
有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更忍不住八卦。如此看來,縱然楚婉瀅這個親妹妹歸來,心中分量也未必能及得上這個女徒。
實則楚淩霜本沒想過當麵,可寧子虛提了,他也不覺順勢提一提。
寧清荷輕輕一點頭:“玉薇,待會兒你來書房,我有話和你。”
許多人本來伸長脖子準備聽八卦,此刻內心微微失落。
寧子虛漫不經心屈起食指,大拇指輕輕擦了食指屈起的關節一下。這是他每次思索時候,都會做的一個動作。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虛言誆騙,寧子虛都習慣於麵不改色。隻有他手指這個的動作,代表他在思索。
他當眾誇讚了楚玉薇,那麽縱然是客套話,寧清荷也會給幾分麵子吧。
玄都仙首都稱讚過的人,難道寧清荷還敢打臉,楚玉薇不配做無妄城的神侍。
有些真正放在心尖尖的人,人前反而不可太用力,要不動聲色心翼翼的護著。
他想著楚玉薇,看著楚婉瀅的眼神卻越發深情了。寧子虛幼年家逢巨變,造就他那極涼薄偏執的性子,更慣於作偽。此刻他不過演個深情夫君,又算得了什麽。
而他既是個工於心計的人,自然不免覺得此刻的楚婉瀅很有些不對勁兒。
旁人也許覺得,楚婉瀅記憶不清,故而對自己十分排斥,那也不算怎麽奇怪。
可寧子虛不這麽想,他心思深,隻覺得眼前楚婉瀅頗多詭異之處。
他知曉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這副皮囊也很易討人喜歡。這些寧子虛都是花了苦工的,他對著鏡子笑,練習了千次萬次,每一個表情都極讓人歡喜的。
他自負也好,楚婉瀅縱然不記得自己了,也不該如斯厭惡,做得如此的明顯。
不知怎的,看到了楚婉瀅這麽一副模樣,他竟有些厭惡。
是的,從前他並不厭惡楚婉瀅。楚婉瀅有什麽值得自己厭惡呢,她花容月貌,身份高貴,而且倒貼給力。托這個妻子的福,當年他以楚婉瀅的重傷,攥取了巨大的利益。
他隻是不喜歡楚婉瀅罷了。寧子虛就是這樣子的性情,對旁人無愛也無恨。
本來如果沒有楚玉薇,他不介意將這場虛偽的好戲演下去。
可惜如今,這個曾經給予自己莫大助力的妻子,竟曾為了礙事之物。
玉薇看似溫柔,骨子裏卻有著一份倔強。她不會允許自己隻是玄都仙首一位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的。一開始,寧子虛對楚玉薇隻是起意逗弄,可漸漸的,楚玉薇已經到了自己心裏麵去。
他隻知道如若楚婉瀅這個妻子在,楚玉薇一定不會依順自己,更不願意承受這等背德之事的閑言碎語。
拋開寧子虛老樹開花生出來的情意,他對於楚婉瀅,還有一樁忌憚之處。
他有一個關於楚婉瀅的秘密,底下沒第二個人知曉。這個秘密,就好像一根尖刺,刺在了他的心裏。就因為這一根刺,使得寧子虛沒辦法愛上楚婉瀅。因為這個秘密,他一直對楚婉瀅有著微妙的提防。
好在楚婉瀅一直對他柔情似水,愛得死去活來。最後,她更為寧子虛擋了一劍,發揮了最大利用價值。
如今他一定要試試,楚婉瀅對他是否如初。
他的拇指輕輕摩擦指關節,一切都一定要在自己掌握之中。
寧子虛有一個秘密,從來未曾告訴別人。那就是,他私底下修煉魁都限製級秘術通心鏡。魁都掌修士界之律,懲奸惡,誅邪祟。他們也有一些手段,並不怎麽人權。比如,這能窺人心中意的通心鏡。
此術太邪,故而練習此術的魁都弟子皆要千挑萬選,務必保證其品行無暇。而且魁都內部,也對修行此術的弟子進行了嚴苛的監督。
這種秘術,對於寧子虛這等工於心計的心機婊,當然頗具吸引力。
此刻他覺得楚婉瀅有什麽秘密瞞著自己了。寧子虛表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心裏對楚婉瀅隱藏的秘密頗為好奇。
當然,通心鏡這門功法,也是有一定缺陷的。大家學習這門功法,一多半還是為了審訊之用。
畢竟魁都那些冷漠臉的執法者,審問犯人之際,對方已然是功體被封,宛如待宰羔羊。故而此法麵對高階修士,對戰之際,人家自然封護神識,那沒什麽用。故而此術多用於審問,戰鬥實用性不高。
當然,日常生活中,倘若高階修士不設防,以有心算無心,他也能抽查似的窺見零碎的神識。
有時候,寧子虛捕捉到的意識很日常,有時卻撞大運真能窺見什麽秘密。
這就跟抽獎一樣,要看抽獎者的歐氣。
寧子虛就準備在楚婉瀅的身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