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爭執（1）
“你且不用理她，有我在，我替你擋在前頭，敢再來，我把她的腸子拉出來好生的清洗個兩三遍，旁的不說，清揚手中的藥最管用！”好好的歡快氣氛活生生的讓這麽個蒼蠅屎給攪合了，看著東方桃夭冷下去的臉，魏清莞哄著東方桃夭開心與其逗趣著。
東方桃夭抿了唇想著上官老夫人剛才捂著肚子的那模樣，也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她那一把年紀的老骨頭，清腸個三四回夠她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的，得，我今兒個可算是學到了一招狠得。”
苦中作樂似得微笑將這一場氣悶的場麵打破，魏清莞到底剛生產完，蘇錦陌和東方桃夭都沒在打擾，各自去到博望軒接了孩子後，便打道回府，而江清揚在給魏清莞把完脈確定其無礙之後，將湯藥盡數喂完，這才離開，且走時又一次的叮囑了魏清莞若有什麽事情一定要來找自己，這才放了心。
她走的晚，蘇錦陌和蘇濯兄妹倆一直在宮外的馬車上等著她，江清揚身上的衣衫今日沾了魏清莞生產時的鮮血這會早早的換下了，怕壞了忌諱，回去用晚膳時再讓老夫人看著不喜，畢竟是新婚後的第一頓晚膳，早上的不歡而散曆曆在目，江清揚不希望到了晚上還惹婆母不快，她是希望和老夫人好生相處的，並不希望自己與老夫人的關係變得像是和長公主與上官老夫人那般，婆媳不和，夾在中間身為丈夫身為兒子的那一個才是最受罪的。
離宮前特意清洗了一番又抹了些麵脂的江清揚這會坐在馬車之中還有些惴惴不安，江清揚的表情一直落在蘇濯的眼中，到了這會，蘇濯輕輕的牽過了江清揚的手在無聲中給與著她安慰，讓她別擔心，不論如何，自己總會護著她。
將軍府裏原本各自的晚膳都是在自己的院落裏各自用的，蘇老將軍與蘇老夫人睡下的早，兩個人又不問事事，第一批自然是他們老兩口先用，蘇錦陌與采薇一向在宮中用的多，灶上隻會溫著她們的飯，至於蘇濯大抵也和蘇錦陌與采薇一樣，就是逢年過節也是如此，今日還是將軍府裏少有的坐在一起用團圓飯。
得了早上的警告，蘇老夫人縱有再大的不願，可一想起自己的孫子，便是把什麽都壓下了，特意讓灶上準備了諸多的膳食，就等著一家人坐下一起用頓晚膳，算是緩和緩和氣氛，把早上的那些事情補回來。
可這太陽都落了山這家裏的幾個一個都不見回來，習慣早睡的蘇老夫人看著那涼了的一桌子菜，心裏又開始了膈應，總覺得很是不舒服，這宮裏的那位都已經生了，這還有什麽事情一個兩個的脫不開身到現在都不回來的。
在催促著底下人把飯菜熱了三次之後，蘇老夫人總算看見了這些個出現著的人物，蘇老將軍有言在先，加之為了極早的抱上孫子，蘇老夫人這會心裏就算在怎麽不服氣，也沒發作在臉上，隻是緊繃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喜悲的命人把熱好的飯菜端上，而江清揚則是向著老夫人跪下叩首將早上不曾奉上的兒媳婦兒茶端到了老夫人的麵前，這一次老夫人沒在說什麽隻是把那準備好的紅包放進了江清揚的手中，隨後一家人坐下漠然無聲的用起了晚膳。
蘇老將軍與蘇老夫人習慣了長年茹素，少吃葷菜，倒是按著蘇濯的喜好在江清揚與蘇濯的麵前擺了好幾道葷食，江清揚自早上到至今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的，加之昨日的婚禮與昨夜的洞房不曾好生休息，現如今對這麵前擺著的葷菜不大有什麽胃口，淺淺的扒拉了兩口米飯，便不怎麽動筷子，飯桌上的規矩她懂，與長輩們一起吃飯，尤其是今兒個這樣的情況，她不能夠把筷子伸的那麽長，去夾不在自己麵前的飯菜。
“嬸嬸今天辛苦啦，你該多吃點，我給你夾菜。”坐在江清揚身邊的采薇見江清揚並沒有吃幾口飯，人小鬼大的自己也沒個拘束，站起來夾了兩道自己愛吃的小菜放進了江清揚麵前的碟子裏，笑著說道。
“弟弟今天能夠平安的出來多虧了了嬸嬸，要是沒有嬸嬸，父皇今天非要急死了。”小孩子在飯桌上開了口說了話，便似打開了話匣子似得直接收攏不住嘴，采薇有了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今天十分的歡喜，她極其喜歡那個繈褓之中的小弟弟，又聽滴翠姑姑說了是自己的嬸嬸幫著母後才可以生下的弟弟，這會對江清揚無比的感激。
