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歸來（2）
“那母親還會想著要納妾麽？覺得納妾是否有意思？”就在老夫人哭的黑天暗地不知所以之時，上官清隻是用一種很冷靜的話音看著自己的母親，開口說了一句讓老夫人死活想不到的話，隨後，老夫人就這麽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兒子，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無比痛心。
“你母親被人害成這幅模樣，你回來後不幫著我就罷了，竟然還在那兒幸災樂禍的問我這個，你還是不是我兒子，就算是個陌生人現如今見到我這樣子還要多嘴問上兩句，可你呢？”老太太咬牙切齒的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以責怪的口吻斥責著自己的兒子，憤恨的目光裏參雜著怨恨，怨恨這身邊的所有人。
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兒子見到自己竟然連一句關懷的話沒有，當麵還叱責了自己，老夫人一瞬之間覺得自己所有翻盤的希望都破滅了，都毀了……
“母親當初執意要讓兒子納妾可曾設身處地的想過有朝一日公主也會同你一般落入這樣的境地，吃喝沒有人管，原該是自己的男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現如今你看到了，也無怪乎就是這樣，三個月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自己親身體會，可府裏有人專門照看著你，哪怕這府裏的人心都變了，也沒有人敢真的在你頭上動土，依舊好吃好喝的待著，沒人敢克扣你一分，饒是如此，你每日裏還是那樣的煎熬，現如今趙姨娘已然有孕，妾太醫斷定其肚子裏的是個兒子，那麽從今往後，母親也再也用不著追著兒子為上官家留後，這對兒子而言，是一種解脫呢？”
對東方桃夭上官清有著十分的愧疚，今日她母親所受的苦，當年東方桃夭都曾經曆過，他與林慕雪在一起的時候，東方桃夭每日裏所受的苦不比自己的母親來的少，自己已經做過了一次罪人，決不能夠在做第二次，就好比這次所有人都會修書著急於給他一個不讓他誤會的解釋，可東方桃夭不曾，她依舊是那個執拗傲氣的同昌長公主……
“母親，好好照顧自己，這府裏沒有一個人會跟你過不去，今日回來特意先來看的你，等過些日子你想通了，我再來。”上官清看著自己母親眼下這一副模樣，沒有在這正院裏做過多的停留，而上官老夫人這一刻也已經沉浸在趙呈露已然有孕的事實之中未曾自拔。
上官老夫人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府上會出現一個小貨姨娘，且那姨娘真的就要給自己的丈夫生下一個孩子，好了，這下子好了，丈夫有了另外的後代，自己存在的價值與餘地又落下了層次，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給自己的丈夫納妾，因為丈夫好麵子，哪怕自己壞了身子隻有一個兒子，她也張口不提，隻催促著兒媳婦兒把東方梓毅和東方梓睿兩兄弟送一個給上官家。
現如今的上官老夫人心裏恨的不能自己，甚至是把滿腔的怒氣再一次的疊加在了東方桃夭的身上，怨怪她不肯把孩子給自己，害自己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彼時的上官清在離開正院之後，特意轉了腳步前往側院，依舊是那一副冰冷冷的模樣，少了平日裏的書卷之氣，多了一份肅然，讓院內的下人們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後退兩步。
上官老大人知道兒子今日歸來，也做好準備等著兒子的詰問，可他現如今深陷在趙呈露的溫柔鄉中無法自拔，隻覺得隻有在趙呈露身邊他才能夠找到那種朝氣蓬勃的氣息，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活力，至於正院裏的那一個，他壓根兒就不想再去看，哪怕是自己的結發妻子，他也寧願就這麽讓人將她禁足好吃好喝的供著，不虧帶著，就是不想看到她，不想放她出來。
趙呈露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十分懼內卻又與長公主夫妻情深的駙馬爺，趙呈露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上官清麵前不敢拿大，哪怕是懷著身孕，在見到上官清後，還是恭恭敬敬的向其福身行禮請安。
