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背後的人
玲瓏跟春香收拾了湯鍋,跟在陸涵汐與秦臻身後。
秦臻見陸涵汐自打出了藥廬便一直鎖著眉頭一聲不吭的,便問道:“可是有什麽心事?”
陸涵汐回頭看了一眼在後頭落後著幾步跟著的玲瓏和春香,抿了抿唇給秦臻遞了一個眼色。
秦臻會意,揚聲吩咐道:“你們先回,順便把廂房收拾妥當,長公主明日要搬進來。”
“是。”玲瓏跟春香一齊躬身應了。
秦臻引著陸涵汐到走廊盡頭的小亭處,伸手試了下石凳,確認不冰手才扶著陸涵汐坐下。
“現在可以講了罷。”秦臻說著拉著陸涵汐的手腕,將她那兩隻傷手安置到了膝蓋上。
陸涵汐垂頭沉吟了半晌,有些猶疑的開口:“方才寒蒔提到母親中毒一事,讓我有些疑心。”
“你是說……程似玉?”秦臻沒等陸涵汐說完便猜到了。
陸涵汐抬眼對上秦臻的眸子,低聲問道:“你也覺得程似玉很可疑麽?”
秦臻點了點頭回道:“能得到那般稀罕的毒藥,她背後恐怕還有我們未曾探查到的勢力。”
陸涵汐也讚同的點了下頭:“既然她背後那人是個善於用毒的,我懷疑我身上的蠱蟲也跟她脫不了幹係。怕是你中蠱一事也跟程似玉背後那人有關。”
秦臻聞言略勾了下嘴角,伸手揉了揉陸涵汐的頭發,說道:“沒想到本王的王妃還是個有腦子的。”見陸涵汐不滿的瞪視著自己,秦臻又再那發頂上揉了兩下才收回手,溫聲說道:“這些事自有我來處理,你莫要掛心。”
陸涵汐不讚同的白了秦臻一眼,回道:“此事也跟我有關,如何能不掛心?我打算明日去陸府,向程似玉問個明白。”
依照秦臻的本心,這些危險的事是不該讓陸涵汐沾手的;但陸涵汐心意已決,再加上程似玉如今已然被關進祠堂,也翻騰不出什麽浪花來,便點頭允了。“你若堅持,我也不攔你。隻去質問程似玉,莫再多生枝節。”
“曉得!說的好像我整日都在到處招惹是非似的。”陸涵汐不滿的嘟囔。
秦臻瞧著陸涵汐這副氣鼓鼓的模樣朗聲一笑,說道:“便是你真招惹來是非,我也能護你周全。”說著攬著陸涵汐起身,“夜裏風涼,回房吧。”
目送著陸涵汐回房安置下,秦臻喚了蘇燁到書房。
“王爺。”蘇燁板著臉向秦臻抱了下拳。
秦臻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程似玉那裏可有何異樣?”
蘇燁把雙手放回身側,回道:“陸元啟按聖上吩咐給她喂了毒,一日隻送一碗米湯充饑,並刻意未在祠堂準備被褥,讓程似玉直接睡在地上。”
秦臻聞言略挑了下眉,看向蘇燁問道:“你怎麽看。”
蘇燁斟酌了片刻答道:“依屬下看,陸相這般下狠手折磨程似玉,想必是真恨極了她。這麽多的事情皆是她一介婦人所為,這結果未免太過牽強,程似玉背後定然還有其他勢力幫襯。”
“程似玉背後確實另有勢力,但陸元啟也並非全然不知情,甚至他很可能就是同謀。對程似玉下狠手,也許隻是做給聖上看的,也許是做給我們看的。”秦臻說著,又沉聲吩咐道:“往陸府加派些人手,仔細留意陸元啟的動向。”
蘇燁不解的問道:“陸元啟不是已經被聖上厭棄了麽,再如何表現也難翻身了,還在那老匹夫身上浪費人手作甚?”
秦臻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說道:“聖上隻下旨罰俸賦閑,而沒給甚麽實質性的懲處……與其說是厭棄了陸元啟,倒更像是在試探他的忠心。”
蘇燁板著臉思索了一會兒,垂頭說道:“屬下愚鈍。”
秦臻取過茶壺斟了兩杯出來,將其中一杯推到蘇燁跟前,自己端了另一杯在鼻尖聞了聞,說道:“依聖上的性子,若真是忌憚陸元啟想要除了他,斷不會從府上家務事入手。皇權獨斷,給臣子按個莫須有的罪名太容易了,沒必要這般兜圈子。”
蘇燁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茶盞,回道:“王爺的意思是,聖上在試探陸元啟的忠心,是準備著日後放重權給他?可陸元啟已然官居丞相了……”
“不是重權……而是軍權。”秦臻把茶盞放到唇邊呷了一口說道。
蘇燁聽到“軍權”二字,一貫麵無表情的臉上都被驚得露出了些驚訝的神情,追問道:“聖上要整治軍方?”
秦臻把那茶盞調轉了個方向在手裏把玩著,有些心不在焉似的說道:“聖上早有此意,不過時間早晚罷了。開國時起,有軍功的老臣便把持了大半朝政,聖上隻能在朝堂上指使著文官擺個虛架子,怕是早已忍不下去了罷。”
“那緣何啟用陸元啟,他一介書生,怕是連刀槍都未曾見過,如何帶的了兵!”蘇燁不忿的回道。
秦臻自嘲一笑,解釋道:“陸元啟白衣出身,身後沒有世家做後盾;長公主雖說是公主,但終歸是一個孤女,也沒有外戚依仗。這樣能完全被拿捏在手心裏的人,才能讓咱們的聖上放心哪。”
蘇燁盯著手裏的茶盞沉默了良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秦臻說道:“無論到何種境地,屬下都誓與王爺共進退。”
秦臻悶笑了兩聲把茶盞放回桌上,說道:“若本王真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步,你可千萬莫要死腦筋的去給人家白白當炮灰。這王府上下一大家子人還指望你照拂呢。”
蘇燁連忙應道:“王爺莫說喪氣話。”
秦臻擺了下手說道:“早做打算罷了。你是我最為信任之人,若本王真有不測,還托你護王妃平安……若她有意另嫁,莫要阻攔,幫她尋個可靠之人。”
“王爺!”蘇燁聞言急急站起身來。
秦臻把手向下壓了兩下示意蘇燁坐下,朗聲笑了笑說道:“不過是做個最壞的打算罷了。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盯緊陸府,程似玉那處也莫要放鬆。”