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線
“好，本世子今天就和你比，不過若是你輸了，再加一條，跪下來叫我三聲爺爺。”顏明陽惡狠狠地盯著楚星雨，冷聲道。
這番話說的著實沒有風度，可是眼下卻無一人質疑。
“好呀！”與顏明陽的苦大仇深相比，楚星雨神態分外輕鬆，笑著應道，接著又像想到什麽似的繼續說，“隻是若是我喚你一聲爺爺不打緊，可是卻累的四妹妹和你錯了輩分，怕是不好。”
顏明陽臉色已經不能再黑了，兩隻手捏的咯吱作響。
楚星雨完全忽視顏明陽的神色，繼續自顧自地說道：“至於比投壺就算了吧！世子殿下您贏不了我的。”
狂妄！這是楚星雨話音剛落，便閃現在眾人心中的詞兒。
可是還沒等眾人心底的詞兒溢到臉上，隻見楚星雨一把抓過木桶中的十支木矢，兩手不停，木矢一支接著一支穩穩飛進五米開外的銅壺之中，精彩絕倫。
不等眾人眼中的驚豔之情落定，隻見少女揚起手中最後一根木矢，回身麵朝著眾人背身對壺，神情飛揚，軟糯的聲音再次響起：“有初。”
有初？眾人驚愕，已是全壺，如何有初？
卻隻見少女手臂揚起，木矢脫手飛出，穩穩落入銅壺之中，滿壺木矢激蕩而出，獨餘一支，全壺從初！
亦為有初。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接著是陣陣驚呼聲。
可大抵礙於顏明陽麵色不善，驚呼聲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你不是在廟裏呆了八年，才剛回燕梁嗎？怎麽會有如此嫻熟的投壺之技？”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對呀！隨著那人話音落下，眾人看向楚星雨的目光中多了份狐疑的神色。
楚星雨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神色絲毫不變，語氣卻有些哀傷，緩緩道：“你若也如同我一般，洗上八年的木筷，扔上八年的筷子，就會發現這投壺也沒什麽難得了。唯熟耳！”
雖然是鬼話連篇，但絲毫不影響楚星雨將它說的情真意切。
眾人眼中的疑慮被壓了下去，甚至有人生出了幾絲同情之意來，不過這可有可無的同情，楚星雨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聽聞，世子殿下擅長擊劍，那我們今日便就比擊劍吧！我雖然沒有學過，有些生疏，可是從前在廟中時，卻從書中讀過，覺得甚是有趣，”沒有絲毫停頓，楚星雨繼續道，說罷，望向顏明陽道，“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這燕梁世家貴族子弟都是自小習武強身，擊劍更是一項高雅的活動。顏明陽身為皇室宗親，自是從小耳濡目染，身經百戰，如今這楚星雨僅是覺得有趣便來挑戰，是該說她太過狂妄自大呢？還是該道一聲勇氣可嘉呢！
眾人神情各異。
“你可別後悔！”顏明陽陰沉的眸子都要結出一層冰來。
後悔？今天隻是我送你的見麵禮而已，楚星雨不著痕跡的瞧了眼八角涼亭北麵的流水，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
“借世子殿下吉言，隻要世子殿下別賴賬就好。”楚星雨笑意盈盈道。
不一會兒，就有婢女端著兩支木劍走了過來。
楚星雨隨手拿出一支，在手上掂了掂，道：“不過是閑來無事樂上一樂罷了，這規矩便也簡單點，如何？”
顏明陽冷眼看著楚星雨，不言語。
楚星雨見狀，自顧自地繼續道：“便以木劍落地或是出界者，為輸，如何！”楚星雨邊說邊指畫著四周的邊界，北邊便以湖水為界。
瞧著顏明陽一臉不耐的模樣，楚星雨勾起嘴角笑著道：“世子，請。”
顏明陽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今日被楚星雨有意刺激挖苦了一通，早已怒火中燒，是以楚星雨話音剛落，手中木劍便虎虎生風地朝著楚星雨刺去，招招直擊要害，絕無半點留情。
雖是木劍，不至於傷及性命，可是按照這個力度，真刺在身上，隻怕也是一處淤傷。
許是剛剛的一招‘全壺從初’太過驚豔，眾人覺得既然楚星雨主動要求與顏明陽比試擊劍，大抵也是有些功底的，所以雖然麵露擔憂，可是到底卻也滿是好奇地看著楚星雨，想要看看她究竟還藏著什麽後招，又會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可是很快，眾人就發現，似乎是自己太過一廂情願了——這何止是生疏，簡直就是完全不熟。
隻見，顏明陽步伐穩健，手中木劍收放自如，直刺斜劈都極其穩健有力，而反觀楚星雨，一根木劍完全在當木棍使，被顏明陽逼迫地毫無還手之力，隻能邊退邊閃，左擋右擋，方才稍稍穩住了陣腳。
眼見就要退到湖邊，便是退無可退。
與眾人眼中或惋惜或幸災樂禍的神情不同，顏景琿始終帶著探究的神情死死地盯住楚星雨的一舉一動。
與其說是退無可退到了湖邊，不如說是步步為營，將顏明陽引到了湖邊！不好，這湖水是與城外的護城河相連，水深足有三米，而顏明陽不會水！莫非……從顏景琿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再回過神望向楚星雨時，隻見楚星雨漏洞百出，招架不住地一個回身險險避過顏明陽的當頭一劍，可是回身時，卻一劍從下望上，直麵顏明陽脖頸處刺去，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劍看似隨意，卻速度極快，若想躲避，顏明陽隻能後退，可是後麵卻是湖水，退無可退。
瞧著這戲劇性的轉折，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在楚星雨要上前一步，將顏明陽逼入湖中之時，突然一隻茶杯杯蓋猛地朝著楚星雨飛來，速度極快，楚星雨隻能停住腳步，後退數步。
退到了八角涼亭的一角之下。
‘叮叮叮’聲響，涼亭角上懸掛的足有半人高的八寶琉璃風鈴竟然落了下來。
楚星雨從來都不相信天下會有如此多的巧合之事，而且還都讓自己碰上了！自己被逼到涼亭角下，可以是巧合，風鈴落下也可以是巧合，可是如今兩件事合在了一起，楚星雨便絕不會認為還是巧合這麽簡單了！
楚星雨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眼還未來得及收手的顏景琿，心中在一瞬間便有了思量！他擺明了是來試探自己，所以這躲是肯定不能躲了，這一躲，自己會功夫的事便就暴露了。
隻是砸著哪兒會比較好呢？要不就胳膊吧！傷隻胳膊應該無關大局，如此想罷，楚星雨故意做出驚慌失措的模樣，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剛剛好將整個身子移到了風鈴撞擊的範圍外，隻留下一隻胳膊半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