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壯臉
王國剛所在的學校，在縣城下麵的石橋鎮。
??這個鎮一向是雩婁北部重鎮，經濟繁華，有小上海之稱。石橋高中就在鎮子北頭，學校主要接收北邊七八個鄉鎮的學生。教學質量與縣高中自然不能比，但在農村高中裏還不錯。
??王國剛在石橋高中教數學，小辣椒在縣一中教語文，每周末王國剛都會進城看小辣椒。
??小辣椒叫周傳霞，父母是在石橋街上做生意的，隻有小辣椒與一個兒子，家底比較厚實；王國剛父母是石橋西邊一個鄉裏的農民，家裏兄弟姐妹多，家底自然趕不上小辣椒家。
??小辣椒在縣一中教學，王國剛在鄉鎮高中，她父母心裏其實不太讚成這門親事。無奈小辣椒對王國剛死心塌地，因此，這場本該去年就辦的喜事，拖到今年才辦。
??王家的喜宴設在石橋高中旁邊的藍天酒店，酒店設施與宴席檔次，倒不比城裏差。王國剛的兄弟姐妹多數都在鄉下務農或者外出打工，場麵上的事應付不了，因此，當天在酒店幫忙的都是他的同事或同學。
??牛犇陸芸趕到時，喜宴即將開始。
??酒店門口停的小車不多，小龍女與王道生的皇冠算是比較出眾的一輛。
??看到開來一輛黑色奔馳，下來一對風度翩翩的璧人，酒店外的人都很驚訝，不管是王國剛家人還是同事，大家都不認識牛犇。
??牛犇穿著黑色呢子大衣，下著深色西褲，上穿雞心領灰色羊毛衫，雪白的襯衣上紮著一條紅底金條領帶，國字臉上頭發偏分，濃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
??陸芸外披棗紅色呢子大衣，下穿絳色休閑西褲，內著雪白的高領羊絨衫，頭發高高挽起，戴著一頂粉紅色絨線帽，瓜子臉上略施粉黛，明眸皓齒，氣質高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時尚洋氣。
??酒店門口擺了一個桌子，一個中年摸樣的人在記賬，一個年輕小夥子拿著一個皮包收錢。
??每個來客交完喜錢後，都會領到一個禮包，裏麵放著三兩糖果、一盒香煙。這是當地喝喜酒的規矩，各家都一樣。
??牛犇走到賬桌前，遞上一個紅包，對記賬先生說：“我是王國剛的同學牛犇。”
??旁邊收錢的小夥子，將紅包打開，發現裏麵整整1000元，頓時驚呆了，旁觀者也都倒吸冷氣。
??這是當天收到的最大的一筆喜錢。
??當時，老師工資不過300塊錢，大家喝喜酒的禮錢一般都是50元，100元的少見，100元以上的幾乎沒有。牛犇出手如此大方，又開著奔馳，周圍的人都以為他是個大款。
??牛犇倒不是顯擺，隻是無意中拿美國的消費水平類比國內了，覺得太少了沒法出手，一時間忘記了國內外的消費水平差別。
??拿著小禮包，牛犇拉著陸芸的手，正準備往酒店裏走，這時，王國剛聞訊出來。
??這家夥一身銀色西服，胸前戴著象征新郎的紅絨花，看到牛犇喜出望外。小龍女忙著陪小辣椒，沒有跟老王說牛犇要來的事。牛犇簡單介紹了一下陸芸，便隨著王國剛走進酒店。
??花花轎子人抬人。
??在鄉鎮，辦喜事時客人的多少、檔次，往往象征著這家人的地位、實力。
??王國剛家的這場喜宴，參加者主要是三部分，一是老家親戚鄉鄰，二是學校同事，三是高中與大學同學。第三部分來者不多，小龍女算是一個檔次高的，但她來主要還是看在閨蜜小辣椒的份上，其他同學不是老師，就是社會上一般人，沒什麽像樣的。
??牛犇小兩口的到來，算是給老王壯臉了。
??喜宴知客是學校一位中年老師，口才挺好，很會來事。
??他一見牛犇陸芸的穿著打扮，便知道這是貴客；聽說是從中都趕過來的，更加高看一眼；再聽說還是留學生，就堅持要他們坐正桌。
??牛犇不喜歡成為眾人矚目的中心，好不容易推讓掉，便與陸芸坐到西側與主桌隔了3桌的一個桌子旁邊。這個桌子有王國剛的幾個大學同學，也是周邊學校的老師。
??小辣椒在酒店大廳東側的一個包間裏，她穿著紅花襖，化了淡妝，頭上戴著一朵紅絨花。
??小龍女已經告訴她牛犇要過來，不過，當她看到牛犇、陸芸從奔馳車上下來時，還是不由對陸芸的天生麗質為之一振。
??“姐們，我沒說錯吧，這個牛犢子就喜歡漂亮的。這女孩子氣質這麽好，也不知這家夥將誰家的大家閨秀給拐騙來了。”
??“別胡說，牛犇不是那種人。”
??“這麽多年了，你還護著他。當初我怎麽跟你說的，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應驗了吧？”
??“都過去了，牛犇能過得好，作為同學我們應該為他高興，你說是不是？”
??“你倒想開了！也是，他混好了，總比別人強。”
??小辣椒家送親的兩個嫂子，本來對王家還有一些怨言。
??看到王國剛的同學，竟然從國外趕回參加他的婚禮，奔馳、禮錢不說，兩人的穿著打扮，舉止氣質，都不是常人，特別是那個眉眼如畫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閨秀。
??這樣一想。她們就將一些本來想發的牢騷咽進肚中。
??“秦檜也有三個好朋友。看來，以後不能把王家看得太扁，說不定王國剛這小子哪天就翻身了呢。”
??喜宴正式開始後，小辣椒才在小龍女的陪同下走出房間。
??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兩位送親的女賓，這些人坐在首席。左右兩側，東側最近的是王家至親，西側最近的是學校領導，再遠處便是一般的鄉鄰及牛犇這樣的同事同學。
??新郎、新娘敬酒時，牛犇與陸芸站起來，與王國剛、小辣椒碰杯，祝他們婚姻幸福。
??小辣椒是新娘，自然不能多喝；陸芸不能喝白酒，因此，隻是嘴唇碰了一下；王國剛喝得有點高，被伴郎扶著，搖搖晃晃，也沒喝；隻有牛犇與伴娘小龍女幹了這一杯。
??這是兩人自那個粉紅色的夏天後，第一次碰杯喝酒，又是在這樣一個場合，除了小辣椒，在場的可能無人能明白兩人碰杯前複雜的眼神，幹杯後會心的微笑。
??這對曾經朦朦朧朧相愛的戀人，是在為老同學祝福，更是在與往事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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