上官老大人眼裏有些不舍，在趙呈露請過安後，忙不迭的就上前將她扶起，趕緊的尋了個位置讓其坐下，那副似如手中珍寶一般的珍視讓上官清瞧著，無意識的撇了撇唇，不做他言。
趙呈露現如今算是這府裏最該讓人捧在手上的，可在上官清的麵前，趙呈露還是十分知趣的沒有拿出任何那種扭捏的做派，腰背挺直的坐著，絲毫沒有一點點的驕矜。
若非讓皇上與皇後兩個人看上來這上官府，她與她娘的日子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過，她知道什麽點可以去觸，什麽點不可以，就好比現在，趙呈露絕對不會去想著與麵前的這個男人為敵，老夫人被看顧起來的這幾個月，她日子過的清閑，卻也沒有想過一刻要去害老夫人，讓自己在這家裏成為唯一的女主人。
“趙姨娘眼下有孕該多照顧不假，可父親還是別忘記了，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禦史台的那些言官門可不是擺著玩兒的，兒子今日來隻在這兒與你說這麽一句話，父親大人好自為之。”作為兒子，上官清並不曉得該去怎麽樣與自己的父親做一個溝通，言盡於此，能說的大抵也就這一句。
他曾經也同自己的父親一樣負心薄幸，傷害了兩個女人，成了十惡不赦得罪人，對這兩個女人他都有愧疚，且一輩子磨滅不去，他沒有那份立場去對自己的父親做些什麽，說些什麽，越說，他越覺得當初的自己有多麽齷齪，齷齪到好似一個卑鄙小人！
在上官老大人臉色尷尬的看著自己兒子的時候，上官清已然快步的離開，隨後飛身上馬，在這門前的青石板道上架馬快速遠離。
而同昌長公主府中，紅袖聽說大軍凱旋回城，歡歡喜喜的將正院之中裏裏外外打掃的幹淨，被褥換新，更是讓灶上趕緊的去把飯菜準備好，準備的都是上官清愛吃的菜，反觀東方桃夭倒是悶悶的坐著，對這一切都不上心，一副並不歡喜的樣子。
東方桃夭並不自信在上官清知道自己算計了他母親之後會是什麽樣的模樣來對待自己，可若再來一次，她還是不後悔，上官老夫人一次一次的想要為上官清納妾又或者搶奪自己的孩子入上官家，豈不知上官清早就有過一次讓自己撕心裂肺恨不能直接賠上一條命的行為，那樣的行為，她努力的撇去那些念頭，讓自己接納了一次，卻再不能接納第二次，除非自己不愛他了，再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那麽隨便，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他就是睡死在了別的女人床上，她都無所謂。
“忙忙碌碌的做什麽，你忙活的汗流浹背的，回頭回來先吃一頓排頭，你這辛苦就白費了。”東方桃夭看著紅袖前前後後忙活的身影心裏並不大爽快，隻覺得無比的憋悶與別扭，忍不住的擰眉與紅袖說了一句嘴。
這幾個月上官老夫人的書信一封接著一封的送往邊關，裏頭添油加醋的不知道要怎麽編排自己暗害他，上官清一向愚孝，現如今回來，不找自己的麻煩那才有鬼了。
“公主說的什麽話，駙馬爺凱旋而歸，還能夠回來給我什麽排頭吃……”
“正是呢，不僅不給排頭，看紅袖這樣的辛苦，還要好生的獎勵一番！”
紅袖這裏正想說說勸慰些自家公主的話，畢竟自家的公主自己從小伺候了這麽多年，什麽脾氣什麽性子她還不知道麽，永遠的死鴨子嘴硬，吊著那一口氣死活就是不肯鬆嘴的，真真令人著急又心疼。
話剛說一半，紅袖的話就讓從門檻內踏進來的那道身影給阻止了，依舊是一身戎裝的上官清已然換了適才在上官府中的那副冰冷臉色，隻如往常一般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隻是比起從前錦衣長袍之下的書生氣多了一份的豪邁在其中。
紅袖識相的退出了門，將門掩住之後留下了一方天地給這對冤家，東方桃夭見上官清回來，心裏眼裏都是委屈卻又不說，無論是筱筱還是之後的趙呈露，她一句都不提，就這麽呆坐著看著上官清，眼前已經不爭氣的模糊了一片……
“傻瓜，哭什麽，能不能幫我把身上的衣衫換換，這鎧甲極重，我後背上有傷，我怕自己脫，在扯著傷口……”上官清一見她紅了鼻子，隻軟了聲音忙的出聲哄著，隨後做出一副緊皺著眉頭後背極為難受的模樣，就這麽看著東方桃夭。
東方桃夭一聽後背有傷兩個字，再擰著的性子此刻也軟了下來，她壓根兒就沒聽說他受傷，嚇得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忙去檢查他的身子，瞅瞅喋喋道“你那後背怎麽弄得，要緊麽？”
可惜，話沒說完，人就已經直接讓人抄手抱起，騰空著離了地，隨後溫熱的氣息撲麵打來，撒在她的臉頰，氣息交融，她隻聽得男人那帶著戲謔的笑“若不說受傷，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