而坐在一旁原本安生用膳著的蘇老夫人一聽，不禁皺了眉，冷聲了起來“你今日進了產房見了血腥？”
新婚頭一天，大喜的日子裏去到產房那樣汙穢的地方衝撞，這是最犯忌諱的，蘇老夫人篤信這些，瞬間臉上的神色便冷了三分，用著銳利的目光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江清揚，要聽她的回答。
“請老夫人息怒，今日皇後娘娘生產凶險萬分，清揚身為醫者自當出手相救，且皇後娘娘的身子一直是有我在照料，該用什麽樣的藥，該下什麽樣的針，我最清楚，當初皇後娘娘接我入宮讓我為她安胎養身為的就是防止男太醫們在男女大防之上的不便之處，女子生產本來就是以命相搏命懸一線的事，一旦處理的不好便是一屍兩命的事，若今日清揚衝撞了，清揚願意補過。”
江清揚聽得蘇老夫人那一句問話早早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之後福身跪在蘇老夫人麵前，親自向其解釋了起來，蘇老夫人看著她那通篇的大道理，把所有的話都堵得死死的，便是再有什麽也不能說，隻臉色不善的睨了江清揚一眼不悅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不假，可該守的規矩你還是要守，你今日既然進了產房見了血腥，一會回去後，我會讓嬤嬤給你送去柚子葉水好生的清洗，這七日，你就和阿濯分開睡，免得把晦氣沾染給了阿濯，從今以後做什麽事情先想一想你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不是可以任性妄為的時候。”
搭救的是皇後產下的是皇子，蘇老夫人無話可說，可她心裏總是膈應，這新婚燕爾的跑到產房那樣的血腥之地去攪合，那地方最是晦氣的，除卻產婦隻有下九流的人才會進去，所謂的下九流自然就指那些個產婆這樣的人物，看著地上低眉順眼著的江清揚，蘇老夫人想起那下九流三個字，心上又是一陣膈應……
“是，那清揚現下就退下了。”江清揚沒有與老夫人多做任何的分辨，做大夫的最先學會的便是察言觀色觀人於微，在抬首看著老夫人的臉色時，江清揚就知道老夫人現下不大稀罕看見自己，倒不如早早的退下，落個清靜。
果不其然，她話剛一出口，蘇老夫人便是用著最快的速度擺起了手示意她退下，江清揚也是趕緊的站起了身，便離開了正院，離去前還是與蘇老將軍請了安再走的，采薇的一句話惹來了這麽一個無端端的局麵，氣氛顯得十分凝重而尷尬，蘇錦陌喚來了丁香，讓丁香先把采薇帶下去休息，自己則留在了這兒隻說哥哥今兒個也是勞累了，讓哥哥先回去休息。
蘇濯原本在江清揚離開時便要拔腿走的，是蘇錦陌在底下死死按住了這才沒走的成，這早上來請安時蘇濯就已經和自己的親母發生了衝突，若現在再走，那以後老夫人隻會把帳全都算在江清揚一個人身上。
蘇濯請了安打算離開時，老夫人不依不饒的來了句“記著，這幾天忌諱著點！”這一句話說完之後，本就是直腸子的蘇濯是真的憋不住了。
蘇濯就不懂了，這女人生孩子怎麽就成了這世上最汙穢的事情，一條生命的誕生，那該是美好的，憑什麽就髒了，江清揚今兒個一天就為了魏清莞這一個孩子在忙活，回來飯沒吃上兩口就被一通的教訓，忍不住的蘇濯就這麽直接頂撞起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當年生了我和錦陌，若母親說生孩子是汙穢的，那是不是我和錦陌也是汙穢的，皇後產子清揚一針保下一大一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她今天積下了多少陰德，母親還是整天裏吃齋念佛的，怎麽到了這種問題上，反而糊塗了起來，若讓皇後知道了，回頭又是一頓排頭吃。”
“皇後，皇後，那皇後說到底還不是仗著皇帝的寵愛才有了今日，事事都能夠拿權壓人一頭，這管天管地還能夠管人吃飯放屁，我一個老太婆又沒罵自己的兒媳婦又沒打自己的兒媳婦，說道兩句家長裏短的事情你都看不下去，怎麽著，你那媳婦兒是金雕玉砌的，說不得一點點，你要這麽脆弱，又或者這麽看不下眼，那外頭新的安遠將軍府，郡主府不都空著，你回來看我老太婆的臉色幹嘛，早早學了那上官清，連兒子都姓的皇姓，等回頭你們有了孩子，幹脆直接姓江不就得了！”
“我老太婆隻當自己當初沒生了你這麽個汙穢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