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神仙
張瑾離開後，按下心中的不適，小跑著來到村口處。
村口原本空曠的地方擺滿了木凳，一排一排並列著向後走，而木凳正對著的方向是一個老樹墩。
據村裏人講，這個老樹墩至少有千年曆史，早在張家村的祖輩遷徙至此，老樹墩便已經存在。
木凳上已經坐滿了小孩子，旁邊還有幾個大人在旁候著，應當是來照料這些孩子的。
張瑾隔著老遠便停下腳步，隨即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姿態，又整理一番易容，這才昂胸挺胸，大步邁向前。
他無疑是這批孩子中較大的那一位，天賦在眾人之中又極高，自然受到大家的歡迎，也是一些花齡少女心中愛慕的對象。
沒走幾步，張琳湊過來，小聲道：“瑾哥哥，你怎才來，人家等了你好久。”
張瑾見著張琳愛慕他的模樣，心底頓時暢快起來。
自己是天之驕子，即受到同輩人的喜愛不說，還被長輩們關愛有加。
他紀幕靈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相提並論？
我呸！
那就是個廢人，一個有娘生、沒娘養，出生便被家人拋棄的廢物而已，何必自降身份與之計較。
張瑾麵色柔和，笑道：“剛才有些事情耽擱了。不過，不妨事，讓弟弟妹妹們先選座位，也是件好事。”
張琳嘟著小嘴，嬌羞道：“瑾哥哥總是這般和睦待人，隻是修行一事萬萬不可鬆懈。
你可是我們全村的希望，將來是要守護村子的人哩。理應有個好位置聽老神仙授道。”
她拉著張瑾的衣袖，低聲道：“我已經幫瑾哥哥選好座位，你跟我來便是。”
張瑾沒有抗拒，他也不想拒絕。
聽村長的意思，這位從天而降的老神仙來頭不小，一聲修為更是深不可測，若能借此機會拜其為師，可是天大的機緣！
張家村雖然有些底蘊，但比起外麵的大勢力而言，終究不夠看。有此機會，張瑾自然要努力爭取。
坐在前麵，多在老神仙麵前露露臉，不失為一樁好事。
張琳領著張瑾來到第一排的座位，與他並排著等待老神仙的到來。
沒過多久，一陣清風吹來，帶著一絲絲奇妙的韻律，讓人清醒不少。
再定睛一看，老樹墩上盤腿坐著一位白胡子老爺爺，這位便是村名口中的老神仙。
“小家夥們，遇見我，可是你們的福分啊！”
衛律摸著胡須，樂嗬嗬道：“我本天上人，一朝入凡塵。隨意指點一下爾等，都是你們莫大的機緣！”
一個大一點的男孩子站出來，身形挺拔，麵容秀氣而俊朗，他朗聲道：“老神仙，還請指點我等一番。”
這位坐在大樹墩上，身著一襲青衫布衣的老者是前些天從天上掉下來的。
老者落下時，衣服破破爛爛，極為狼狽，嘴角不停流淌的鮮血亦格外滲人。
據他自己說道，是與邪門之士鬥法，結果兩敗俱傷，這才落入位於山穀深處的張家村。
老者還道：想借貴寶地休養片刻，傷好後便離開。
此前，村裏有見識的人，唯恐老者會給本來平靜而祥和的村莊帶來禍事，想要委婉的將老者請出去。卻被村長攔住，並告訴村民此乃仙人，要禮敬。
故而全村上下的人，都稱衛律為老神仙。
衛律喝道：“你這小夥子倒是急切，看好了！”
他一揮衣袖，男孩頓時浮在空中，上下翻轉幾圈，而後平穩落地。
男孩沒緩過神，宛若不倒翁，四處搖擺不定。
底下的小孩子們看呆了，小一點的嚷嚷道：
“老神仙，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您也讓我們上天唄！”
“對啊！對啊！老神仙，我們也想飛。”
有些大一點的，稍稍機靈的孩子便會說：
“老神仙，您教我們如何飛唄，我們也想修行。”
“嗯嗯嗯。等我們修為有成，要向您一樣斬妖除魔！”
這會功夫，起初那個大一點，最先站出來的俊朗小夥子清醒過來。
