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罰
山穀深處已被張瞎子利用不凡的靈性之物,煉就形成小世界。
紀幕靈收取小世界後,原本的一切自然消失不見,留下裸露在空氣中的泥土。
他望著空蕩蕩的山穀,皺眉道:“小條,張老頭是否留下手段來掩蓋這些。
任由這樣放著,很容易使人聯想什麽。”
金線條還在生氣,它動了動尾巴,不太樂意道:
“再不濟你也在此生活了十二年,怎的跟個傻子似的。
看見遠處那塊木牌沒,你將木牌轉一下,老頭布置的大陣便會開啟。”
紀幕靈順著金線條的指引,瞧見了一個微微凸起的物什。
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節立起的木樁。
木樁上麵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閑人免入”
紀幕靈按照金線條所言,將木牌翻轉,這一麵仍是四個字。
不同於“閑人免入”,此時木牌上寫著“禁止入內”,四字之中透著一股子殺殘之意。
而在木牌轉過來的同時,原先裸露的山穀深處彌漫開來陣陣霧氣,充斥著神秘的氣息。
張瞎子留下的後手便是讓此地化為禁區。
以殺殘之意膽怯來人,使其不敢踏入;以強大的陣法作為保障,擊殺闖入者!
紀幕靈瞅了瞅裏麵的迷霧,又看了看麵前的木牌,忽而覺著張老頭著實有趣。
他布下此等大陣,卻以一個大陣之外的木牌作為陣眼。
這是在玩一個遊戲啊!
來人隻需把木牌再次翻過來,此陣就會隱去。
至於其他憨憨行為,譬如毀去木牌,或者強闖陣法,等待他們的是近乎登天境的攻勢。
紀幕靈並不在意是否會有人來闖此陣,他所希望的不過就是一個掩飾。
不要讓人過早發現山穀深處的異樣,多給自己留點時間來提升修為。
盡管到現在紀幕靈仍舊不知道,不久前認得師父憑什麽能使廢體修行。
但總歸是個高人,不至於拿自己的傳承開玩笑。
況且,紀幕靈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遠處,衛律那富有韻律與節奏的聲音回蕩在山穀中,帶動著天地間的道韻翻滾開來。
宛若大道之音,啟迪著那群孩童的心智,增強他們的悟性。連帶著村裏其他勞作之人都獲益匪淺。
一個男人坐在一顆老樹底下,手裏捧著一壺酒,大口吞咽。
“外麵的世界五彩斑斕,絢麗多姿。我不如你們幸運,無人啟迪心智,又自小根基不行。
如今得遇高人,希望你們這群小家夥能闖出一番新天地,莫要再窩在山穀中苟且偷生.……”
喝著喝著,他眸中閃過一絲淚光,提起酒壺往下灑去。
“天地悠悠,大道獨行。我欲登天,奈何無緣。
無緣啊!”
“吵什麽吵!你這死鬼,成天神神叨叨,整日裏除了喝酒,就是睡覺。”
一婦人從不遠處的木屋走出,指著張世勳大罵。
她以衣袖遮麵,抽泣道:“我是造了什麽孽,才會嫁給你這貨色。
登天,登天。你一個農民幻想什麽登天!還不如多去耕種一番,多掙些糧食。”
男人連忙丟下酒壺,慌亂間爬起來,跑過去安慰道:
“是我不該,我不是感慨嗎?瞧見這群孩子有了高人指點,心裏高興。”
婦人泛紅雙眼,歎息道:“我們既然隱姓埋名,躲在這裏,便不該想那麽多事。
安安心心過日子,不好嗎?”
男人連連點頭,應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婦人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鋤頭,遞過去:“屋門前的地還沒犁好,你去整理一番。”
“好嘞!”
男人高聲應道:“尊夫人法旨。”
他扛著鋤頭緩緩朝田裏走去。
婦人望著他的身影,喃喃道:“你不甘心,我又何嚐放得下。
隻是華兒……唉。
我如今隻希望華兒能平安長大,不要扯進諸多恩怨之中。”
婦人轉身回屋,開始收拾家務。
另一處,木匠正雕刻著眼前的小人偶,想著等自家孩子回來後,送給她當禮物。
“心兒,爹爹沒用,不能護你一世。便讓它代替爹爹守護著你,抱你周全。”
手中的刻刀一筆一劃,細細雕琢著。
每一筆,每一劃都流露出濃厚的道韻。
木匠雕刻這個小人偶已有幾年功夫了,馬上就要完成將其完全刻畫出來。
待最後一劃落下,天地間憑空響起一道轟鳴,震動整個天際。
自虛空中閃過一道雷霆,朝著張家村劈來。
男人舉著鋤頭的手穆然一頓,挑眉道:“天罰?”
扛起鋤頭,對著雷霆就是一甩。
虛空中的雷霆撞上無形的屏障,消散殆盡。
木匠忽有所感,起身對著男人所在的方向鞠身一拜,道了一句:“多謝村長。”
如今天道不全,天罰可擋。隻不過,即擋天罰,必承其重,因果加身,恐難超脫。
於村長而言,稍稍用力就可消除的天罰,到了木匠這裏便沒那麽輕鬆。
木匠本就有傷在身,難以承受此罰。
村長出於不忍,出手幹擾,承其因果。。
男人稍稍喘口氣,嘲弄道:“老了,老了。不似從前那般健壯了!”
婦人微微蹙眉,化作無聲的歎息,繼續忙活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