他膝蓋一彎，直接跪倒在地，欲磕響頭，卻被老者用力托起，怎麽也磕不下去。
小夥子隻得跪在地上，拱手一拜，朗聲道：“弟子張瑾，還請老神仙收我為徒！”
其他小孩子麵麵相覷，學著小夥子的樣子，跪倒在地，有模有樣學道：“還請老神仙收我為徒！”
衛律樂了，朝著張瑾搖頭道：“你小子倒是機靈，根骨也算不錯。隻可惜老夫立下大願，非天下奇異之才，不得入我門下。
雖說你天資聰慧，但世間不乏天賦異稟之才。
張瑾，你尚且不足以成為老夫的徒弟。”
張瑾不甘道：“老神仙既不願收我們為徒，為何還要教我們修行？”
“世界之道，因果相成，有因便會有果。”
衛律端坐在樹墩上，他的聲音柔和而婉轉，輕盈而透亮，帶著一股奇異的道韻彌漫開來，回蕩在天地間：
“老夫借寶地療傷，消耗了此地的靈氣，故而以授道的形式彌補爾等。並非是動了收徒的念頭。
這也是我教你們的第一課，凡是講究心念相成，維持好本心不動搖便是修行的根基。”
衛律手指微浮，張瑾與一幹小孩子身體不由起身，坐會原來的位置。
張瑾自幼出眾，一如老者所言的那樣，根骨不錯，天資聰慧。
十二歲那年便凝聚靈種，十四歲那年已至大成，到了如今十六歲的年紀一身修為達到圓滿境界。可謂一個明星冉冉升起，修行界未來的大能啊！
可即便這般，衛律依舊不願收他為徒。
張瑾心中極為不痛快，繼續道：“不知何種奇異之才，方能入老神仙法眼？”
衛律自然瞧出他心中的不甘，年輕人嘛！有點衝動，有點較勁是好事。也不惱，頗為和氣道：
“老夫的徒兒，定然要是那萬中無一，舉世罕見之人，如此方可配得上我的傳承。”
張瑾不由皺眉，心中的不快更加強烈。
萬中無一？舉世罕見？
我這種天賦，無論是哪門，哪派見著了。都得蜂擁而上，搶著來收。
你一個與人鬥法，尚且兩敗俱傷的老頭子，何來的底氣，瞧不上我？
倘若不是村長要我來拜師，你求著我，都不一定會來！
張瑾麵色不太好看，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天賦高來看輕人。管他什麽絕世高人，老子還看不上你呢！
他的語氣不再友好，甚至透著一股惡意：“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衛律心中歎氣一聲，覺著張瑾空有天賦，然心性不行，日後走不長遠。
倒也沒和小孩子計較，緩聲道：“道不可輕傳，寧缺毋濫，若無人達到老夫標準，即便傳承沒落，亦無可奈何。”
張瑾氣哼哼不再講話，他總歸有點理智，不至於過於衝撞衛律。
一個人的脾氣再好，也是有限度的，更何況是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高人。
衛律見底下的小孩子安靜下來，便開始講授修行之路。
他的語氣時常平緩，時而急促，時而一頓，時而靜默無聲：“天地間有三種力量來源，分別是元靈、道靈與法則。
能掌握元靈的被稱為元靈士，處在元靈之境；
能掌握道靈的被稱為道靈士，處在道靈之境；
若有人能夠掌握法則，便可以稱之為天人，那可是能與天而戰的存在。”
有個小孩子舉手道：“神仙爺爺，什麽是元靈，什麽是道靈，什麽又是法則呢？”
衛律手指微動，天地中的力量匯聚，在他的身前頓時凝聚成兩個光團。
一個氣息磅礴，帶著一股壓迫；一個氣息深邃，流露著玄妙之感。
他緩聲道：“元靈是靈氣凝聚而成，是天地中最基礎的存在，其力量最為磅礴而浩大；。
道靈是道韻凝聚而成，是更為高級的力量，能夠影響天地大勢，其力量深邃而不見底；
至於法則，便是世間的秩序，可傾覆天地的存在。便是老夫，如今也接觸不到法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